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谁更狠
杨钰琪将经历的事情和盘托出，包括用视频借款的事情。但是她记忆断档的病状，她选择了隐瞒。
现在是在跟陈锋借钱，杨钰琪觉得说出这个，恐怕陈锋会马上拒绝，毕竟一个人有这样的病症，再到精神病医院开个证明，完全可能抵赖成功。
说到在地下室经历的时候，另外一个女生出面阻止了，那个拿着陈锋身份卡的女生没有干预，似乎在这件事情上，她也希望杨钰琪保持缄默。
杨钰琪不说陈锋也是知道这些的，陈锋让杨钰琪把这些经历都讲出来，看起来有在伤口撒盐的意味。
陈锋绝对不是好人，他是想彻底击穿杨钰琪的心理防线，从而重建信心，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
毕竟杨钰琪还年轻，而视频的事情可能要跟她一生。
人类与生俱来就有保守秘密和泄露秘密的基因，适当的保守秘密和泄露秘密都对自身的心理健康有着积极的作用，心理学家认为分享秘密有助于减压，同时也是心理医生主要的工作方式之一。（书上学的，不是瞎掰。）
随着杨钰琪的叙述，陈锋的面部表情在不断变化。
当杨钰琪声泪俱下的全部说完的时候，陈锋在杨钰琪的眼睛里看到了希冀，但是他依然蹙眉黑脸，显得比较为难的样子：“钰琪啊，按理说呢，咱俩也算是有点儿交情，但也不是很深。
信任也不是一天就能建立起来的，况且我是独立个体，在律法上不具备对你的制约力，那你要是没钱还，咱俩闹到律院，这朋友都做不成了。
就算官司我赢了，你身无分文，也没法强制执行财产，我还是亏啊。
再说了，那借款平台给你那么大的压力，你不也没钱还吗？
那换成我就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吗？你要是跑了，我上哪找你要债去啊？”
杨钰琪已经低下了头，她觉得没戏了，但是那个女人却没放弃：“哥哥，您说的有道理，我补充几点您再考虑考虑。
这杨钰琪还没毕业，虽然暂时没有收入来源，但这也说明未来可期啊。
再者说，一个人要是真逼到份上，这点钱也不是挣不出来，但也需要时间啊。
她杨钰琪过了今天这关，这一生挣的钱肯定不止这个数，您现在出手救了她，她感恩戴德的也是情分。
您想想看，假如您谈个恋爱，或者包个学生，一年的花销不也得五万十万的嘛。
杨钰琪虽然用视频借款，可好歹也是第二学院的学生啊，长得不说是倾国倾城，那也算得上是貌美如花啊。
要是没这档子事，豁出去了，遇见那些个看得上杨钰琪的主儿，一年最低也得十万起步啊。
依我看啊，您啊，就给她留在身边，让她伺候您几年，给您干干家务活，当个免费劳动力，还也不影响您谈恋爱，何乐而不为呢？
实在信不过您就给安一个定位，她还能跑到哪去，这么算就不亏了吧。
但是呢这些话咱哪说哪了，公司的事儿，您别议论就当没听说。
钰琪呢，你也得看开些，怎么也比想死都死不了强啊。”
这女人说完还往陈锋这边推了推杨钰琪，她这番话是想通过男性对女性最直接的欲望，促使陈锋同意借钱。
陈锋觉得这姑娘有点热情过头了，可能这姑娘也是个有故事的人，感同身受之下，不忍心看到杨钰琪被公司毁了。
不然没必要跟个媒婆似的，硬往自己怀里送人。
陈锋准备收网：“钰琪，你这同学真不错，我觉得她的话有些道理。我想你现在应该是走投无路了，才求到我身上。
其实我也清楚，对于你母亲的事你对我有芥蒂，先说这件事你怪不到我头上。其次你也知道，我这人做事需要代价。
要说打根儿起，我也是个生意人，这如果是买二手房，抓住一个缺点肯定要狠命的压价。
这钱啊，今天我可以借给你，但是你也听听我的要求。
我跟你约定十年之内，你还钱就行，我不要你利息。
但是从今天开始，三年之内，你得跟着我，这期间任何事都不能对我隐瞒。
你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的手段你还没见过，如果让我知道你有事情隐瞒我，那你可能会后悔今天这个决定。
最后一点，服从命令，你总不能让我弄个人回来，天天气我吧。
你我之间说的这些，除了欠债还钱，其他的在律法上都得不到支持，所以顶多算是个口头契约。
