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异图
25年前,古堂街
古堂街是流砂镇的一条古街,这条街出现的时间已经不可考,经过民国战火,近代战争都没曾消失,流砂镇背靠群山,据说以前这里是墓葬群,山上多坟多墓,走几步就一个小坟小墓,藏在这群岭中。
入夜后,天就格外的冷,据这里的民众所说,晚上总是能听到鬼哭的声音。
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是个不好的时代,大部分的人家都没几口吃的,有的更是穷的卖儿卖女。
而为了一口吃的,总有人铤而走险,盯上了这里的古墓。
这里的墓并不是很出名的墓群,没几个王公贵族,再加上地处偏僻,时局混乱,国家也没法管这群盗墓贼,土夫子。
渐渐的,来盗墓的就越来越多,古堂街就成了这些盗墓的销脏之地,这虽然是只是偏僻小镇的小街,但也真正出土了些名贵玩意,名声也就渐渐的大了起来。
而这天,老金也正如往常一样经营着自己的玉宝斋,他在这条街上已经做了大概七八年了,虽然不是古堂街的头一人,但手里也有着好几条线,镇店之宝更是战国时期的一件玉帛,想买的人很多,但他可一点没出手的想法,只把它当做店里的镇器,展示着自己手里的能量。
韩为国就是他手里盗墓那头最重要的线之一,手底下有好几个人,常常跑到群岭深处,这群岭外面早就被一波又一波的人光顾过,没什么宝物了,只有最深处还有着很多没被光顾过的墓葬。而韩为国是最早开山的人之一。
有着这条线,老金在这条古堂街上才算个不错的人物。
想起了这人,老金就想哼笑,这人名字取的大气,可惜本人是个摸金的,虽然本事不错,不过他老爹要是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自己儿子的生当,怕不是气的棺材板都压不住。
三天之前,这人下了海口,说自己找到了一个极为不错的古墓,据说是汉代时候的,里面葬的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估计会有一趟大的收获。
因着这,老金这几天是等了又等,都不见这人回来,心底就有着气。本来他都已经和好几个大客户商量好了,结果等了这么久都没等到,为此,他当狗一样的安抚着这几个客户。
等到这姓韩的回来,他非狠狠的压价不可,老金心里恨恨得想。
想曹操,曹操到,这事件的主人公终于背着一个卷轴,人摇摇晃晃的来了,他的衣衫破破烂烂,全身上下都是已经变黑的血迹,泥土糊了一脸。
不过老金什么人,道上的火眼金睛,就算韩为国变成了灰,他都能认出来。他咦了一声,惊奇地看着这人,平时虽然也是这副破烂样,但神情总是兴奋的,迫不及待的跑来把东西给他,现在怎么一脸失神的样子,看他背后那副卷轴就知道没有空手而归,怎么现在情绪这么差呢?
等到了老金的玉宝斋,随着老金进了内堂,韩为国才解下背后的卷轴,摊在老金的面前,说:“你看着价给吧!”
只见那画上画着墨绿的群山,山林中或躺或卧着几只老虎,那神态,那身躯,画的真是栩栩如生,尤其是眼睛,仿若盯着你一样,老金本来正凝神看着,却被这眼睛吓了一跳,在他眼睛眨动间,仿佛画中的老虎也一样跟他一样眨动了起来。
这画的真是好啊!老金心里琢磨着,但他向来自信自己有一双火眼金睛,历代名家熟的不能再熟,怎么这张画,他就看不出是哪位画的。
不过历史上佚名的名家多的是,他琢磨不出就不琢磨了,仔细的估算了下,才迟疑的伸出一根手指。
“五十万?”
“这可是汉代的,我记得不久前在省市的拍卖会上就有一幅汉代古画拍出几千万。”韩为国神色讽刺的说。
“那可是拍卖,还是名家,你这画上连个落款都没有,除了一个印章,就一个名字,名字还写着冬山八虎图,可我数了数怎么都数不出八只啊?看着就像个假的。”老金虽然觉得自己的价是给低了,但他也不敢给高啊?
要是个假的,亏的可是他。
“你我合作了多久,我有卖过你假货吗?这确确实实是汉代墓出的,为此,我还折了好几个人在里头。不行,你要再给高点。”韩为国压着心底的愤怒,冷冷的说。
说的也是,但这名与画不对,也让老金愁白了头,他咬咬牙道:“行吧,我再给你加个五十万,再多,真不成了,这名与画不对,本来就难找买家,我知道你不会给我假货,但别人不知道啊?”
韩为国皱着眉,叹了口气:“行,成交吧!”
