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 78 章
第78章撞破
顾玉磬怔怔地站在那里, 茫然地看着前方。
她知道这是萧湛初和黄贵妃,也能听到黄贵妃说的话,但是她就是不明白, 眼前这是怎么了。
是, 她曾经胡乱猜测过, 觉得黄贵妃处处针对自己,怕不是当婆婆嫉妒儿媳, 自古婆媳不能和睦, 黄贵妃注定是一个恶婆婆。
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深宫内苑之中, 巍峨皇权之下,一个天子的贵妃,竟然觊觎着自己年轻的儿子。
黄贵妃的话,还是往耳朵里来,但是她到底说了什么,萧湛初又说了什么, 她竟是丝毫不能听到脑子里,眼前白茫茫的, 她两眼逐渐失了焦距, 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她的心在狂跳, 一种混合了愤怒耻辱以及不甘恶心的强烈情绪在心间跳跃, 迸发出全身, 让她身子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怎么可以这样!
顾玉磬脚步踉跄后退一步, 鹿皮靴踩踏在雪上, 终于惊动了前面那两个人。
顾玉磬便在模糊的迷惘中, 看到了萧湛初。
他回头看她, 墨黑的眸子涌现出惶恐来,他一把推开了黄贵妃,向她跑来。
可是顾玉磬却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了,她咬着唇,转身就跑。
她害怕,怎么都无法接受。
那是亲生母子啊,怎么可以这样!
她攥着自己大氅上的貂绒毛边,疯狂地往前跑,雪在自己眼前飞溅,她听到太监的惊呼声,她知道事情要闹大了,但是这个时候理智全失。
怎么可以这样!他们是母子啊!
上辈子,她竟丝毫没有察觉!
可笑又荒谬,她现在才知道,自己为什么死了,当然得死!
一双有力的手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刺痛传来,她低声尖叫:“放开我,放开我!”
她疯狂地想甩开那人的手。
然而那人却将她紧紧地抱住:“玉磬,玉磬,你别怕,我没有,你信我,定要信我。”
她怔怔地仰脸看着他,却觉得他格外陌生,她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萧湛初抱紧了她,疯狂地在她耳边低喃:“玉磬,你听我解释,我们回去,我们回家,我慢慢说给你。”
顾玉磬无力地靠着他,大氅之下的身子依然在颤。
这个时候,顾玉磬的丫鬟并教养嬷嬷过来了,看到这情景,自然吓了一跳。
萧湛初沉声道:“皇子妃身子有些不适,我这就带她回府去。”
说完,抱着顾玉磬,大步往宫外行去。
一路上,顾玉磬一直不曾言语,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仿佛一直任人摆弄的布偶一般,软软地靠在萧湛初怀中。
萧湛初捧着她的脸,低头吻她,小心翼翼地吻,想她说话,又怕她说话。
待到终于回到府中,一下马车,周围侍卫尽皆低首,萧湛初抱着顾玉磬,踏入府中,一路回到了房中,关上了门窗。
他这才将她小心地摆放在榻上。
她是被他摆成了坐着的姿势,于是她就靠了软枕坐着,维持着那个姿势。
萧湛初小心翼翼地抚她脸颊,吻着她说:“玉磬,你想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顾玉磬此时眼前依然一片白茫茫,像是下雪,但是她知道,雪怎么会下到屋子里来呢。
她恍惚地隔了那层雪雾看着萧湛初,俊美绝艳的男子,此时隔了那层白雾,便是雾里看花,仿佛很远,又仿佛很近。
他让她说问什么,她应该问什么,她心里一片茫然,正如眼前看到的那层雪一样,竟觉得懵懂恍惚,并不知道问什么。
萧湛初见她这样,额头青筋隐隐跃动,他捧着她的脸,咬牙道:“玉磬,我和她没什么,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我的母亲早就死了,在我三岁的时候就不在了。”
顾玉磬睁大眼睛,恍惚地看着他,心说不是亲生的,所以她竟对你起了这样的心思?