你要清楚，其实我完全可以让你签一个更高金额的借款合同，甚至让你跟着我十年，但是我都没那么做，我相信你会诚信做人的。
你考虑一下吧，决定了我就去那公司帮你还钱。”
陈锋如果想把杨钰琪逼上绝路，那杨钰琪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相反的，陈锋只是希望在诱捕梦魇幽灵结束后，这个可怜的女生，能勇敢面对这些过往，好好的生活下去。
他也不得不提出一些无理的要求，不然的话如何面对别人的质疑，试问这个世界还有不熟悉的人，伸手就能借给你这么多钱吗？那不符合常理。
杨钰琪的内心在挣扎，在纠结，陈锋的要求对她来说就是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她还很被动的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她甚至担心，就算陈锋把钱替她还了，爱心金融还会以视频为要挟，向她要钱，那样的话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那个媒婆，啊不，那个好心的女人，见杨钰琪还在彷徨，就有些生气的将杨钰琪拉到一边：“你以为公司的手段仅限于那幢别墅的地下吗？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还不上钱，你这一辈子就完了。那些利息只会越来越高，永远没有还完的一天。
等你的青春逝去容颜不在的那天，你会沦为畜生、工具、机器。
运气好的话，你会成为生育工具，可你永远见不到你一年又一年生下来的孩子。你的孩子会成为地下城众多黑户工人中的一员，而你也会为地下城乳制品产业贡献一生。
你跟着这个人，至少还有逃跑的机会，错过了，谁都救不了你。”
杨钰琪被媒婆的话彻底震惊到了，是她把问题想简单了，是她太年轻没见过真正的黑暗，如果媒婆说的是真的，她还有未来吗？
她不得不把心中的疑虑说出来：“姐姐，谢谢你这么帮我，我只是担心我的视频……”
杨钰琪的话还没说完，媒婆差点动手：“你有病啊，你听不懂我刚才说的话吗？你那视频和那些比起来算个屁啊。谁爱看谁看呗，又得不到你的人，找你这意思，那些拍视频的女人，还不活了呢。”
杨钰琪知道媒婆理解错了：“不是的姐，我是担心，以后会一直被公司要挟。那里面毕竟有我借款的声明，要是这次还款后，他们不承认怎么办。”
媒婆这次觉得杨钰琪总算是智商在线了：“这个你放心，还款流程很严谨，公司很重视声誉，这种事一旦开了口子，那还有头吗？你把还款的证据留好，心态摆正，不要在意那视频，谁还能拿你怎么办？
要学会利用各种手段保护自己。这年头，消息传播的速度都是很快的，别犹豫了，别让那个煮熟的鸭子飞跑了。”
杨钰琪不知不觉中很信任这个媒婆：“姐，谢谢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以后我会报答你的。”
媒婆面露苦笑：“我就是个黑户员工。”
这句话不仅让杨钰琪震惊，连偷听的陈锋也震惊了。
杨钰琪为之扼腕，而陈锋觉得惋惜，他也终于明白了媒婆的良苦用心。
陈锋将视线移到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另一个女生身上，那女人听着两女的对话，似乎感同身受一般，眼圈都湿润了。
陈锋忽然觉得，自己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都是让人瞬间毙命，从某种角度来说，他没有这些人狠。
别墅门前，陈锋并没有被允许进入别墅，和那一天一夜观察到的一样，这别墅不允许男人进去。
一个多小时后，杨钰琪才从别墅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一大堆资料和证明，那个被叫叶姐的送出别墅，那个叶姐只是看了一眼陈锋便回去了，连个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陈锋打量着杨钰琪的全身，让杨钰琪很不舒服，但却按捺住了自己的情绪，陈锋今天真的算是救了自己：“陈大师，我们什么时候签合同。”
