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来历不明
苏一楠一日日渐好起来,这日阳光正好,她便在婆婆的搀扶下,挪到了门口,含着药丸边坐着晒太阳边做点绣活。这才发现,原来有两名士兵守在一旁。
住的日子一久就差点忘了,自己可是朝廷重犯。苏一楠自嘲道。这一摔,竟摔到帝陵里来,一开始知道晚上都不敢闭眼安睡,慢慢地也习惯了。而且婆婆絮絮叨叨说了一些帝陵的事,苏一楠慢慢有点了解了。
这时,马蹄声响来,一个一身玄衣的人翻身下马。婆婆迎了上去:“风儿——。”
那男子身形修长,凤目如星,虽穿着粗布衣裳,肤色黝黑,却有着清冷飘逸的气度,怎么瞧怎么俊。这乡野之地怎生有这等人物!苏一楠不由低下头去。
那男子将马上的米袋和肉袋递给士兵:“婆婆,可还缺什么?”这声音……苏一楠不由抬起了头。
“啥都不缺,你甭惦记。你去喝口水,我去给你做饭,吃了再走,想吃点啥,军营里可有什么事,怎地好些天没来了?”
那男子看向苏一楠,那日慌慌张张,只知道是位容颜姣好的姑娘,今日才看清,这女子换了一身蓝色暗纹翠烟缎锦衫,头上只别了支玉钗剔透晶亮,周身自带一种轻灵的贵气,看来确是京中贵女。只是这贵女因着丫鬟就被判重罪,有点匪夷所思,而且和她一起掉下悬崖之人的兵器为上乘,看来此女未必简单。只是帝陵之人未得诏,不得出帝陵,不能即刻探个究竟。
苏一楠这些日子已听到好几回这男子出入的声响,只是腿脚不便未曾相见,只听闻这男子叫年凯风,一出生就成了孤儿,那婶婆婆无儿无女,见他可怜便接到家中,两人亲如母子。
察觉那男子正打量着她:“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年将军,请受小女一拜。”说罢就挣扎着要起身。
“姑娘伤未痊愈,不必多礼。”
苏一楠微微扬起头来,清波流盼:“请问将军,何时将我押解回大理寺?”
这姑娘还不知,颜义颉已兵败如山倒,如今哪还有人有闲心管这档子事,而且没有皇上传唤,帝陵的人是不能随意出入的。“姑娘行动不便,先在此养着,待大理寺有指令了,再做处置。”年凯风说罢,便转身去寻婆婆了。
苏一楠松了口气,这些日子忽然从刀光剑影中跳脱出来,一下子日子就过得简单平和,与世隔绝般,仿佛所有的凡尘俗世都入不了这世外桃源,恍若梦境般,只觉得这简陋的土屋万般地舒适千般的温暖。只是爹娘,不知又怎样牵挂着!
跟随婆婆每日侍弄菜园,养鸡喂鸟,闲时弄弄针线,采采山货,很是惬意。就是婆婆做的吃食太难下咽了,这也无妨,自己马上就能动手,丰衣足食了。
“婆婆,柴够吗?”年凯风问道。
“你歇着,昨儿个刚小子才砍好了,就是这柴有点潮,不好烧呀。”
“你又忙活了,吃碗面就成了,还弄啥菜。”
“哎,马上就能吃上了。这里窄,你杵在这我连身都转不了,你别在这添乱了,去和苏姑娘说说话。”
“我一个大老爷们和她有啥说道的。”
“这大家闺秀就是不一样,那话说得文绉绉的,举手投足……啧啧,都讲究得很。你不是老好奇外头的事吗,去和她聊聊,我这几天啊听她说外头的事听得都上瘾了,哎,你说,咱们这是不是叫土包子?老头子老说咱们就是土包子……”
年凯风对这“老头子”没半点印象,在他三岁时老头子就过世了:“千金小姐穷讲究。”
“那可不是,这姑娘可通情达理得很,而且啊,一只手就能绣出极为精细的绣品,拿到集市上,大家肯定抢着要。我是喜欢这娃,有礼有节,分寸拿捏得一分不差,而且那俊模样啊,看着都让人心生欢喜。刚子和丁言也爱和她唠嗑呢。要我说啊,人比人气死人,那曾光家的女儿不是说是咱们这最美的姑娘吗,你瞧瞧,和苏姑娘能比吗,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哟,只怕是天仙下凡……”
“是腌菜炒辣椒吗?”
“油多了……还是我来吧……因着一个丫鬟就被流放,你说这命真是无常。我看啊,就是被人陷害。要说老天爷也有眼,那悬崖掉下来竟没死,要当晚不是你凑巧经过,也得死,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怎么看这姑娘都不像坏人,我老婆子不会看错的……”
年凯风习惯了婆婆的絮絮叨叨:“这些日子还是警醒点,临王的军队来势汹汹,帝陵周围已有不明来历的人出没,虽未敢踏入帝陵,但已有探询之意。帝陵军已日夜戒备,勿让有心人趁虚而入。”
“世道又乱了!才过了几年的安生日子,你说这一天天的,都不想活了吗,还是这帝陵好啊……哦,你是怀疑苏姑娘?她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来,这也是预谋?我老婆子活到这岁数了,好人坏人我看不分明?依我看啊,就是被陷害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她既是大将军的女儿,如何会因一个丫鬟就判了重罪?其中必有蹊跷。她既是朝廷重犯,保不定怀着什么异心,未与我等言明罢了。”
“既如此,何不将她关入牢中?大将军没说捉她过去?”
“一个女子,不方便,军营还从未关过女子。放在这里,更可以看出她有什么企图。婆婆,你的拳脚功夫可还利落?”
婆婆笑道:“我说那两个小子用不着呆在这,吃喝得我心疼。我还看不住一个弱女子?老头子传给你的棍法秘籍可收妥当了?你赶紧给我娶妻生子,传宗接代,别让这棍法就断在你这,我可没脸去见老头子。哎,对了,王屋家的那女儿可好,倒是有人来提了一嘴,小是小了点,模样也还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