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是承诺
先前被农药的事情给打断了原本要说的话, 苦安整理了一下思路，把养鸡鸭的想法和赵跃说了说。
事实上还是有些难办的，现存的鸡鸭种不知道能不能吃蝗虫, 甚至它们的价值也难以判定，是肉用, 是蛋用, 还是兼用。
到时的培育方式也得有所改变。
赵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苦安突然提出了养鸡鸭, 但还是认真的就这个问题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小安郎君, 目前资金不足以饲养太多鸡鸭, 但按以往的思路来，我们可以先培育良种。”
“之后我会让人收集来一些良种培育, 等资金丰盈后，便可扩大饲养规模。”
赵跃的思路是正确的，他们现在的资金确实是个大问题，要是能得到来自世家的一些投资就好了。
“好，”苦安想了想，又道：“过几日你写份策划案给我看，写在纸上便可，等确定后再誊至竹简。嗯，我们可有人手能外派？”
她本来是想直接挪一批人去试验田，但觉得这样有点太过浪费了，于是想着不如领几个人去顺便培养一下周瑜那边的人手。
什么独家技术外泄之类的根本不是重点，作物的产量当然是全民皆高才好。何况目前的良种都是由她来提供，而培育良种的方法还在寻找中, 所以没必要把握着所谓的独家技术不放。
“有，小安郎君要几人？”甘宁这些兄弟们做事总是出乎苦安意料的好，赵跃可以说是把吴郡这边的工作都全部牢牢记住了。
“五六人吧。”
试验田或许不会特别大，五六人教给其他农人们一些新的知识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赵跃将要做的事情一一记下，又和苦安汇报了某些方面的工作，等全部汇报完毕后，苦安才离开。
因为明日就会入住周府，所以暂居处的东西都被诸葛均收拾好了。
“小安哥哥，”诸葛均似乎是等了很久，听见她进门的声音后就立刻跑出来了，“你回来晚了。”
苦安顺势抬手揉揉他头，道：“有事耽搁了，今晚均儿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一听有吃的可以吃，被揉头还有点小情绪的诸葛均立刻抛开这点情绪，眼睛一亮：“汤饼汤饼！”
虽然他前两天就念叨着要吃汤饼了，但手动做起来还是要费劲的，因此苦安只是炒点菜，主食都用小米或者大米解决的。
“还好你嫂嫂给我们备着面粉，”苦安弯下腰亲昵地捏捏诸葛均的鼻子，“过来，帮我一起做。”
“好！”
在没跟着苦安之前，诸葛均是个厨房都没进过的人，连偷吃也没有过。
他只见自己二哥在厨房鼓捣过什么东西，不过最后到底做的是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有些泛黄的面粉加进水，渐渐从破碎的面块形成面团。
早就洗干净手的诸葛均安静地站在一旁看苦安揉面，明明是件无聊的事，可他在不知不觉中就是看进去了。
苦安撸起的袖子被规规矩矩绑在肘的上方，每揉下一次，小臂上的匀称又好看的肌肉便会微微鼓起，这让诸葛均能感觉到有力量被注入在了面团里。
二哥耕地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的，原来除了耕地需要力气，揉面也需要的吗？
做汤饼的过程比诸葛均想象中的还要复杂一些，他眼睁睁看着苦安把面团揉好，又盖好厚厚的遮罩等发，软软开口道：“我做什么呢？”
“吃汤饼，总要有料吧？”苦安指指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木篮里的绿色蔬菜，笑眯眯道：“均儿还不会择菜吧，可以先看我是怎么做的，然后就交给你了。”
诸葛均看看蔬菜根部沾着的泥土，撇撇嘴，道：“既有污垢，为何还叫我净手？”还以为也是叫他来揉面的。
“这是好习惯，均儿要养成这个习惯，你嫂嫂不也说过吗？”
好吧，他勉强接受了。
诸葛均认真看着苦安是怎么把根掐了，撸去外皮，折了烂叶，然后留下相对干净的菜，认为这事无比简单，便也学着苦安那样撸起袖子露出两个白嫩嫩的胳膊干活。
择菜的活给了诸葛均，苦安从空间里又取出一些调料，和现有的混在一起，再滴了些自制的香油，琢磨着到时候吃起来味道应该会不错。
苦安原本想做油泼面的，可考虑到诸葛均一直叫的是汤饼，她只好改了自己的计划。
