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底线被击穿

    沈妈问，“这坛酒怎么不贴标签，看起来土土的。”“这可是最好的酒，不对外出售。我们股东按股权比例分配，每年分一次。别小看这一小坛酒，放个一二十年，一坛至少几万元。”沈妈自然不信。“妈，你别不信。钱终究要贬值，现在买大件东西，带着一大叠十元，是不是很不方便。可以设想一旦大家解决温饱后，第一件事肯定要买以前买不起的东西，然后要买最好的东西。我们这老酒喝一坛少一坛，稀缺资源。以后要用抢的。”沈爸点点头，等大家富裕起来后很可能会发生抢购。

    靳良玉、周明中自从开始服装生意后，频繁出入盛唐俱乐部，结识生意人脉。沈文玉偶尔会应邀参加。候玄邡这段时间有点小忙，没顾上到盛唐俱乐部消遣。他没发起活动，叶然、夏美楠很少想到盛唐俱乐部，和周明中没机会遇上。周明中在盛唐俱乐部几番受挫，本有心里阴影，没遭遇林青晨，心里放松不少，逍遥快活。

    沈文玉正好没什么事，应下同学之约。媒体大量报道酒厂砸千万巨资买下天气预报倒计时五秒广告，最为商人喜闻乐道。靳良玉羡慕不已，什么时候能够一掷千金，那种豪气的感觉想想多肝颤。周明中比较务实，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酒厂，千万元花出去，得卖多少瓶酒才能赚回来。

    靳良玉问，“你们说敢这么大手笔砸钱？不会只为了那瞬间的爽劲吧。”周明中不屑靳良玉把砸钱人当英雄，“一个疯子！有位广告大师说过，我浪费一半的广告费，但我不知道浪费了哪一半。”靳良玉囔囔，“好家伙，砸下去，浪费掉五百万。这得多有钱，才能拿钱砸着玩。”一阵群嘲。

    “你们说能赚得回来吗？”“广告费就有一千万，而且不可能只有这五秒广告，应该在其他地方也有投放才对，那广告费至少超过两千万，没有一亿的销售额，不能回本吧。一家小酒厂能有这么多产量吗？”周明中得意瞄向沈文玉，有理有据一番话，希冀得到沈文玉另眼相看。

    沈文玉听过类似话很多次，虽然对林青晨有信心，奈何没有人看好，心里不免嘀咕。陈用极电话报喜，销量过千万元，可喜可贺，但广告效应会不会持续，有待观察。“文玉，你说是不是？”周明中见沈文玉没什么反应，加重语气直接问。沈文玉没听他说什么？“你说什么？”周明中强调一下销量过亿才能保本，小酒厂可能凑不够一亿销售额的产量。沈文玉不耐烦，“我哪知道。”

    戚建善走进来，“文玉在啊！”沈文玉站起来，叫一声戚哥！戚建善带她到海南，才有她思想观念的改变，沈文玉对戚建善很是尊敬。“听说你有那种小坛酒，没有任何标识的那种。”沈文玉点点头，“有啊，戚哥要多少？”戚建善考虑一下，“能不能给我来十二坛。”“没问题，我现在去拿。不过我得先打电话确认一下有没有开门。”戚建善本想说不着急，又想到早点拿到，有些事可以提前办，“行，我让我的司机去拿就好了。”

    沈文玉当着戚建善的面打电话给林青晨，“你有没有在家。我一个朋友要小坛酒，我那是过去拿。他要十二坛 ，你能不能先匀几坛给我。”林青晨考虑到沈文玉还没买车，“我给你送过去吧。送到哪里？”沈文玉没客气，让林青晨送到盛唐俱乐部。戚建善见沈文玉大哥大都用上，看来发财了，不得不另眼相看。

    戚建善不好意思，对沈文玉好感倍增，“给你舔麻烦。你没有这么多酒？”“我们按股份分配，这一批数量比较少，我拿一些给我爸。戚哥的事，想办法都得办好。再说，正好我那朋友手上有，就很容易啦。”“那你还让他送过来，我让司机去拿就行。”“戚哥别介意，他考虑到我还没买车，正好有空。没事，让他运动一下。”戚建善觉得什么朋友值得沈文玉用这种比较亲昵语气？

