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倒分配策略解困局

    沈文玉姑姑的女儿章有淑嫁给董士骏。董士骏是董家长子，与六位朋友合伙开发房地产。董家出力最多，股份相对多一些。‘十六条’举措出台之前，三家股东退出，董家资金相对比较充裕，全部接下来。‘十六条’出台后，另外两家以大股东董家占有超过四分之三股份，逼着董家收购他们手上的股份。楼盘盖一半，董家因收购股份，手上已无资金。眼看楼盘要烂尾，原先卖出去十几套房子，业主要求退房。

    董家四处筹集资金，奈何‘十六条’后，到处缺钱，一无所获。董士骏找戚建善谈合作。戚建善听完，“你也知道我在海南地产是亏钱，现在听到地产肝胆都在颤抖。我好不容易才脱身，可不敢再进泥潭。不过我倒可以给你指一条路。有几个人不仅从海南房地产全身而退，大赚而归，手上有大把现金。他原本从事地产行业，熟门熟路，说不定愿意投资。”

    戚建善很热情，当面给谢三宾打电话，介绍董士骏去找他。董士骏打算出售一半股权，多一些亦可。董家楼盘位于三环内，谢三宾很感兴趣，“我要全部股权，可以承担全部债务。”董士骏没听明白，一脸困惑谢三宾说的什么意思。谢三宾没加以解释。许久，董士骏问，“您的意思公司给你，你承担公司债务。你零元购？”“差不多吧，或者给你一百万，债务剥离也行。”董士骏气得颤抖，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生意不成，脾气再不好，要见其他人都很难。

    “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条件。一旦成为烂尾楼，董家的声誉不要了吗？每天人来人往，都会说一声，这是董家烂尾楼。海南烂尾的楼盘有多少，但人家不是海南本地，大不了一走了之。董家能跑得了吗？”董家京城土生土长，跑不了，所以才被迫收下其他股东的股份。董家债务不复杂，欠银行、欠包工头、欠退房业主。欠银行可以找人疏通，不要催得太急。欠包工头，比较麻烦，眼见要烂尾，包工头带着农民工闹事。退房业主则有得扯皮，相对好安抚，加上人数不多，谈起来相对容易。

    董士骏恨不得揍谢三宾一顿，他怎么敢说出这种条件。董家所有资金全投在这个楼盘上，白给谢三宾，董家与破产有何不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董家甩掉包袱，轻装上阵，说不定很快又能爬起来。”谢三宾抽着雪茄，冷眼看着董士骏，威胁道，“债务可是每天都在增长的，早做决定早解脱。”

    多说无益，董士骏无力告辞。谢三宾冷笑，“今天这个价，可以给你保留三天时间。超过三天，咱们要重新谈条件。”董士骏没回应，后面再次传来谢三宾的声音，“你也不用再找其他人，我们几位共同进退。不可能给你更好的条件。”

    戚建善凑巧见董士骏失魂落魄魂不守舍，“没谈成？”董士骏答，“对方倒有兴趣，给的条件太差。谢谢戚哥。”董士骏连谢三宾大号都懒得讲。戚建善不知道谢三宾究竟提出什么苛刻的条件，让董士骏这么反感。戚建善想起周明中，周家虽然在地方，可真不少钱。地方上肯定有李家、赵家比周家跟有钱，董士骏或许可以找找这方面的财源。

    能够进军京城市场，说不定真有地方富豪感兴趣。戚建善帮忙问过周家。周胜安明确周家没有多余资金，无法投入地产这种大级别项目。董士骏找不少朋友介绍，同样没有收获。周胜安没告诉他，董家实力不够，周家在京城的关系薄弱，哪里敢随便踏足京城这口深潭。能够成为富豪，都是人精。

    董士骏只好让妻子章有淑带着找沈文玉父亲帮忙。沈文玉父亲仔细听董士骏讲完，“士骏，详细说说谁第一个退出股份，什么理由。按顺序每家都讲讲。”“李家第一个提退出，‘十六条’前一个月，李家有个大项目缺少资金，求着我收购他家股份。当时手上资金不少，想着帮李家的忙，就同意了。接着温家、马家同样家里项目缺少资金，要退出。当时跟几家银行谈融资比较顺利，只缺走流程。‘十六条’后，流程走不下去，贷款贷不下来。孙家、钱家强势，董家一家独大，不想继续，强势要求退出。”