萧湛初咬牙,低吼道:“没有,我没有,我不许你那么猜,你不能那么想!她刚才是拉扯着我,可我没碰她,我没有碰,你若不喜,她碰了哪里,我就砍了哪里好不好,她扯了我这里,我不要这条臂膀了!我是你的,我是你的,我不会让别人碰,好不好,玉磬?”
顾玉磬清澈的眸底都是茫然,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萧湛初抱紧了她,按着她的脑袋,让她紧贴着自己的胸膛:“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她把我养大的,以前对我还算疼爱,我也一直视她为母,后来等我大一些,发现她的心思,我就远着她了。若我和她有什么,让我暴死街头,死后化作孤魂野鬼!”
顾玉磬闷闷地靠在他胸膛上,熟悉的清冽气息,这是她夫君的气息。
她想着当时听到黄贵妃说的话,那么哀婉绝望的语气,那并不是两情相悦,她能听得出来。
萧湛初看她一直不说话,前所未有的恐惧犹如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几乎窒息,紧声道:“玉磬,你不信我?我和她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违背人伦的事?”
顾玉磬蠕动了下唇,终于道:“我自然信你。”
信他,但只是被吓到了。
她是看了一些志怪话本,也知道许多龌龊事,但总会觉得,那是话本罢了,世间怎么会真有这种事?
萧湛初听她这么说,心下微松,便抱着她,再次解释道:“小时候我娘死了,我什么都没有,父皇并不管我,我被两个老嬷嬷带着住在荒芜的深宫里,后来我设法见到了父皇,父皇疼爱我,她才成了我的母妃,这几年,我察觉到她的不对,已经远着她了,你看,我都极少去她宫里,也极少和她说话,上次她来我们府里要我们分房,我根本不曾理会她。”
分房……
他不提也就罢了,他说起分房,顾玉磬就想起上辈子。
她不止一次想过自己上辈子的死,心里知道必然是和自己这皇子妃的位子有关,但是现在,她更清楚了,她定然是被那位觊觎着自己养子的贵妃杀死的。
顾玉磬心下茫然,又觉好笑。
黄贵妃竟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呢,她应该高兴她竟然不是,至少自己在萧湛初这里更多了几分胜算,还是应该难过那竟然不是,若是亲生母亲,怎么可能觊觎自己年轻的儿子。
萧湛初看她只睁大眼睛看他,却根本不说话,终究觉得怪异:“那你还有什么问题,你问我啊,你但凡问了,我什么都告诉你,你若气了恼了,应该打我骂我。”
他是宁愿看她耍小性子,闹翻天才好,总比现在这样,竟如同一个木人儿似的,看了让人心慌。
不过顾玉磬却是没什么好问的,她斜靠在榻上,绞尽脑汁地想,她信他,信他和黄贵妃没什么首尾,若是有,黄贵妃不至于这么可怜,也不至于这么恨自己了,那个住在深宫的女人,就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养大的少年便宜了别人,自己却求而不得,才至于那么恨自己,要置自己于死地吧。
她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萧湛初。
尽管视线模糊,可她却看到了他黑眸中的忐忑,他竟然像一个等待判决的犯人一样侯在自己面前。
她张了张唇,想告诉他,你不必这样,我真得信你,也不会生气恼你。
但是她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最后只能是伸手,去摸他的脸。
被摸了脸的萧湛初忙蹲下来,俯首凑过来让她摸。
她终于尝试着发出声音:“你不要怕,我自是信你,我刚才只是实在厌她。”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他的眼睛,这么说。
她睡着了,睡得安静。
临睡前,她那么温柔地望着他,让他不要害怕,说她相信他。
她的反应太过沉静,声音也太过温柔,这反而让他心生不安。
他怎么能说,他竟然怀念那个会气鼓鼓冲他使性子的顾玉磬,会强词夺理,会捶打他,还会给他耍小心眼。
太过体贴宽容的他,让他甚至心生惶恐,倒好像要失去她一样。
她睡好了,他自然睡不着,便守在旁边,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
门外来来回回,丫鬟过来几次回禀,外面有人求见,他知道那是他的心腹,他就这么匆忙回来了,宫里头不知成什么样,黄贵妃的事情不知道是否被人撞见,不过他并不想在乎。
甚至这一刻,一直以来筹谋规划的野心,也消减了。
如果就此没了她,他终究觉得什么都没趣味了吧。
当晚自是一夜没睡,就躺在她身边,小心地贴着她的背,听着她的呼吸声,想着第二日醒来她会说什么,自己能走什么。
他是想讨她欢心,但是怎么讨她欢心?