    林青晨到了。沈文玉要到门口拿。戚建善让助理帮着去拿，往外张望，见是林青晨，有点恍惚。什么时候沈文玉和林青晨这么熟？

    门童保安一起帮忙拿，不用沈文玉上手，林青晨告辞走人。戚建善问，“那个人是林青晨？”“是啊，我和他们合伙。”“叶然也有股份？”“有的，照样一班人马，加我和夏淑吉。”戚建善还真不知道，“你投了多少？”“我借五百万，全投进去。”戚建善差点叫出声，女子都这么疯狂，之前叶然、夏美楠也是借钱，难道自己落伍啦，流行借钱投资？家里都不反对？这世界究竟怎么啦，忍不住问，“你爸知道吗？就没有意见。”沈文玉回说，知道的。戚建善不禁问，“你爸知道林青晨？”沈文玉笑道，都知道。意思父母都知道。戚建善知道再问下去失了分寸。

    “一千万做广告。你不担心？”戚建善最后一个问题。“担心，怎么不担心。我们都很担心，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下定决心往前行。”“你爸知道你们投一千万做广告的事？”戚建善太好奇，他见到沈文玉父亲都发怵。沈文玉说，“知道的。我爸说一千万可能算便宜的。”颠覆戚建善的观念，“真这么说？”“嗯，我告诉我爸预计销量三亿，保底一亿。”

    “什么东西卖三亿？”初哥刚路过听到这个数字，好奇进来看看。酒厂一年要卖三亿，跟初哥混的一帮人，包括洪世铭看笑话一般。初哥问戚建善，你相信吗？戚建善抽一口烟，吐出烟圈，“我有点相信。毕竟应该没有人会拿一千万元开玩笑吧。”初哥不可置信，“一个小县城的酒厂啊，产能有一个亿吗？”

    初哥对着戚建善说，“他们把海南那块地卖掉，赚到钱转身投资进出口公司。听说进出口公司营业额比被他们挂靠公司还高。那家有进出口权的公司据说后悔得不得了，一年才收二十万挂靠费。这个酒厂是不是也是他们搞的？”

    戚建善感叹是啊，想起什么，“文玉有没有入伙进出口公司？”沈文玉说有啊。洪世铭问，“要不要转让，溢价给你买。”沈文玉笑道，“我爸说进出口公司，算和我专业对口，让我要做大做强。不要做成烂尾工程。”这话就是拒绝转让。

    洪世铭没听到前面戚建善和沈文玉的对话，“你不是有投资酒厂？听说股东有小坛酒，那种没有标识的。能不能找你拿几坛？”沈文玉笑着回答，真开心，竟然有这么多人想要小坛酒，“不好意思，你来晚了，刚刚全部被要走了。我手上一坛都没有。”洪世铭纯粹碰碰运气，没有也不勉强。

    洪世铭好奇问，“你投资酒厂，占多少份额？”沈文玉没隐瞒，怕他们多想，干脆说多一些，“我用进出口公司股权做抵押，贷款五百万全部投到酒厂。”洪世铭他们肯定会以为利用家里关系从银行贷款，沈文玉不想他们认为父亲以权谋私。

    好几个人吸一口气，“那你不怕一千万做广告，打水漂？”“怕，肯定怕。投资肯定有风险。如果有风险就不做，那只能老老实实上班。”戚建善叹气道，“以前叶然、夏美楠贷款不敢和家里说。现在风气带起来啦，文玉老爸知道也没管。我怎么感觉我有点跟不上时代。”

    靳良玉一旁听得燥得慌，沈文玉投资酒厂五百万，反观自己还在几十万级别，一两百万的投资有点攀不上。周明中刚才信誓旦旦县城小酒厂的产能可能连一亿都达不到，沈文玉说计划营业额三亿，保底也有一亿。被迎头痛击。沈文玉不想和他们谈论这个问题，却和戚建善、初哥等人说。虽然周明中的身份与初哥、戚建善相差太远，也能说明问题，就是沈文玉没把自己看在眼里。周明中情绪太低沉，顿时觉得和沈文玉不在一个层次。在座同学陡然发现和沈文玉差距太大。

    林青晨给沈文玉送完酒，顺道送两坛给袁可立教授。袁可立亦好酒道。“你现在大三，有没有考虑考研？”袁可立知道林青晨几件事，充满好奇。“谁不想考。可惜我英语不及格。”袁可立教授叹口气，可惜啦，还想让你来考我的研究生呢。在校园，林青晨才不会感觉孤单。不过既然考不上，林青晨不作此想。

