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祭品
女人的皮肤很好,好的甚至无需怎样的修瑕,解琉霜只淡淡地打了一层底。她的脸色略显苍白,两颊的嫣红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省的,她在脂粉盒轻取了一层淡红,在女人的脸上少少的抹上。
那如玉的面容在这抹红上,却显得艳丽起来了,今日的解芝芸希望有一个好气色的妆容,在众多的颜色中挑选了许久,才挑了一支朱红带橙的口红。
那一抹朱红点于女人绝色的脸庞之上,便如画龙点睛一般,让整个脸庞都变得生动了起来。
她将女人如流瀑般的黑发一丝一缕的挽起,盘出一个发髻,再插入一根金丝蝶簪和一枚流苏步摇。
女人轻抚唇上的嫣红,突然哀哀地叹了口气:“你是对那个孩子有好感的吧!如今他生死不知,你可伤心。”
解琉霜顿了顿,实在不知道女人又发什么疯,脸上露出茫然来。她只回道:“没有。”
但解芝芸似乎演好妈妈上了瘾,只是轻拍了拍解琉霜的手,似要安慰道:“别担心,这世上的好男人这么多,你总能找到一个喜欢的。”
解琉霜低下头,将鲜红的指甲油,涂在女人如玉般的指甲上,一连回答:“哦。”多说多错,在这一点上,她并不好和女人说什么。
大概大了年纪的女人也想有个孩子在膝下,才会如此的发疯。虽然她也不知道,她年纪这么大了,为何现在突然开始畅想着她能找一个男人了,给她生一个孩子了。
“他的尸体还没找到吗?这是死了,还是在哪里活着?”解芝芸将两手摊开,静静晾着那未干的红色。
解琉霜做的指甲很出色,上面甚至用色笔简单好画了白樱,粉梅,□□。
“没有,不过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没死也差不多了,更何况他之前就被江慎思重伤,更是没什么机会。我们的大猎不会有人打扰的。”解琉霜回答道。
在江曲陵掉下悬崖后,她就让伥鬼一批批的下去搜查尸体。但一个回报的也没有,解琉霜觉得这人大概率是没死,只不过是藏起来了。想必他是有什么秘术在身,才会让他们找不到踪迹。
不过那么重的伤,想要恢复恐怖难上加难。再加上周围伥鬼的监视,江曲陵想要对他们造成影响,几乎没有可能。
不过即使如此,这人依然是根刺,会对他们造成影响,如果不是双方力量对比太大,加上江慎思的背叛,说不定真的要让他逃了。
因此处理江曲陵,解琉霜打算定在大猎之后,再将这人彻底解决。
“嗯,不会有人打扰就好。”解芝芸闭着眼,享受着解琉霜的按摩,江水冬死亡后的异像让她受了惊,不过还好的是,那只是那剑上缭绕的一份气息,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大用,这才让她放松下来。
她有点想嘲笑自己,这么多年了,一个死人的气息还能吓到她。
如今在解琉霜的服侍之下,她又回复了那份慵懒华贵的那副样子。整个人都在这份按摩下放松下来。
有时,不得不说,将解琉霜变成伥,是她这些年来做的最正确的事。她任何事都做的太周全了,很少让她不满意。
有时,她几乎将她当成了同类,真正的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唉,这次多亏你提出将那江慎思变成伥鬼,才能如此顺利,你想要什么奖励。”
解琉霜摇了摇头:“逃了一个,不算什么大获全胜,我并没有什么想要的。”
这一次,就像她说的那样,她并不满意,江曲陵一直觉得她下手的人会是江昭钰,因此一直注意着她,毕竟只有她是一个人住的,解琉霜甚至觉得江昭钰的身上说不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术。
因此她选择了江慎思下手,毕竟他们两人日夜住在一起,发生了什么,也容易看出端倪,但江曲陵不会想到,变成伥后,他们并未改变。人依然是那个人,只是情感变了。
想要发现这样的端倪,无疑难上加难,如此才能瞒过这人。
能够幸运的让计划进行下去,一部分是运气,另一部分是实力,正面给他的压力,让他偶然地忽视了身边。他对于身边人过于信任了,无论是实力,还是个人。
但即使如此,这么大的优势下,他依然跑了,让解琉霜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胜利的话语。
她将女人背后的拉链拉起,给她换上鞋子,解芝芸再一次地变得光鲜亮丽,成了那个风情万种的美人了。
