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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雪花电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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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爻在等十字路口红灯的功夫,便拨打了东哥的电话号码,目光看着后视镜里横穿马路的路人,点开免提响了好半天才有人接,起初是一位黏腻的女声,表明来意等待着她将电话移交,一开口便不犹豫的直奔主题,言语诚恳毫无破绽。

    “下午好啊东哥,真不想麻烦你,我这最近有个兄弟急用钱,八百万。”

    “近期风声紧,老弟,事不好办——”起初东哥意外于褚爻会在这时候来电话,但转个眼珠的功夫也想明白了,这小子估计还不知道建和的事,不然不会顶着风头找他。

    听了他的回答,褚爻在心底冷笑,手上稳打着方向盘减速转向,声音却热切了几分的继续说着:“人都带着在块了,见一面吧,东哥在哪呢,我去找你一块,刚好晚上有个兄弟开业庆典,一块去热闹热闹。”

    交谈问出东哥现在所在的位置,便踩着油门直奔红门ktv。

    此时刚才接过电话的那位姑娘,正用被紧身短袖勾勒饱满的胸脯紧挨着东哥,圆润的脸蛋画着精致妆容,而东哥的手掌大肆抚摸在她超短裙下裸露的腿上,一双猪眼满是欲望的望着唱情歌的姑娘,丰厚的嘴唇不停的往人脸上凑。

    包厢桌子上三十几个空酒瓶东倒西歪的,三个人抽的烟将烟灰缸塞满,掺的水被泡出浓茶的黑褐。

    “东哥,你说这次建和不会完蛋了吧!”说话的是跟了东哥五年的小肖,人长得瘦小但做起账目十分精明。

    东哥沉吟了半响,“不会,之前几次也都是做做样子,更何况建和主事人是这次反贪组长亲弟弟,怎么可能大义灭亲。”

    “这事这次可真是闹大发了,建和偷税漏税可不下十个亿!”年轻时候村里只出了他这一个高材生,后来到城市打工认识了东哥,这搭伙便是干了整整五年会计,赚到手的钱足足有小几百万,但他不敢花,也做不到像东哥一样奢侈挥霍。

    一边的秦瑶觉得小肖这个人就是爱想太多了,杞人忧天,咋一口白酒被辣的裂嘴眼睛眯成一条缝,拍着他的腿安慰小肖。“你怕什么,那建和的李长安都不担心,他要是进去了咱们也跑不掉。”

    “对了,褚爻一会就到,他有个兄弟要用钱,你们喝两口就回了吧。”揉捏着柔软的大腿,东哥喝的昏头,□□熏心,便想打发他们趁着褚爻没到的间空隙和美女温存一会。

    提起褚爻这个名字,秦瑶坐不住了,满脸的愤懑不悦。“东哥你怎么还跟他打交道!你忘了刚开始他怎么收拾兄弟们的了!他就是条疯狗!”

    东哥摆摆手全然没在意,“他就一个不懂事的小年轻,之后人家也帮了咱几回忙呢。”

    小肖对这些事不清楚他只负责算钱,沉默的看着电视里的mv,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听了东哥话的秦瑶站起身套上外套一秒也不想多留,拉上小肖就走。

    没了碍事的,东哥一脸肉笑的都要挤在一块,摘下脖子上金链子就塞在人家姑娘手心。“来来,这可是纯金的。喜欢哥回头再送你一个。”

    “东哥~这么贵重~”咯咯的笑声像小猫挠的东哥心痒难耐,但还是克制了冲动,先说起了漂亮话。

    等褚爻到ktv门口,因为是工作日,白天ktv客人并不多所以停车空位还有很多,将车停好,进旋转门径直走向前台包问厢号。

    前台的女经理看着眼前问路的寸头帅哥,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来抓女朋友出轨的,亲切的在前面为他带路到二楼包间。

    “谢谢。”手搭着门把手刚要摁转开门,褚爻才想起来自己没说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

