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戚从宜之死6
戚从宜在教师楼下一直等到13:00，才看见另一个自己从楼里出来。
另一个“戚从宜”似乎有些失神落魄，都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戚从宜，而是心不在焉地往学校礼堂走去，应当是准备去参加下午三点半的学校会议。
戚从宜能感受到另一个自己正遭受着巨大的负面情绪，如果她能看到具体的san值，估计“戚从宜”的san值已经掉到50以下了。
戚从宜本想跟上去，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宿舍和另两个攻略者汇合。
虽说事件进程加快，但是这时候还远远没到上周目“戚从宜”的死亡时间点。她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就对“戚从宜”寸步不离。
不如先去和攻略者交流信息，商量对策。
戚从宜回到宿舍后约二十分钟，夏欣和陆知雨同时回来了。
二人脸色不善。
“现在班级里其他人情况怎么样？”戚从宜问道。
夏欣看了一眼陆知雨，陆知雨开口道，“我负责的女生，探不出什么口风。没有周琪的精神力暗示，这些女生一个个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愿意掺和这趟浑水，还有人同情韩梦和王怡。我看，举报人应该不在女生中。”
陆知雨说完，夏欣也紧接着开口，“男生的态度倒是激烈一些，要求学校必须给出一个处理结果，但是看样子，也都不像是举报人。”
“我看，我们还是先不要管举报人的事情了。”戚从宜提出自己的看法，“我认为，戚从宜的负面情绪和韩梦，王怡有直接关系。处理韩梦和王怡与阻止戚从宜跳楼这两件事恐怕是一体的。”
自从戚从宜在任务者的身体里醒来，了解了不少关于噩梦世界和现实世界的事情，却一直有一个疑问。
噩梦世界的污染值到底是怎么判定的呢？根据世界里所有的恶意和负面情绪来计算吗？
核心人物和其他同学的不同之处又在哪里呢？
夏欣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上面，她敏锐地捕捉到了戚从宜话里的字词，问道，“你能感知到负面情绪？”
戚从宜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谨慎地回道，“能隐隐约约感受到一点超出正常的情绪。”
“但是人类是不能感受到噩梦世界的负面情绪的，噩梦世界的恶意过于强大，会让直面它的人类精神崩溃。”夏欣狐疑地看了戚从宜一眼，还是说服自己为她找了个理由，“也许是一种稀有的异能吧。”
“既然你有这个异能，为什么一开始不说？”陆知雨却有些生气，认为她有意藏拙，“若是你早些说出来，周琪或许就不用死了。”
“我也是这一周目才能隐约感觉到负面情绪，我一直以为你们也能感觉到。”戚从宜有些疑惑，“周琪的死难道和这有什么关系吗？”
夏欣闻言摇摇头，“不，只是能在噩梦世界感知负面情绪闻所未闻。如果能感知负面情绪，就能及时观测到世界核心人物的精神状态，甚至能检测世界npc对于攻略者的恶意程度……”
夏欣话没有继续说下去，戚从宜却明白了她的未尽之意。
在噩梦世界做任务本来就是摸不着头脑的事情，这时候能探测负面情绪不仅能迅速找到事件中心，还是个防身利器。
陆知雨在一旁也若有所思，追问道，“既然如此，现在戚从宜的精神状态怎么样？”
“不太好，但是还没有到崩溃的程度。”戚从宜说出自己的猜测，“我能感觉到她有很强的忧郁，并且随着学校来调查韩梦和王怡的事，她的忧郁程度在不断加深。”
“那这样看来，我们应该阻止学校的调查？”夏欣猛地看向戚从宜，神色凝重。
“不，是学校的不作为加速了她的忧郁。”戚从宜了解另一个自己，韩梦和王怡的所作所为引发了“戚从宜”的忧郁，由她们带来的风波和各异的人心又让“她”的忧郁加重。
“这个世界里学校代表规则和法条，只有促进学校开除韩梦和王怡，这两个人带来的负面情绪和世界污染才会恢复正常，‘戚从宜’的精神状态也会恢复正常。”
陆知雨听了这话，突然激动起来，“照你这么说，如果我们能做到，或许这个噩梦世界能够被破解！”