钱货两讫,等韩为国离开,老金越看这幅画越喜欢,那些老虎画的可真真是真啊?或坐或立,或藏或隐,神态各异,笔触细腻。
他出门左右偷偷看了几眼,发现就像往常一样,才小心的把门关上,今天的收获已经足够了,他们这一行,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天有了这虎图,又没有多余的预定客人,他早早的关门大吉,准备寻找买家,他刚好知道一个买家特别喜欢这些关于虎豹的古画,这幅图只要不是假的,就非常好出手。
唯一奇的是,就像他之前敷衍韩为国的,名与画对不上,这点让这画可有点蒙尘的危险。不过也正是这点,他才能低价收了。
而当玉宝斋关门时,韩为国也并不像老金想的那样离开了,他呆在玉宝斋背后的小巷里,冷冷的盯着玉宝斋,神色恐怖,那眼睛有黑色弥漫的雾气,让他的眼珠黑的可怕。早时开口的伤口早就凝固了,但那凝固的伤口也弥漫着淡淡的黑色雾气,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
直到老金关了门,他才一步一踉跄地步伐僵硬的离开,好像不会走路了似的。
……
2013年,春,瑜唐市西边青族自治区江家村
入夜了,这座山和别个地方不一样的是,这里起的极浓的雾,雾里山村被遮掩的若隐若现,让人完全不知这里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座村,自古以来,这里的秘密藏的极深,江家人自从在这里落户后,就很少出去。
但上面的改革体制下来后,义务教育的重要性让这山沟沟里的人也明白,学习的重要。他们也不是完全大字不识,看不起读书人的人。因此村里的人商量过了。
虽然老一辈的人是不能再出去了,但村里的人还是让年轻一辈的人可以出去上学。
不过上完学后,就必须回到村里,没有大事,是完全不能出去的。
如果在外面的人交了女朋友或者男朋友,无论男女都要在村内完婚,守婚后非大事同样要呆在山里。
这里与世隔绝,却也不会完全与世隔绝,经常性的有开豪车的,经过江家人引路,进到村里。
江家人只允许做生意的人可以进山,进山的路也时常改变,再加上常年的大雾,没有他们的引路,任何人都找不到江家村的存在。
而这日,常年安静的江家村起了一点骚动,当江维走进族长的家中。才有些切切私语传来:“人丢了,这真的什么也没找到吗?”
“没有,乐天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能力不错,怎么就什么消息也没有的丢了。”
“那可怎么办?他可是汲风脉的候选人之一,现在丢了,难怪族长脸色这么差。”
“汲风脉的又不只他一个,丢了就代表着能力不行。”长久一声冷哼传来。
这声似乎引起了众怒,讨伐声不断:“你以为乐天没了,你就是汲风脉的主脉了吗?”
“就是,好好的人丢了,你不伤心,就知道嘲讽。”
“够了,噤声,族长议事,所有八脉的现主脉次脉候选人全部过来,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只见一位穿着朴素但面容严肃的中年人站了出来,他冷冷的看了在场的众人一眼,点出人群中的几个少年,随即走进古楼。
古楼古朴素雅,它高高的靠在山边陡峭的山墙边,旁边密密麻麻的拥挤着年代长久的古树。古楼下是一间不透风的房间,里面有着窸窸窣窣的爬动声。从木板与木板的间隔中,有着细长影子之物,游过木板。
中年人江维神色平淡引着几人走上古楼的楼梯,即使下面有着古怪的声音,也不为所动,而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少年也早就对这些声音习以为常。只是同样面容平静跟在中年人的背后。走进这座族长和族中人议事的地方。
不过平时,他们可没资格进这个地方,其中一个长相俊秀的少年忍不住好奇的左右看看,他也是汲风一脉的,不过他是次脉的,和乐天关系不错,没想到乐天下山一趟会把自己命给丢了。本来汲风一脉就没几个人,这样又丢了一个人,那他变主脉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他是个懒散性子,比起当主脉,他更想当个普通人,一想起以后再也不能出去,他就难受。
江家的主脉必须和江家人成婚,为了血脉的纯净,以及和外面人相处多了,动心,成婚后就基本再也不能出去。
而相反次脉,就没有这些要求,他们不仅仅可以和外面的人通婚,而且结婚后,为了族里的生意,他们是可以自由出去的。
主脉要坐镇村子,而相反次脉就不必,比起一生呆在这古老的村子里,他还是觉得外面更好。
不过和他一样想的不多,其他人倒是对主脉的位子更加看重,对于外人,也多数不是很友好,如果不是为了生意,他看这些人可能一辈子都不想和外面的人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