    “一会不用人来包厢了,我们想自己呆一阵。”笑容挂在脸上,褚爻耐心提醒了一句,便推门而入。

    鼻腔里充斥进劣质烟味儿,脱光了上衣的东哥袒露啤酒肚正和一个姑娘追逐在沙发,被扑倒的姑娘娇羞捶着他的肩膀。

    “老弟来了啊——哈哈哈,我穿个衣服。”东哥玩的正嗨,搓着手从沙发上起身看了看褚爻身后也没带所谓的兄弟,低头摸着桌子上的烟盒说着准备来一根。“你那个用钱的朋友呢?”

    迈步踢开掉在地上的酒瓶子,走近桌边微弯了腰视线打量着玻璃材质的烟灰缸,指尖触碰上边缘,里头塞满了垃圾烟头,另只手挠了挠耳尖。“东哥今天玩的挺开心啊。”

    “人生不就是得享受吗,哈哈哈哈……”话音未落东哥就觉得额头被重击,脑瓜子嗡的一声,额头黏糊糊的流下液体,而随后没待他反应喉咙就被掐紧,咽喉软骨被深摁着呼吸困难,脸上又挨了几下闷痛,嘴里都是血腥味儿,看着还要落下来的烟灰缸抬手臂赶紧遮挡,褚爻垂眼居高临下的松了钳制他喉咙的手。东哥咳嗽着赶紧后退挪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摸了把额头,一手的血。突然的一顿暴击,属实让这位中年男人胆战心惊。

    一边的姑娘在看见褚爻拿起烟灰缸的时候就把自己的包拿在怀里,抽走东哥钱包里的几张百元钞票躲去了角落。看着那个年轻人面无表情的抡起烟灰缸时的狠劲瞪大了双眼,他摁掐着东哥喉咙抵在沙发靠背,一下下砸在东哥头上大有要把人打死的势头,手臂肌肉轮廓分明。拿地上衣服蹭去胳膊上刚才被甩到的脏水,姑娘从包里翻出来小镜子理了理头发,赶紧拉开门出去了。是非之地,赶紧走人。

    没放下烟灰缸,手指上沾的都是脏水,掉落的烟头散落在沙发,挑了快还算干净的支着腿坐下,手肘撑在膝盖侧头看向狼狈如狗的东哥,关心问候,“……挺疼的吧东哥,不好意思没控制好力道。”

    东哥用衣服捂着额头流血的地方,有一边耳朵还在耳鸣,刚才情急之下咽了一颗牙,舌头抵上下排牙齿空缺的缝子,喘着粗气看着距离自己几步远坐下的褚爻,喝的酒彻底被打的清醒,想到了秦瑶走时说的话。

    没唱完的歌单正播放的是一首流行音乐——《县城》,棚顶旋转的彩灯忽明忽暗的落在两个人脸上。

    大概在前年年末,有一个年轻小伙子在他这借了一百万,结果两个个月就再找就找不到人了,等摸到这人在哪,秦瑶就带着几个兄弟去催债,拿着家伙把房间里的摆设砸的稀巴烂,再接到秦瑶电话的时候那几个兄弟都已经躺医院了,对方指明了要自己过去。

    东哥自觉的什么大场面都见过了,这些年讨债也不是没碰见个茬子,不过没碰见这么年轻的。

    等到了地方,仍旧一片混乱,本来都聚会也只剩下几个人,其中就有褚爻,第一眼看过去并不显眼,他正和借钱的那位朋友调侃开玩笑。

    “就是你们这些小崽子把我兄弟打进医院了”找个凳子坐下东哥也不客气,手里盘着核桃,满脸戾气。

    “大哥这火气挺大,这事咱没别的话说,不找借口。”褚爻同东哥面对面坐下,刺绣的衬衫领口解了两颗扣子,看起来风流又随意,“讨债天经地义,我那个兄弟不还钱确实是他不懂事。”

    “但今天我过生日,你们上门砸的日子没选对,我妹妹好不容易拼了的乐高碎了一地,你说这谁能不生气我可没欺负你的兄弟吞乐高块儿,他们年纪比我大,我都得叫一声哥哥的,医药费我全包,ok”

    三十五岁的东哥盯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火气窜到头顶都要把他秃了的头发顶窜出来,捏紧了手里的核桃砸在桌子上,怎么错还都是他们的了。“说的什么屁话!我兄弟是几个钱就能好的吗!”

