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这——”周安安话说得支支吾吾，薛朝朝一听就知道不对劲。
“究竟是怎么回事？”薛朝朝转头皱着眉毛问道。
“朝哥，我们好像都看走眼了，”周安安哭丧着一张脸，“那姓明的小子，当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扮猪吃老虎扮得飞起，和我们调查出来的实际资料差多了。”
事实上，不是薛朝朝以往调查出来的信息出了错，而是明栩整个人都出了错。
十六岁的明栩低调怕麻烦，人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早点长大让明婷不再那么辛苦，但历经变故重返十六岁的明栩，却再也不可能如同真正的少年时期一般，还怀揣着这样天真的想望。
世间很多人很多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过去的，有一种错误，叫做你存在就是最大的错。
“不过朝哥放心，我一直盯着明栩呢！”周安安像是在安慰薛朝朝，又像是在推卸责任，“这人三两下功夫就要掉下链子，哪里比得过朝哥您，我看啊，您赢定了！”
但这时候的薛朝朝已经听不见周安安那些充满开脱之意的借口了，他的目光仿佛被定在了天幕上，再难转移。
天幕上的景象仿佛是明栩对他刚才的疑问最有力的反驳。
干脆利落的向他宣告，你薛朝朝做不成的事，并不代表我明栩做不成！
怎么会没用？青山又捏了一遍剑诀，藏锋剑随着剑诀发出铮铮鸣响，但大殿里却始终没有出现青山期望看到的场面。
“掌门，您怎么了？”身边的弟子们关切地望着他，一个个活蹦乱跳，生气盎然，仿佛他在这些弟子身上埋下的后手都是自己压力过大的臆想。
“我没事。”青山摆了摆手，推开想要搀扶他的手，走到这一步，青山怎么可能轻易死心？
青山不信邪，又捏起了剑诀，生怕是方才念得太快，口诀出了错，青山这回一字一顿，用龟速念完了口诀，就是为了确保每一个字都是正确的。
在大殿里的其他弟子看来，自从铲除那些阴噬教的杀手后，掌门就有点不太对劲，先是因为一点小事对米三这个功臣大发脾气，后面又一遍又一遍地捏剑诀，捏剑诀没问题，问题是他捏了半天，一切依旧风平浪静，就显得掌门整个人神神叨叨，像是中了邪。
“掌门你究竟是怎么了！”长老叹息一声，语重心长道，“我知道掌门你为我青山派殚精竭虑，好不容易过了这一遭临头大祸，难免有些许松懈，但我们为人师长，在弟子面前，还是注意一下形象为好！”
“我才不是——”去他｜娘的形象，青山气得想要口吐脏话，就听到他那个胆敢违抗师命的孽徒说话了。
“师父，你别再捏剑诀了，怪浪费力气的，”明栩用温温吞吞的语气，说着能把人气爆的话，“你要知道，捏断手，你也别想如愿！”
【啊啊啊，现在的明小栩在我心里有两米高！】
【我总觉得楼上在内涵什么。】
【不管了不管了，天塌地陷我也要为明小栩打call！】
【我宣布，从现在起，明小栩就是我的新墙头了！】
方才看薛朝朝的天幕影境的时候，绝大多数观众都被青山那一招人皮剑胚吓得晚上回去要做噩梦。
轮到明栩，观众们本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要再看一回恐怖片，结果没想到迎接他们的竟然不是青山的恐怖片，而是是明栩的反杀。
这怎能不让他们为之惊喜，为之尖叫？
何况但凡是三观正常的山海人，就不可能对那么多条无辜的人命视若无物，明栩的反杀，杀到他们心坎里去了。
“是你做的手脚！”青山伸出手指着明栩，不可思议道。
“没错，是我，”明栩伸了个懒腰，轻慢笑道，“其实师父你仔细想想就知道，除了我这个藏锋剑主，还能有谁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对藏锋剑做手脚呢？”
“师父，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明栩微笑道：“怎么样，师父，看到同门们没能变成你你精心储备的淬剑材料，你有没有深刻理解清楚人生的乐趣在于未知这句话？”
“有没有感受到徒儿的那感天动地的孝心？”
【山海躺平君：谢谢，有被孝到。】
【一院之光：青山：有有有，师父都要被你孝死了。】
【四院yyds：明栩和青山，师慈徒孝的完美范本。】
【颜值即正义：我叛逆，我阴阳怪气，我还对师父的储备材料下手，但我知道，我是个再孝顺不过的好徒儿。】
“你——”青山被明栩阴阳怪气的反问气得要吐血，此刻指着明栩的那只手都在颤抖。