    袁可立问起俄罗斯的生意。也是关心的意思。“小商品市场生意红火，所有铺位全部出租出去，收入挺不错。”“你应该不仅开一家小商品市场那么简单。我看你对石油、天然气很感兴趣？”“石油天然气公司肯定最能赚钱，可惜我买不到，即使买到，很难守住。我和吴酋同学的哥哥有合作，一些退役特战队员。我出一部分启动资金，要看他们的能耐。”林青晨没有隐瞒袁可立教授。在俄罗斯时，袁可立教授对这方面研究挺深。

    林青晨没告诉袁可立教授，浦盖尼手下发展到近两百名特战队员，实力大增。浦盖尼拿下一家小石油公司和一家小天然气公司。浦盖尼对大型公司连边都摸不着，那不是他能碰的。林青晨让林新筠挑选一些不是林姓的人员，到俄罗斯帮浦盖尼经营管理。双方合作愉快，林新筠已经把林新安买进的股份全部转由浦盖尼持有。当然都是有保障。林新筠没想到从这里打开进入俄罗斯的通路，告慰林新安在天之灵。林新筠接手后，林青晨仍然时不时与浦盖尼保持友好关系。

    聚恒市场调查公司的招聘迟迟没有进展，林青晨一度以为之前想当然，这条路行不通。一时没有别的计策，只能坚持。这天来了一位叫刘统的人。本地人，一家几口住在十几平方的小房子里，无固定职业。林青晨以为本地人自然不会离开京城，兴趣缺缺。刘统一再要求工作要求是什么。林青晨顺嘴提一下。“你这不是招员工，你这是招间谍！”“你要说这是间谍也行，经济间谍。我不是那家工厂的直接竞争对手，严格意义上也不能算。只是作为研究咨询使用。”“是不是它的竞争对手委托你？”刘统想得挺多，“我是军事发烧友，特别喜欢这种事，让我来干吧。”

    林青晨吃惊，再三和他确认要离开京城到外地去应聘。刘统确定，不过答应薪资不能少。林青晨要求哪些信息，刘统一点就透，太满意这个人选。守得云开雾散。林青晨没吝啬，给刘统一万元作为差旅费。不怕刘统拿一万元跑路，认真干可以拿到更多。

    万事开头难，刘统之后陆续有十几个人来应聘。其中两位比较满意，王一斌、王廷佐。王一斌河北人，农村人，初中毕业出来打工，未满十八岁。林青晨本来不想用他。王一斌说带出来的钱花完，没饭吃，发誓赌咒一定尽心尽力。林青晨才答应。王廷佐河南人，同样农村人，同样初中毕业，在京城混了两年，年岁稍大。人很机灵，一点就透。王一斌和王廷佐两人不认识，都是单独面谈，单独培训。

    林青晨要单线联系，便于消息互相验证。两人认识，有可能共享信息，编造信息。相对于聚恒市场调查公司招聘迟迟没有进展。叶然负责招聘会计和保安顺利得多。陈用极虽然管理得好，凡事不能过于依赖一个人，几位股东商量的结果酒厂的酒窖太重要，一定要用自己的保安。既然要招聘，叶然顺便给进出口招聘两个保安。会计一定要进驻到酒厂和进出口公司，主要为了股东放心。万一有个变故，能提早知道。

    一九九三年第一季度，酒厂销售额近亿，没有破亿，很近了。进出口公司营业额超过十亿。

    候家。候玄邡把酒厂和进出口公司销售数据告诉家里人，“当初还不如把钱投入酒厂，赚得比那几家公司多得多。”候玄邡哥哥依然不相信一个小县城的酒厂销售额能过亿。候玄邡拿出酒厂和进出口公司给股东的会计材料。“这是真的呀！”“不可能假，这是要分红。”

    候玄邡大嫂感概，“前一段时间我们庆幸投入酒厂资金不多，一千万打广告，要亏损的节奏。按这份会计材料，今年说不定销售额真会超过三亿。那得赚多少钱？怎么一个广告有这么大威力，不可想象。”

    “你们看进出口公司竟然这么赚钱。十亿销售额，百分十、百分十五的毛利润率，岂不是有一亿到一亿五千万的利润。你们才投入多少，抢钱啊。”

    众人一时陷入思考。候爸爸说，“这是妖孽，不可比。咱们公司利润也可以，就是营业额比较普通。在同行业中也是可以的。咱们家要长期经营，不是赚短平快的钱。稳健经营最重要。”

    候爸爸继续说，“酒厂这么赚钱，你们是外来人，会不会有眼红，做些手脚？白酒是吃尽肚子里，安全很重要。你们想过有人搞破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