他便想起来,于是下床,吩咐了王管家来,前几日得的那上等金丝貂皮,应该给她做一件大氅,兴许她会喜欢,当然还有别的,一些稀罕的东西,他能弄到的,都要统统拿来。
如此折腾了半响,他终于重新躺下,小心翼翼地抱着她睡下了。
醒来时,眼前依然白茫茫的,那雪仿佛更大了,就这么一直下。
她望着缥缈的雪花,却不觉得冷,闭上眼睛,她甚至隐隐嗅到了熟悉的清冽之香。
她抬起手,便碰到了身边人的胸膛,修韧的身形,结实而富有弹性的年轻肌肤。
她这么一碰到他,他马上就醒来了,握住她的手,哑声道:“玉磬,你醒了?”
顾玉磬点头,之前的记忆便呼啦一下子涌入脑中。
她轻叹了口气,想着睡了一觉后,感觉好多了,她也能平和地去看待这件事了。
萧湛初不可能和黄贵妃有什么,若是他有半分心思,便不会煞费苦心娶自己了。
不过是黄贵妃一心痴恋,去巴望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不过她还是疑惑,她觉得得问清楚,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为什么瞒着自己不说,还有,他是不是被那个老女人占过什么便宜,顾玉磬觉得,这些她得盘问清楚,不然自己就亏大了。
她转首看向他,不过并没看到,眼前依然是飘落的雪花,就那么一直下。
她听到了他的呼吸声,知道他近在眼前,可就是看不到他。
她蹙眉:“怎么会下雪……咱们家里怎么还有雪?”
身边的男人顿时沉默了,连呼吸声都暂停了。
过了一会,她便听到他问:“什么雪?”
声音紧绷而小心。
她更加疑惑,左右看,只觉得这雪笼罩了天地,让一切都隐在雪中:“不全都是雪吗,周围都是雪啊,白茫茫的雪。”
她说完这个后,肩膀一下子被他攥紧了。
“玉磬,你看着我,你看着我,你看到了什么?你看到我在看你吗?”他的声音竟然透着慌。
“我……看不到啊。”顾玉磬也有些怕了,她怎么会看不到他,为什么只能看到雪,她的眼睛怎么了……
萧湛初没再多说什么,厉声唤人去叫太医。
顾玉磬呆住了,茫然地看向萧湛初的方向:“我家里没下雪,你就坐在我面前,是不是?”
萧湛初握着她的手:“玉磬,别怕,只是一时的,你可能,你可能昨天被吓到了,一时血脉不通,让大夫看看就好了。”
然而顾玉磬终于明白过来:“我的眼睛瞎了,我看不到了?”
她推开他,伸出手就去摸,去摸那雪,然而却只摸到了柔软的锦帐,这是她的房中,她的床榻,她根本看不到,只能看到那白茫茫的大雪。
顾玉磬一下子哭了出来:“我看不到了!我什么都看不到!”
