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共舞
迷醉而癫狂的舞会正在进行，女士们扬着裙摆，旋转成一朵盛开的花儿。
不知疲惫，永无止境。
一支又一支的舞蹈，在场的人们都卸下了伪装，贪图富贵的女人拥上贵族模样的男子，而唯唯诺诺的男人也开始骂街，场上仅有的几个孩童无措的哭嚎，撕心裂肺的哭声混杂在吵闹声里。
然而所有的声音都没能盖过一直悠悠回荡的音乐声，不知男女的歌者自顾自的哼着歌，全然不受影响。
一面是纸醉金迷，歌舞升平，一面又是嘈杂无度，混乱不堪。连无限世界而来的玩家都没能抗住，哭着捶墙想要回家的姑娘，手脚长出藤蔓缠绕着柱子的植物系异能者，手里染着火光癫笑的法师，举着桌椅乱砸的狂躁者。
混乱，尖叫，不安。所有人都在发泄着心中的情绪，然后被情绪淹没。
却没有谁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而造成这一切的女人，正慵懒的坐在高处，百无聊赖的看着下方的一切，美丽的面颊上凝着笑意，眼里却写满乏味。
米酥走了过去，抬手邀请。“美丽的夫人，希望我有幸能邀请您跳一支舞。”
黑蔷薇夫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她没有拒绝，优雅的将手搭在了米酥手心。
“当然。”她嘴上的笑意深了些，缓缓起身。
又是一曲结束，场上的人自觉退下，换上新的一批。
米酥带着黑蔷薇夫人，也进了舞池。
欢快的曲调里，美丽的夫人将手轻扶米酥肩膀，腰肢柔软，落落大方的与米酥共舞。
老实说，以米酥最多毕业晚会水平的舞蹈水平，远远比不上这位夫人，有几次都险些踩到了她的脚尖。可她并没有如想象中的翻脸，反而配合着米酥的舞步，游刃有余的教导着他如何跳舞。
一曲过半，米酥从她的脸上找不出异常。
“我早就听说，黑蔷薇夫人的邀请函，是所有人都想要得到的东西。”
米酥嘲讽。
“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
黑蔷薇夫人没有恼怒，面上笑意不改，自然地下腰，旋转，随后跟随着舞曲回到米酥怀中。
“世间本就没有特殊。”她显然明白米酥是在试探，依旧大度的给予讯息。“我只是让我的客人们都能快乐。”
她下颚微扬，修长的脖颈拉出好看的弧度。
“所有人都是披着人皮的野兽，而没有野兽，能够拒绝自由，和撕破伪装的快乐。”
“你说的快乐，就是现在这样？”米酥示意场外的混乱。
黑蔷薇夫人反问道。“压抑的欲望能够展露，本质的自我能够得到体现，这还不是快乐吗？”
“你只是引发混乱罢了。”米酥目光坚定。“你想利用混乱，得到什么？”
直白的问话让黑蔷薇夫人失笑，拿腔作势不说就是不说正题，总是打着没必要机锋的贵族做派，这些年轻人的直白，有时候傻得可爱。
也很可笑。
“或许，一会儿的拍卖会，能够让你有所收获。”
这样过分的问题，高傲的贵妇怎么会回答呢。最多给一个小小的建议，当做勇气可嘉的奖励。
一曲完毕，黑蔷薇夫人提起裙摆，微微屈膝，作为结束的礼仪。
她施施然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很快就有女仆为她送来酒水。
黑蔷薇夫人拿着酒杯，轻抿一口，玫瑰色的液体在玻璃杯里荡出优美的涟漪，微微沾唇平添一丝旖旎。
米酥苦恼的蹙眉，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理智如同一根绷紧的琴弦，随时都要断裂。可和黑蔷薇夫人的对话，却让他确定，她本身的语言并没有诱惑人心的能力。
那么问题是出在哪里呢？
手上的伤口带来的灼烧感不断减弱，效果已近于无。米酥看向大门口，大门没有合上，明明有人已经意识到舞会有问题，却没有人靠近大门，做出离开的举动。
就算是米酥自己，也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忘记离开的想法，再次回到舞会之中。
唯二没参加晚宴的两个人，还不知道这里的变故。下午维克多试探着想要出门，又被船员凶狠的推了回来，明言船靠岸前，不许他们离开房间。
吵过闹过，也争辩过，全部都没有用，没有窗户的船舱成了一个天然的囚室，连都跑都不知道怎么跑。
舱门被反锁，门外一直都有船员守着，只有在吃饭时间，送来食物的时候，会短暂的来一下门。
“兄弟，这会可麻烦了。”维克多叹道。
“等见到那女人，我一定得狠狠骂她一顿！”休伯特闷闷不乐的抱着自己从衣服上扣下来的宝石，倒在床铺不管不顾的睡了过去。
维克多发愁的嚼着方糖，考虑着对策。他的能力是精准射击，道具是无限火力的手枪。听着挺牛批，但是一场副本，只能用三次。不能消音，后坐力强，对灵异生物伤害有限。
而现在，肯定还不到掏枪就战的时候。
想着想着，在休伯特的呼噜声里，他竟然也靠着床睡着了。
他两都是被一阵窸窣声吵醒的，有人在门口用钥匙捅着门。可似乎是没见过这样的锁，床板都被刮得哗哗作响，也没见那门打开。
维克多警惕的站了起来，守到了门口，藏在了一侧，想要看看是什么情况。
等了半天，外面的人总算把钥匙插进了锁眼，维克多还以为这下门就能开了，结果又等了好一会儿，窸窣声才停下，门终于打开了。
门外的光线照进来，暗紫色的夕阳映地面上，显出魔魅的味道。
一个纤细身影站在门前，毫无防备的走了进来。
她自然而然的将门推到最开，看着刚从床上爬起来的休伯特，惊喜的抬手打着招呼。
这是，维克多差点没认出来，手里准备用来砸人的茶壶藏到了背后。
“是你？！”然而休伯特一眼就认出这是谁了，他怒气冲冲的问道。“你来做什么？！”
在水里挣扎的女人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服，遮住面容的头发也已经梳理整齐，被仔细的梳成辫子，盘在了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