    “生什么气你们自己撞枪口,要来怪我们”摊手褚爻露出无奈的表情转头跟另外几个朋友相视一笑,“我爸担心我被人找茬,配了几个保镖,今天刚到,你们就来了。”

    “哎!哥,你别急着开口,我兄弟钱早晚都得给你,但你这次来的不合适了,下次你随便讨债腿给他打折都没问题!”合掌手指抵着鼻尖,褚爻说的话十分嚣张。意思就是他们活该。

    什么话都给他说了,硬碰硬也打不过对方身后站着的墨镜保镖,最后东哥最后顶着一肚子火气回了公司,砸了桌上的貔貅。本质上他只是没追到债,和这些富家子弟硬碰硬不值得,但秦瑶是几个兄弟住院了两周,自此便记恨着褚爻。

    后来东哥的公司资金周转不当,需要一个外援来借点钱,搭线没想到又碰见褚爻,这时候东哥才知道这小子兜里都是钱,人脉也多的很,也就慢慢忘了他干过什么事。

    平稳着呼吸,东哥一时间不知道褚爻这是想干什么,自己怎么惹到他。

    坐直身子,褚爻看他不太有b数的样儿出声提醒,随手将沾血的烟灰缸砸向电视上,“哐”的一声画面都变成了彩色跳动雪花。“前一阵地下室,我在那的照片让人拍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听着砸电视的动静,东哥脑海里有一根弦猛的绷紧。什么淹死齐市的几周前,确实有一个鸭舌帽戴口罩的男人给了他五十万,来交换一套褚爻现场参与犯罪的照片,所以那天褚爻说会送人到破楼,他就打电话通知了那个男人。

    “嘴没给你缝上,说话——”拉长了尾音褚爻半掀眼睑冷冷的扫向他。

    “有、有个人……”东哥看着他正想着怎么偷袭之后走出去。

    褚爻的耐心逐渐被消磨,皱眉打断了他的话,“什么人,有没有联系方式,别磨磨唧唧!”

    “在我手机里,有一个电话号码。”

    起身捡起地上的电话扔在东哥边上,“打。”

    本来东哥打算等褚爻看向手机,自己捡起酒瓶子抡过去,给兄弟打电话求救,可这行不通了,他只能在最近通话里找到那个号码,颤抖着手拨打,左眼被流入的血糊的通红,好在电话被接听的意外快。

    “嘶,褚爻找你。”东哥说话扯痛了嘴角。

    “……”短暂沉默过后是一阵欢快的笑声,话筒里是令褚爻心烦的声音,“褚爻,你终于肯见我了!”

    东哥看着褚爻那双眼睛越来越阴沉,空气仿佛也温度骤降,把手机递给褚爻,褚爻拿过手机,冷笑了一声,“好,周景粤,我们见一面。”

    “老地方!八点。”话筒里的简单字句瞬间将褚爻拉回进那段黑历史中,余音如邪魔作祟纠缠,嫌恶的挂了电话扔到桌上,拍了拍东哥红肿的脸,说的话随意极了,“东哥,好好做人,这次打你一顿都是轻的。”过几天你就该吃牢饭了。

    话说完褚爻也在包间呆够了,推门出去时看见刚上楼的经理还打了个招呼。

    晦气!最近怎么这么多事儿。难道像裴远道说的,该渡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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