御医很快过来了,匆忙把脉过后,却是说不出所以然来,有说是雪盲症,可若是雪盲症,应该两眼干涩眼底浮肿才对,顾玉磬却又没有,她只是眼前模糊,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雪花而已。
最后几个首席御医商议了一番,到底判定算是雪盲症,按照雪盲症的方子开了药,又给了一些偏方让仔细养着。
安定侯夫人知道,带着儿媳妇过来看,心疼得要命,抱着顾玉磬一个劲地哭,其它人等,也有不少来探的,萧湛初见此,却觉得烦,便干脆除了极为亲近的几家,其它人等一概不见。
这一日,顾玉磬眼睛蒙着白色丝质眼罩,一头秀发披散着,就那么斜斜地倚靠在榻上。
萧湛初端了熬得稀烂的粥,一勺一勺喂给她吃。
她便就着他的手吃,乖巧安静。
一碗粥吃得差不多了,萧湛初便打开了她的眼罩,取来了牛乳,这是御医说的,说是把新鲜牛乳滴到眼睛中,每日几次,这样对眼睛有些帮助。
顾玉磬便躺在榻上,努力地睁大眼睛,等着萧湛初滴牛乳。
萧湛初端着牛乳,白色的牛乳滴落在她眼眸中,看着她有些下意识紧闭了眼睛,那睫毛也惊惶地颤动,自是心痛。
他轻抚着她的眼角,心里其实还是觉得,若不是她恰好撞见了黄贵妃和自己的事,也不至于害了眼病,大夫的意思,还是急火攻心引发的。
牛乳滴入眼睛后,顾玉磬眼里都是湿润,她不太适应,等过了一会,适应了那牛乳,她总算可以睁开眼了。
尽管现在她看不到了,可还是习惯睁开眼。
睁开眼,她看着他的方向:“你是不是觉得,是你害了我啊?”
萧湛初不说话。
顾玉磬叹了口气:“没有,真得没有,我根本不在意。”
她想了想,还是解释道:“还有母妃的事——”
话说到一半,她又觉得这样称呼不合适,黄贵妃既然能起那样的念头,这声母妃是无论如何叫不下去了。
萧湛初呼吸放轻:“你说。”
这几日,她一直不曾提,他也不敢提,如今她竟提起,他自是小心着。
顾玉磬却抬起手,握住了他的。
软糯的手,带了几分婴儿肥,轻握住他的。
“我当时确实吓到了,甚至有些恶心,不过这也不是你的错,我又不会怪你,你别这么在意啊……”
她的声音也很软,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萧湛初便俯首下来,用自己的脸颊轻贴着她的,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以前也不懂这个,后来稍微大一些,意识到了,也就远着她,她也只是想想罢了,并没有别的,这几日我一直不曾过去她宫里请安,她见到我,突然就对我说那些话,我嘲讽了她,她才对我拉扯。”
“我是你的,都是你的,并不会让她碰一分一毫。”
只是这件事,他本也不好声张,毕竟此时圣人龙体欠安,正是关键时候,这种事若是传扬出去,坏的不止是她黄贵妃的名声,自己怕是也有口难辩,于自己终究不利,谁知道竟然被顾玉磬撞到。
顾玉磬想起这事,咬了咬唇,终于还是道:“她一直对我不喜,我以为是她不满我这个儿媳妇,想着让冯家女儿当她儿媳妇,如今想来竟是她自己动了不该有的念头,她以前还跑来,要我们分房呢。”
说这话的时候,难免有些酸涩。
萧湛初忙解释道:“我当然不会听她的,这是我们的事,和她无关。”
顾玉磬:“那你再给我说说,你小时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养在她名下?”
她又道:“那她小时候是不是抱过你?亲过你吗?”