“走吧!我们也该品尝收获了,那个女孩会是这么多日子以来最好祭品。”解芝芸站起身,勾起唇角,妩媚万分,让人看不出一丝的恐怖。
解琉霜顿了顿,低低嗯了一声。今晚,她并不是主刀,但她依然跟随于解芝芸的身边。
……
今日宴会的主刀是江慎思,曾经他们只在江曲陵口中听到那恐怖至极的一切,而今日,他们却成了主角。
败伥们将软化肌肉的药剂打进江昭钰的体内,确保她的挣扎不会过分。
她张开嘴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只有几声沉闷的唔唔声。
她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曲陵哥呢?周围那些陌生贪婪地盯着她的陌生人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地躺在雪白的餐桌之上,全身上下只盖了一层红色的轻纱,看到的都是周围陌生男人和女人彼此安静的交谈。
江慎思沉静地站在她的面前,表情平淡地戴着手套。
少年差不多到了十八岁,这些日子的经历似乎让他成熟了起来,真正的蕴养出男人的成熟味道。
他整理着袖口,表情带着极淡的微笑,即使只是第一次,他却如此的从容,比起解琉霜也差不了多少。
江昭钰惶恐地流着眼泪,那眼泪流下眼角,让她的美丽面容变得楚楚可怜了起来。
周围一阵骚动,这眼泪让周围的人或者怪物们都一阵的兴奋。
解琉霜沉默着在解芝芸背后随行,看见宴会的主人来了,所有的人都一阵兴奋。
解晦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倚靠在宴会的一角,嘴角勾起兴奋的冷笑。他死死盯着江慎思,冰冷的脸上满是威胁。
在解晦的威胁下,江慎思在音乐开始的那刻进行了他所要做的必要的事。
解琉霜退出大厅,如果不是她主刀,如果不是必要,她并不想看见这一幕。
江昭钰并不是她所喜欢的那类人,她对她有着极强的恶意和杀意,如果她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话,有很大的概率被她杀死。
她如何死亡,她都并不会有什么动容。
但如今,像只鸡一样地躺在那白色的幕布,悲惨地被亲近的人所杀,也并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
解琉霜低下头,拿了一把小刀,静静削着一枚苹果,这枚苹果很红,红的鲜艳欲滴,恰似那白色餐布上流下的鲜血。
即使声音已经被毁去,那惨叫依然凄厉,悲惨。一声一声在色彩斑斓的灯光中渗出。
她能听到宴会中,江慎思刀切进肉片中的声音。
即使之前没有学习过一点,但江慎思的刀却并未比解琉霜钝了多少。
那切肉的声音如此的朴实无华,就像这个已经从少年变成青年的人一样,不知道成熟了多少。
就像解琉霜一样,他无师自通,做的比很多技世娴熟的伥都要好。
即使江昭钰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他也能面无表情,甚至带着一丝微笑,片下她身上雪白的肉。
“我要杀了你,就算死,我都要杀了你!”
仿佛只有恨意让她忽视身上恐怖的疼痛,她睁大的眼中满是这份欲择人而噬的恐怖,然而江慎思的笑却并未有所改变。
他就像在少年时,看到大雪,看到村外的未曾看过的风景一般,眼中充满了那份幼稚的惊喜与快乐。
沉浸,安然,专注,欣喜!
他好像做着全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感中依然流露出对江昭钰的爱。
他如同过去那样,对江昭钰满是爱意和依恋。
时间很漫长,漫长的灯光都变得灰暗。
解琉霜削完了苹果,呆滞看着这枚完全露出雪白果肉的苹果。仿佛忘记了她在做什么。
她将苹果切成小块,放进餐盘,进门递给解芝芸,解芝芸放下那放着细腻嫩肉的盘子,接过了解琉霜切好的苹果。
解琉霜将空着的盘子收拾好,安静地退出大厅。忽视了那已经无法惨叫,只能一吸一吸喘气,曾经还算美丽如今却已经丑陋的少女。
明明,只不过是和她无关的人,她巴不得她死,为什么心里却有一股寒意呢?
好冷啊!明明是春天,怎么会这么的冷,冷得解琉霜只能瑟缩地靠在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