“淬剑材料？”青山派弟子面上流露出不解惶恐的神色，米三究竟在说什么？掌门怎么可能做出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情！
“青山，米三这话是什么意思？”长老的胆子更大一些，弟子尚在惴惴不安，他们就已经翻脸质疑起了青山。
青山一甩袖子，连话都懒得回，在他看来，青山派弟子早就不是人了，而是他养的一群肉猪，人岂会和自己养的肉猪平等对话？需要时提出来杀了便是。
“还是我来回答你吧。”明栩最是助人为乐，怎么忍心看青山派弟子们惶惶恐恐，却连事情的首尾都不清楚。
“该从哪里说起呢？”明栩背着手在殿内踱步，当然，无论他怎么踱，和青山都隔得老远，保证自己一定在青山的攻击范围之外。
【怂得可爱呢！明小栩。】
【不愧是你！明小栩，放最狠的话，干最怂的事！】
【明小栩：去去去，我明栩的怂能叫怂吗？这叫战术性退避。】
说实话，按照米三的身量，做出这副老学究的模样，实在是荒缪又可笑，但大殿里，除了明栩，没有一个人还有笑的心情。
“你刚才说的淬剑材料究竟是怎么回事？”有长老问道。
“对，就从淬剑材料说起！”明栩一拍手，浅笑道：“说起淬剑材料，我就不得不赞上一句了，都说无毒不丈夫，师父，若是以这一点来算，你可真是丈夫极了！”
“淬剑凭什么非金不可？人为万物之灵长，人命，难道不就是最好的淬剑材料？”
“人一生中总会有很多念头，有的人想想就算了，有的人却能把这些念头付诸于实践，而师父这样的人，无疑是后者。尤其是手头还有把只能看不能用的神剑时时刻刻吊在眼前的时候，师父付诸于实践的心就更坚定了。”
明栩絮絮而谈，“但人嘛！说的再好听，真要自己上，总是免不了舍不得，既然舍不得自己的命，那就用别人的命，于是，在师父不懈的努力下，一道前所未有的阵法诞生了。”
“不知道师父为自己的作品命了什么名，我就姑且按照其属性，把称它为阴阳淬剑阵，说起来，这个阵法当真是天才般的构想。”
“以修习魔道心法的邪｜教弟子性命作为阵法之阴，以天生剑骨或者修习正道心法的青山派弟子作为阵法之阳，一阴一阳，互相交融，淬炼出一把真正的神剑，一把无需天生剑骨也可以使出剑气的神剑。”
“当然，其间细节或许和我说的有所不同，但大体上应该没差！”明栩停下步子，正对着青山，微笑着问道：“我说的对吗？师父。”
大殿内静得落针可闻，明栩说的真相冲击力度太大，冲得所有青山派弟子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该震惊吗？似乎是应该的。无论是青山在这件事里透露出的狠心绝情，还是米三展露出的敏锐聪慧，似乎都值得他们震惊。
该钦佩吗？似乎也是应该的。天下庸碌之人何其多，青山派传承百年也没落百年，一朝却迎来青山和米三这样注定不会流于寻常的人物，似乎也值得他们钦佩。
该怨恨吗？似乎更是应该的。毕竟和死亡擦身而过的惶恐，被人视作淬剑材料的怨愤……积聚在他们心里，怎么能不怨恨？
震惊，钦佩，怨恨……百味杂成在心里，任是经过不少世事的青山派长老，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只能沉默着，看着师徒二人继续对峙。
“你是从哪里知道的阴阳淬剑阵的？”青山沉默了半晌，问道，“我青山自问虽非算无遗策之辈，但也足够小心谨慎，像阴阳淬剑阵这样关乎我身家性命的东西，只会存在我的脑子里。”
“你一个入门区区十天的小弟子，究竟是从哪里知道它真正用处的？”
“师父，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你以为你把所有的资料都清理干净了，实际上都只是你以为。”
明栩无奈的笑了笑，从自己的小袖子里掏啊掏，掏了半柱香的时间，掏出了一本观众们无比熟悉的书册。
定眼一看，赫然是那本足足荼毒了观众九天九夜的《房中术八十一式》。
【山海躺平君：哈哈哈，小房，小房是你吗？究竟是什么样的缘分，让我们反复相遇在天幕上。】
【一院之光：这个问题应该问明小栩，究竟是怎么样的深情，让他连打大决战都不忘带上这本小黄书？】
【路人甲：报告大佬，我有疑问，这年头影境已经内卷成这样了吗？小黄书没藏好也有这么大的危害。】
【小苹果：大佬不想说话，大佬也觉得很淦，小黄书成决胜的杀手锏，这个发展也是意想不到呢！】
【颜值即正义：就很迷，为什么明小栩总能在耍帅的关键时刻粉碎我的所有滤镜，他是要告诉我别爱他，没结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