在萧湛初小时候,当母亲的亲一亲自己几岁的儿子,仿佛是再自然不过的事,顾玉磬想起这个,难免一阵恶寒。
萧湛初蹙眉,沉默了片刻,才道:“就我能记住的,并没有。”
他小时候,并不是太讨喜的孩子,黄贵妃那个时候只是才人,一心想着在父皇面前邀宠,对于他这个儿子,现在想来,也不过是敷衍罢了。
她对他真正起了念头,应该是他十四五岁的时候。
顾玉磬听他这么说,倒是放心了,她拉着他的手,让他靠近了自己,又用手去摸他的脸,感受他脸部的弧线,又爱怜地摸了摸他的耳朵。
最后叹了口气:“幸好不曾被她欺负了,不然我真恨不得要她命。”
这是她的,她的,每一根头发丝都是她的,她很贪,不舍得让他被人觊觎半分
她搂住他,低声说:“都恨不得把你藏起来,一辈子不让人看。”
或许是说开了的缘故,两个人便这么搂着说了许多话,萧湛初说了许多小时候的事,又提到了黄贵妃那里。
这件事,事关重大,若是传出去,于萧湛初的名声自然有碍,不过好在当时在场的都是黄贵妃手底下的人,那日萧湛初匆忙带着顾玉磬回来,黄贵妃也意识到自己失态,当即封口,事情并没传出去。
只是以后该怎么办,顾玉磬问起来,萧湛初却不说,只说他自有打算。
顾玉磬听此,也就不问了,想着他总能处理好。
接下来几日,萧湛初却是忙起来,经常一整日不在家,不过他出去时,都会或者请了顾玉磬的嫂子,或者命人去接了洛红莘过来陪着顾玉磬,和她说话解闷。
甚至还购置了杂耍戏班并那些管弦丝竹之人,放置在府中,免得顾玉磬嫌烦。
顾玉磬如今已经逐渐适应了,反正只是看不见而已,别的都不影响,她身边多的是伺候的人,她想去哪儿都有人服侍着,并不太影响。
这一日,许久不曾见的霍如燕过来府中,说话间,顾玉磬总觉得霍如燕仿佛欲言又止。
顾玉磬开始还等着她问,后来见她一直不说,便忍不住了:“你是有什么事?咱们什么关系,你就直接说吧。”
霍如燕听了,犹豫了下,才道:“也不知道接下来到底怎么着,心里终究提着。”
顾玉磬有些懵:“什么?”
霍如燕看她这样,疑惑了:“你不知道?”
顾玉磬摇头,心里有些慌:“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害了眼盲,看不到了,许多事,都是周围人告诉她,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霍如燕看她这样,忙握住她的手:“没事,姐,这不是如今圣人病重吗,我听说——”
她压低了声音:“我听说怕是就这两日了。”
啊?
顾玉磬大惊:“这是哪里的消息?”
霍如燕看她这样,顿时明白了,她根本就不知道,当下越发蹙眉:“难道九殿下没和你提起?你看,你们府里,我这一路走来,可是多了不少侍卫,我能进来,这不知道过了多少关卡呢。”
在霍如燕看来,这必然是那位九殿下生怕自己的妻子有什么闪失,放了自己的亲信守着自己的府邸了。
顾玉磬心跳如鼓,她上一世和萧湛初成亲三年,才听说圣人龙体欠安,萧湛初话里那透出那意思,现在也才成亲半年,竟然都要发生了?
而且接下来的事情,是她重生前没见过的,她如今眼睛又瞎着,只觉得犹如行头在黑暗中一般,一脚踩下去不知深浅。
“你还知道什么,如今宫里头怎么回事?你都说给我听。”
然而霍如燕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这还想问你呢,宫里头怎么就回事,我哪能知道,如今我认识的,全都屏住气等呢,毕竟圣人那里之前都没放过话……”
她突地想起什么,压低了声音道:“对了,我听说,陈家的几个儿子,都已经回来了。”
陈家,这是皇后的母家,母家几个儿子回来,这显然是提防着怕有什么异动,随时做过准备了。
顾玉磬便不安起来,她觉得她家九殿下好可怜,没什么母族撑腰,黄贵妃那里是必不会帮他,他因为自己,连冯大将军府都得罪了。
万一他有个什么不好呢,那她怎么办?
她一下子就想远了,甚至连他若有个好歹自己必然殉情都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