    “你再跟我说说几家银行的情况，联系谁等等细节。”董士骏照样详细说了。“士骏，‘十六条’后确实银行有一条红杠杠，几乎不可逾越。我要再想想，你先回去。别着急，也别怕，人总不能被憋死。”沈文玉和表姐章有淑关系挺好，“表姐，破产就破产，以后生活费从我这里拿。”章有淑在地产公司上班做财务，自然很了解公司状况，眼睛红彤彤。

    沈文玉问，“爸，真没办法吗？”“你怎么看这件事？”父亲反问沈文玉。沈文玉内心崩溃，我是聊天，却被你抓壮丁，“爸，你说董家被设计？不对，他们通过设计董家算计咱们家？”沈文玉说出这些话，连自己都吓一跳，以前没想过这些，今天怎么自己往外蹦？沈父惊奇，女儿竟然能够看出背后的陷阱，“你怎么看出来的？”“我没看出来，只是你问原来股东问得特别详细。我就想这里面会不会有问题。其实，我都不知道我说什么？”以前以为女儿沈文玉对这些不感兴趣，所以大学志愿才填报外贸学校，没想到看问题很敏锐。

    “文玉，爸交给你一个任务。你让林青晨想想办法，帮帮你表姐。”“爸，表姐家的坑有点大。你就不要让他去填坑。虽然他有钱，可都投资在酒厂、进出口公司，还有俄罗斯。手上资金应该不够填坑。”“我没让他填坑，只是让他想办法。”“爸，你都没办法。他能有什么办法？”沈文玉不乐意。

    “这样吧，只要他相出办法，我请他吃饭。行吧。”啊！沈文玉小脸通红，父亲这是哪一出？“那我找他想想办法。不过我会告诉他不要用自己的钱去填坑。”父亲点点头，沈文玉跑进自己闺房。

    沈文玉电话里简要说一下情况，特别声明不要用林青晨的钱去填坑。当然，她隐瞒父亲要请客的事情。林青晨对京城房地产相当感兴趣，正好深入了解一下，和沈文玉约好周日一起去董家楼盘。

    林青晨开车到沈文玉住的小区门口。他的车进不去。找一个方便的位置停下车，才给沈文玉打电话。林青晨临出门前先给沈文玉打过电话。沈文玉早梳妆打扮好在家里等待。小区里有不少人看到沈文玉上了一辆车，多了不少茶余饭后的闲言闲语。

    事先，沈文玉给表姐章有淑说过要带人来看楼盘。董士骏、章有淑在楼盘入口处等着。看到两人下车，车子倒不错，章有淑问，“就你们两人？”“是啊，就我们两人。”董士骏很失望，客气一番，自顾自忙去了。章有淑好奇打量沈文玉带过来的人。

    “我表姐不错吧，不会带着有色眼镜看人。”林青晨笑笑点点头。“你姐夫有事在忙，听到你们要来，特意来迎接的。”章有淑解释道。

    林青晨看得很细，问得很细。章有淑尽管觉得在浪费时间，看在沈文玉的面子上仍然很耐心解答。章有淑隐隐觉得能接近沈文玉的人绝不会简单，沈家明珠可不是无中生有，眼光高着呢。尤其沈文玉无意中透露这是舅舅安排的。舅舅身边没有这个人，章有淑回想半天，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是沈文玉和他总有点亲昵，有点暧昧。沈文玉说话很放松，像老朋友一样，沈家什么时候有一个这个的老朋友？

    中午沈文玉请客。约董士骏一起。董士骏没时间。“我们三人去就好，别管你姐夫。他最近焦头烂额。”席间，林青晨问销售情况。章有淑详细介绍采取多少种措施，销售始终没有起色。

    “有没有一种可能，好些单位需要福利分房。”董士骏要过这方面的想法，但‘十六条’后，比较困难。单位比较喜欢自己建设。章有淑感觉林青晨问这么多，只是在综合情况，并不是在出主意。他还有话没说。

    “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我和表妹感情很好，无话不说。”章有淑主动提醒。林青晨仍然犹犹豫豫。沈文玉说，“你说没关系，表姐嘴巴很严的。”

    沈文玉都已经这样说，林青晨知道必须说出来，“尝试过各种方式，都是无解。得跳出京城，才能解决问题。”章有淑插话说，“士骏这段时间有尝试向各个地方的富豪融资，可惜没有更好的门路。”她以为林青晨要讲这方面。

