第27章 当街纷争
二人齐齐转头,见淑阳领着人快步过来。
“见过公主。”陆英随赵乾转身行礼,然淑阳像是没瞧见她似的,只看向赵乾。
“赵乾,你手里的是什么?”淑阳凝眉不悦地质问道。
赵乾漫不经心地抬抬手:“回公主,这是陆女史托我捎回去的家书。”
一听是陆英的东西,淑阳转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大声道:“陆女史,难道你一个做女史的,不记得宫规了吗?宫中之物是如此轻易能捎带出去的?”
陆英挑眉,她好似突然间明白淑阳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了。
“公主,妾请中郎将捎带出去的,是妾的例银,并非宫中之物。”她浅笑回答。
“哼。”淑阳冷哼一声,斜眼瞟着她,“你家书所用笔墨纸张难道不是宫中之物?”
这话说得陆英一时语塞,还当真是,看来淑阳也不是个只懂吃喝玩乐的。
“是,公主所言正是,是妾疏忽了。”不想与淑阳结怨,陆英笑笑,扭身伸手,在淑阳的怒视中径直从赵乾怀里取回书信。
“那便烦请中郎将为妾在外采买些笔墨纸张回来吧,多谢。”
“你……”看着陆英笑盈盈地说话,淑阳越发恼怒,可陆英不给她机会,冲她屈身行礼,后退两步转身走了。
“哎,陆英妹妹,陆英妹妹……”身后,传来赵乾的唤声,以及淑阳嗔怒地说话声。
不过陆英没搭理,反而步子迈得更快了。
翌日,陆英早早起身,梳洗后用过早饭,想起李景明的人也未同自己何时出发,寻思先去集贤馆转转。
刚刚踏出房门准备去叫林云茹,看到李景清怡然自得的从院门外进来,远远见着她,随性地抬了抬手。
“这么早便要出门了?”她迎上前问道。
“总不好让人家公主等咱们,早些过去,免得落下话柄。”李景清笑着,目光落在她发间的缠花银步摇上头。
陆英还当是今日自己所用发饰不妥,下意识伸手去摸,正想问,就听得他说了句走吧,转身便往外头去了。
她撇撇嘴,跟上去。
大齐国公主名唤刘芸,比陆英还小半岁,因着打小受宠,正是最爱闹腾的时候,一出门便说要去盛京最繁华的地方。
“七娘,我想去你们京都最热闹的地方。”刘芸说着。
因要隐藏身份,于是众人一如平日在家时的称呼。
陆英闻言,为难的看向李景清,然他笑道:“你瞧我做什么,你晓得哪里最热闹,带我们去便是了。”
“只是………”最热闹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她犹豫。
“七娘放心,咱们不是还有六郎在吗。”李景明说着,伸手拍拍金吾卫大将军陈林棠,他奉命保护几人。
连李景明都这么说了,陆英只好将人都带去了东市。
在京都,最热闹的无非东西两市,而东市因离它近得几个坊里住得大多都是官员,平日金吾卫巡视的也多些,较安全。
一行人到了东市,刘芸看什么都新奇,还不时拉着陆英问长问短,有些东西连她都未曾见过,后来还是李景明帮她答的。
渐渐地,刘芸开始缠着李景明问,陆英也彻底沦为陪同之人,长松口气,颠颠地与李景清并肩走在最后。
“我早前觉得淑阳公……”陆英顿了顿,“淑阳对我有敌意,昨儿我遇上她,算是明白为何了。”
李景清转头看向她:“为何?”
“兴许是因为千牛卫中郎将吧?”她说着,唇角不自觉地勾起,觉得有些好笑。
他侧身避开对面的路人,握住她的手臂往边上带了带:“你昨日又是如何看出来的。”
“因为她瞧见我和赵乾在一处说话,十分不悦,我不过托赵乾帮我捎封家书回去,她便出言百般刁难,可不是对赵乾有意,瞧不得我与他亲近。”
看到前方刘芸停下,两人也随之收步。
“你日后要写家书回去,拿予我,我帮你送出去。”李景清关心的,是她昨日想送家书,却被刁难之事。
陆英仰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正欲开口,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争执声。
“你还我,还给我……”
“你阿耶一个穷郎中,阿母又是个药罐子,阿姊还是伺候人的婢子,你就该到乡下小书院去,如今还想到太学去,说出来是要笑死谁啊。”
陆英闻声皱眉,只因她听这声音有些耳熟,探头张望,却因那处围着人看不清。
于是,她绕过李景清快步走了过去。
这厢刘芸他们也被吸引,见陆英过去,忙跟上去。
陆英从人群外艰难地挤了进去,到了内圈,果然看到自家弟弟陆时安被两个略高大些的男子围着,一旁还站着个女子冷眼瞧着。
这些人都是她熟识的陆家本家人,那女子也不是旁人,正是由她顶替进宫的陆历之女,陆时月,而另两个男子,一个叫陆时林,另一个是陆时森。
“十一郎。”眼瞅着陆时安敌不过,被他们抢走书册想扑上去抢回,唯恐他受伤,陆英忙出声上前。
“阿姊。”陆时安看到她,一脸的不敢置信,便是另三个陆家人见到她,也是满脸震惊。
陆英瞧着陆时安未受伤,这才看向一旁仍回不过神来的陆时月,笑道:“时月阿姊,许久未见,看阿姊的模样,还未嫁出去啊。”
此话一出,围观人群中不知谁突然噗嗤笑出了声,陆时月气红了脸:“你少胡言乱语,我还未议亲呢。”
“怎么可能,去岁族父便同我和阿耶说,阿姊正与御史中丞家的郎君议亲,本想着,若再见阿姊,我都该做丛母了,难道亲事没议成?”
陆时月咬唇,一时语塞。
“御史中丞家只有一子,那位郎君三年前便已成亲,如何能在去岁议亲,我也未听说他想纳妾啊。”李景清从人群中踱步而出,讪讪道。
众人闻言,议论纷纷,更有甚对着陆时月指指点点窃笑。
“你,你们胡说。”陆时月气恼,却又无力反驳,毕竟当时觉得陆远山定不识朝中重臣,随便寻个人诓一诓不打紧,哪料到今日会被当街戳破。
陆英看向李景清,一脸茫然样:“可族父便是如此同我和阿耶说的,是断然不会听错,难不成族父受人欺骗,实不是御史中丞的家。若如此,未议成亲倒也说得通了。”
说着,她满脸同情地看向陆时月:“阿姊也莫伤怀,慢慢寻总能寻到好的,只是阿姊家的两个兄弟若不学好,只怕将来真要拖累阿姊议不到好亲事了。”
话到最后,她冷冷地瞪视过陆时林和陆时森。
“哼,你一个卑贱之人,凭什么来教训我们。”陆时林受不得气,挺胸而出。
陆英笑笑,将将启唇,却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抢了先。
“凭什么?凭他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