陈锋没有回答，直到走出很远，脱离了别墅的监控，才边走边说：“你觉得合同什么的，有用吗？我的身份卡呢？不会被扣在里面了吧。”
杨钰琪这才想起来陈锋的身份卡还在自己手上：“对不起，我差点忘了，在这儿呢。金额刚刚好，没有多扣钱，我查了交易记录和余额了。陈大师你放心，我会遵守契约的。”边说边从一个袋子里，拿出陈锋的信息卡还给陈锋。
陈锋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希望你跟我说的是实话吧。”
杨钰琪听陈锋这么说心里咯噔一下，严格按照陈锋的要求的话，她的确有隐瞒，可能也是做贼心虚的道理，杨钰琪在猜测陈锋是不是知道什么？
要不要现在告诉陈锋，她在纠结。
陈锋说这话儿，就是在给杨钰琪机会，他也可以永远不问杨钰琪记忆断档的事，因为第二人格死了，杨钰琪不会再出现那样的问题了。
陈锋觉得不给杨钰琪这个机会也无所谓，真的有需要他会搜魂的，他这么做只是觉得自己第一次帮助别人，至少这个人对自己能坦诚些。
杨钰琪克服了心理障碍，她觉得钱已经还上了，自己也一定会遵守契约的，在此之前他的确是隐瞒了，不管怎么说陈锋是帮了自己的，算得上救命大恩，还是不要让他失望的好。
对于陈锋她是有些好感又有些怕的，现在的情感就更加复杂了，她突然停在原地：“陈大师，我要跟你道歉，有件事我之前没说，我现在必须说出来，堵在我心里很久了，我觉得我要是再不说出来，可能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陈锋脸上露出了微笑，他是等这句话等很久了，跟着自己的人，坦诚很重要：“你说吧，合同还没签，不算你隐瞒。”
杨钰琪鼓起勇气：“其实那视频不是我拍的，但又是我拍的，我之前得了一种怪病，就是我偶尔会做梦，时间很长的那种梦。
每次我醒来的时候，都会出现记忆断档，经常是好几天之内，我自己做的事，我完全没印象。
这次的视频我就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可是那就是我，还有血液基因验证。可是那又不是我，我根本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医生给的药就没起过作用，我早也猜到了会出大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又是这么的无法挽回。
请您原谅我的隐瞒，那别墅里的事，真的让人不敢再去想。
如果以后我再出现这样的情况，那您就把我绑起来，我怕再次失控，作出不可挽回的事。”
陈锋满意的点点头：“行，我知道了，以后有什么想不开的，可以和我分享，但是不要放在心里，你看你现在说出来了，是不是就没那么大压力了。
视频的事儿，你也别多想了，有个女星不是说过要一件一件穿回来吗？我觉得挺励志的，你就当个参考吧。”
杨钰琪没想到陈锋的回答这么简单，还鼓励自己，不知道他是欲擒故纵还是什么，毕竟陈锋帮自己还钱的要求，她很清楚自己要付出什么代价。
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也太可怕，母亲去世、记忆断档、木木消失、医院软禁、别墅囚禁、卖身还债，一桩桩，一件件压的她都快喘不过气了。
陈锋的话是一个多月以来，仅有的鼓励，现在的自己真的好无助啊。
杨钰琪忽然蹲在地上就哭了起来。
这条路上的人不多，陈锋在等杨钰琪哭完，等了半个多小时陈锋才拉起杨钰琪：“以后没事儿，少哭，尤其是在外面，让人看到以为我怎么滴你了呢。
以后叫我陈锋就行，身份卡上的年龄，我比你还小一岁呢。你得注意身份了，我怎么觉得我亏了，请回来一个刁蛮大小姐，招呼都不打就开始哭。
害的我站这儿陪你哭了三十五分二十秒。你先回寝室吧，好好休息，我去拿我手机，我怕我游戏角色被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