    “我讲的是香港。”沈文玉、章有淑恍然大悟，心里又不认同，香港人怎么会住到京城来？“房产不仅有居住功能，在西方房子还是保值增值的投资标的。为什么很多人到海南炒地皮炒到一亩五百万以上？无外乎看好海南经济发展。再过三年，香港要回归，祖国首都在人们的心目中可不一样。历朝历代，首都始终都是房价最高的城市。”

    “我听说有其他城市有不少人到香港去卖内地房地产，铩羽而归。需要讲究方法的问题。我刚才犹豫，就是这个方法正邪难料，可能会引起很多非议。所以请你们替我保密，千万别说是我说的。我今后可能要到香港居住。”章有淑很爽快答应下来。

    “这段时间香港房价暴涨，目前达到五万多一平方。”沈文玉、章有淑不知道香港房价竟然这么高。“我这个方法就是开发商和房产中介倒分配方法。京城楼盘可以定价两万元一平方米，董家作为开发商和香港房产中介四六开。董家拿四，香港房产中介拿留。”章有淑激动地说，“拿四也比现在售价翻四倍，如果能卖出去，比在京城卖还赚钱。我马上回去和士骏说。”

    章有淑理解林青晨的办法。“表姐，等等。青晨还没说完呢。”“我看董家被人盯上。万一他们知道董家要怎么做，破坏太容易啦，一篇新闻报道足以。保密最重要，最好你们两人悄悄去香港。把施工图纸带过去，到香港找人制作一本售楼书，再找人画装修图。一定要突出投资价值。不能在香港报纸等公开宣传。等这一切准备好，最好找香港知名律师帮忙，律师来作为中介，双方都信任。”

    “其他没什么，有什么需要，你给你表妹电话。祝你们顺利！”章有淑太高兴，这几个月来，各种办法尝试过，没有一样有效果。她心中认为这个办法一定行。“谢谢，回来请你们吃饭。”“表姐，千万记住，一定不能说林青晨的主意。”沈文玉不放心，怕表姐太高兴，漏口风。

    章有淑找董士骏悄悄到香港去了。林青晨送沈文玉回家，然后自己回小四合院。“回来啦，怎么样？”沈文玉详详细细讲全过程。“嗯。这主意邪乎！你也不能沾上。给你表姐打电话。”沈文玉给章有淑打电话，通了后。父亲接过电话，“士骏，你们俩想出这主意，那是在困境中的成功一击，任谁都挑不出毛病，反而要夸赞有佳。千万别说其他人出的主意，不然好事可能变成坏事。”

    董士骏、章有淑没想到沈文玉父亲这么重视，亲自打电话过来说明。一定要遵照嘱咐，千万别画蛇添足。

    一个月后，董士骏、章有淑回到京城。董家风雨飘摇。银行催债，包工头带领几百名工人要钱，业主打出横幅要求退房。“舅舅让我们不急着还钱，看看后面谁在指挥。”章有淑和董士骏故意推迟返回京城。沈文玉父亲看清楚谁在捣鬼，果然和原先猜测一样，幸好当时没出手，否则必被砍断臂膀。沈文玉电话通知章有淑可以回来，董士骏两人才优哉游哉回来京城。

    董士骏回来后，立即把所有该还的钱还掉，惊呆圈内人。戚建善很好奇，一个月前的董士骏和一个月后的董士骏完全两个人，董家的钱从哪里来。“我家的楼盘地段好，质量好，户型好，全卖掉啦。”谁买的？在落魄时，戚建善给董士骏出几个主意，尽管没效果，人情在，董士骏时明白人，“有钱人买的。戚哥，本来不应该瞒你，但我和他们签订保密协议，违反要给天量的违约金，请见谅。”

    针对沈家的计谋莫名其妙落空，令人惊悸。难道被沈当家看出来。银行没贷给董家一分钱，董家怎么突然变这么有钱。谢三宾计划等董家破产，再出手拿下董家楼盘，眼看要落空，四处打听消息。

    此战，董家不仅没有倒下，反而更上一层楼。令人费解。

    “你明天晚上请林青晨来咱家吃饭。”沈文玉吓一跳，“爸，不用。当时没跟林青晨说这个。”请来家里多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