或许这类不带汤的面她也得多做做，再点开人们做饭的一条新思路。
诸葛均做的少，所以动手能力较差，所谓的一看就会，一动就废放在他身上也不过分。
只是一小捆菜而已，按说不到五分钟就能择完，诸葛均硬是用了一刻钟才择完。
但可以看出他的进步，第一个被摧折的七零八落，而最后一个已经和苦安的示范差不多了。
诸葛均小小呼出一口气，叹息道：“没想到，看起来如此简易的动作，放在自己手上也略有困难。”
“眼高于手总是不大好的，”苦安一边洗着菜一边对诸葛均说：“我听说，你二哥有自己耕地，从何时开始的？”
诸葛均回忆了一下，不太确定地回答道：“应是束发之年时吧，或许再年幼些？”
苦安又问：“夏日里，你二哥田中锄草施肥时，可会褪去上衣？”
“啊？”诸葛均被问的呆了一下，然后猛摇头，“不会不会，二哥很注重自身形象的。”
“小安哥哥问的，应该是那些穿不起衣装的人家罢夏时天热，衣是越洗越薄，所以便不在夏时耕种穿了，冬日毕竟难熬。”
不过一十有一的小孩像发愁的大人那样长长叹了口气，原本听着神情凝重的苦安嗤笑一声，湿漉漉的手给小孩饱满的额上轻轻弹了一下。
“哎呀，”诸葛均单手捂住额头，“小安哥哥这是作甚？”
“不作甚，难为你能思考这些了。”
“嗯？”
诸葛均不解地歪歪头。
苦安眼皮微垂，眼中泛起一丝难以说明的温柔，她的声音清冷通透：“均儿，你可信我？”
诸葛均一眨不眨看着她，尽管他不明白苦安的意思，可对方的声音仿佛带着什么魔力般地让他坚定点头。
“或许是在一年后，也或许是两年，十年，甚至一甲子，”除温柔外，还有什么情绪在苦安眼底涌动、翻滚着，“有生之年，我要天下人一生温饱，要天下人四季有衣可穿，要天下人不再受战乱折磨你信我吗？”
诸葛均并不十分清楚，苦安的这个理想、或者说是承诺，有多么难以达到，可她的神情是如此认真，让人生出一种“除了信她还能有什么选择”的感觉。
他胸腔间的跳动逐渐加快，名为激动的情绪充斥在其中，诸葛均再次点头，用更加坚定的声音回答道：“我信你。”
“好，”诸葛均听见苦安这么说，“我会拼尽所有去做的。”
入住周府的时候，苦安也把土豆红薯和自己的那件棉衣备好给周瑜送去了。
周瑜拿起土豆和红薯看了看，因为暂时看不出什么名堂，只好先放下。他又上手去摸棉衣——这件衣服确实比他所见的其他的衣服都要厚，但布料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苦安没掌握可以将棉花做成棉布的技术，她的伙伴们正在努力进行这项技术，所以这件棉衣是普通布料里缝着弹好的棉花。
基础的弹花器具也出现了，但需要的人力还是多，一架最多有三个能弹。
周瑜捏着软软的棉衣，有点好奇里面填充的是什么，他刚抬起头去看苦安，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对方道：“周郎可以拆开来看。”并贴心的递上不知从哪里取出来的剪刀。
握着剪刀的周瑜低头看看桌案上的棉衣，其实他没怎么用过剪刀也罢。
虽然已经入秋了，但空气的中热度还顽固地停留着些许，所以挨着棉衣的周瑜手心上出了些汗。
他不紧不慢地剪开袖口，很快，有些发黄的棉絮就从裂开的布料里露出。
周瑜上手轻轻抚摸着暖和又柔软的棉絮，他语气中的惊喜再难以掩藏，“女郎所说的御寒之物，便是它了？”
“正是，”苦安点点头，解释道：“此物名为棉花，去籽后的棉絮经过处理便可填充进布料中，它的籽可榨油食用。”
籽还能榨油食用！
周瑜当然明白人们有多么缺油，他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克制开口道：“女郎肯定在江东之地，此物产量佳？”
“周郎可先等试验田的结果，”苦安敏锐的发现周瑜在听到能榨油食用时波动的情绪，她顿了顿，又道：“我手中还有一物，名为花生，可食用，可入药，可榨油，所含油量是棉花籽的几倍。”
就问你，心不心动了。
“江东可种？！”
周瑜觉得自己妹妹可能是带回了什么天选之人。
“各地均可种植，出产极佳，只怕地少不够。”
这句地少，着实是苦安的挑衅了，但周瑜直接忽略了掉地少，而是在摸了摸棉絮后，露出一个温文尔雅的笑，对苦安道：
“明日我便请伯符来府上做客，但看女郎如何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甘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