“不可能的。”夏欣给她泼了盆冷水，“噩梦世界出现至今，已知能够彻底解决的办法就是消除世界所有的恶意和负面情绪，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就是让噩梦世界核心人物维持稳定，达成休眠状态都是极为困难的事情。”
“我们还是先想想如何让学校处理这两人吧！无论如何要让学校采取动作，让世界规则遏制韩梦和王怡带来的污染，只要世界污染程度回到10以下，我们就能离开这个噩梦世界。”
夏欣一锤敲定了她们的行动方向。
夏欣看向戚从宜，“等会儿三点半的会议，看看来的是学院的老师还是学校的老师，学院的老师我们已经知道如果说了真实证词会被攻击，学校老师的立场暂时不明。”
“我认为之前林月说学校的中立态度还是很可能的，所以学校派来的老师也很有可能是中立态度，世界规则不会一丝生机都不留给我们…”
“等会儿如果有谈话，还是林月你先进，林月你进去之后，感受到老师的恶意，就在422群里发消息通知我们，决定我们是说真话还是不说。”
夏欣说完，陆知雨也同意夏欣的提议。
戚从宜也无异议。
……
2021年10月2日下午3:20。
戚从宜和夏欣，陆知雨一起来到了学校礼堂，离会议开始还有十分钟，只有学院的那三个老师站在前面。
戚从宜的心情一沉。
3:30。
班级所有的同学已到齐。前面的三个老师却没有开始的意思，反而向门口眺望。
有戏！
戚从宜眼前一亮。
又过了几分钟，从礼堂门外走进来一个女老师。
便见学院的那三个老师热情地迎上去，把来的女老师迎到礼堂前中央，向大家介绍。
“同学们，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学院的周书记。”
还是学院的老师！
戚从宜的心又凉了半截。她和陆知雨，夏欣快速地交换了眼神。
看样子这一轮是不能说什么了。
上一轮她们说了真话，引来了夜晚的追杀。
这一轮选择不说，又会发生什么呢？
周书记走到台上，就最近的举报事件进行了讲话。
和之前那三位老师一样，都是想把这件事情压下去，以求不影响学院声誉。
周书记十分诚恳地说道，“同学们，发生这样的事，临床学院也表示很痛心，不过希望下次有这样的事情，同学们可以先反映给学院…这是我的电话，xxx，如果大家有想反映的情况也可以通过短信或者电话的方式告诉我们。”
戚从宜偷偷地打量着周围同学的表情，有人露出嘲讽的笑容，有人不在意地玩着手机，有人面无表情……
看上去都对周书记的话不为所动。
杨老师见周书记说完，赶紧上来热场，“是啊，是啊，大家都是同学，何必闹得那么难看呢？大家在一个班集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比起周书记的隐晦暗示，杨老师就显得有些稚嫩。
戚从宜暗暗地想，原来这一轮没有谈话吗？是以短信或者电话的方式？
那如果她拿别人的手机发信息，怪物是会追杀手机的主人还是她呢？
虽然之前三个任务者都达成了一致，如果是学院老师，就不说出真话，防止引来夜晚的追杀。
可是戚从宜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对，在这个噩梦世界，分为两个立场，学生或者老师，学校疑似中立。
她们在一开始已经选择了学生的立场，那么不管说些什么，都和学院的老师是对立面。
不说真话，就是在帮老师掩盖事情真相。
更何况，她们所说的核心人物“戚从宜”，她能肯定，她绝对不是站在老师立场的。
所以要想通关，恐怕就必须选择学生立场。
正在戚从宜思考时，她注意到坐在前面的另一个自己身体不住地发抖，与此同时，强烈的污浊的负面情绪扑面而来
糟了！
戚从宜内心暗叫不好，成为任务者之后，她就能隐隐感觉到这个世界的状态随着“戚从宜”的精神状态而变化。
如今，“戚从宜”的精神状态摇摇欲坠，整个世界似乎也快要失去对负面情绪的遏制，那些污浊的恶意蠢蠢欲动。
陆知雨和夏欣虽然无法感知负面情绪，但是身为任务者的敏锐也让她们忍不住作出防御的动作。
不要啊！戚从宜看着前方另一个“自己”的背影，心里有些绝望，不会第二周目会结束在这里吧？
她能感受到另一个自己的所有情绪，能感受到这个噩梦世界的情绪和恶意，但是除了感受却毫无办法。
戚从宜感到了一丝无能为力。
她似乎没有意识到，从“戚从宜”身上感受到的这些负面情绪也在一点点地影响着她。
而随着“戚从宜”身上的负面情绪被转移，这个世界的波动最终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