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夏韵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幅画面,
刀光剑影,残旗摇曳
兵戈相撞的声音,人与马共谱的悲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岂曰无衣?王于兴师,与子偕行!”
夏韵心中的《秦风无衣》借着酒意,在她没发觉的情况下,缓缓吟诵而出,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嬴政显然是听见了,最终也跟着重复念叨了一遍,随即便大笑了几声,
这首诗歌,他再熟悉不过了,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不知道是不是也酒意上来了,嬴政只是觉得自己好久没有这般的放肆过了,
仿佛,骨子里天生的血与肉,又重新被点燃了,
醉醺醺的夏韵,看着似乎是同样醉了的秦始皇嬴政,恍惚间,似是看见了那位,一扫六合,挥手灭六国的秦王,
夏韵举杯,装模作样得晃了晃爵,也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嬴政自然是的听见了,
“秦王扫六合?”
“秦王扫六合?”
“哈哈哈!好一句秦王扫六合,后面后面,”
“虎视何雄哉,”夏韵醉咪咪的样子,却居然还能和嬴政搭上话,
“虎视何雄哉”嬴政很是开心,很是满意,盯着手中空荡的酒杯,“这也是你们后世作的诗?“
“嗯”夏韵答到,眼前,伊然出现了一位,与月下饮酒的白衣身影,“一位抱月的谪仙人”
“好诗啊”嬴政叹道,“快哉啊”
嬴政忽然举杯,道,“一扫六合!纵横八荒!谁,敢敌我大秦的兵马!”
夏韵此时,借着身体的本能,回道,“老秦的君,是虎狼之君,老秦的军队,亦是虎狼之军”
“哈哈!说得好啊!朕!要敬你一杯!”
夏韵正欲再次举杯,忽然间,却发现自己身上泛起了一道亮光,虽然这亮光只是一闪而逝,但是,嬴政同夏韵两人,却都是清清楚楚看见了
“这,是什么?”嬴政问道,
这光闪过,夏韵居然清醒了些许,她看了看自己,然后,同始皇帝道,“陛下,夏韵可能要走了“
“走?”嬴政一时的愣住了,然后怔怔地问道,“你要回去你的时代了吗?”
夏韵摇了摇头,“夏韵不清楚”
夏韵的身影渐渐淡了,
“那,你还会回来嘛?”
夏韵默然,“应该会的陛下,”
然后,夏韵手中出现了一个状似小药丸的东西,“陛下,您把这药物吃了吧?”
随即,夏韵便完全消失在了始皇帝的视野之中,
嬴政看着手中夏韵留下来的药丸,将它一口服下,
说来也奇怪了,嬴政服下此物之后,原本的醉意,竟然都尽皆散去了,
嬴政眼中的迷离消失,他看着桌子上的残物,笑了,
他都多久没如此的放肆过了
他想到了夏韵同自己说的,
他的大秦
扶苏,李斯
“来人!”始皇帝唤到,“派人去边境,将扶苏给接回来!”
边关,
边关的风似乎都要比关内更加的凌冽,
呼啸着刮过裸露在外的皮肤,带来阵阵的疼痛,
秦始皇的长公子扶苏,已经被他的父皇“派”到边关有些时候了。
迈步走出营帐,
耳边除了风沙声,便是止不住的喧杂之音,
许许多多的人散去身上的衣物,露出身体上各处那伤痕累累的痕迹,手中搬着一块又一块的砖石,似乎永远都搬不完的样子
随之而出现的,是那仿佛一眼都望不尽边际的城墙,
之前还从未有过这样长的城墙呢。
扶苏皱起了眉头,表情都写在了他的脸上,
他来此处的时间也已经不算是短了,
他理解他的父皇嘛
扶苏叹了口气,他或许应该说一句,天底下还有能理解他父皇的人嘛
目光落在那些人的身上,满是不忍和同情的目光中又带着一丝的凉意,同这里的气候倒是有着几分相似,
扶苏心底更是涌起了一抹莫名的烦躁,
罢了
他不理解父皇,就像他也不理解自己一样,或许父皇喜欢的是那个能逗他开心的,最小的弟弟胡亥吧,毕竟自己都被丢在这边关那么久了,父皇却从来没有过问过自己。
思及至此,扶苏不再向别处看去了,而是转身打算回到营帐里去,
好像里面的那些资料能同自己来到这儿后的每一个日子一样,自己看着,转移着注意力,便不会想这些莫名的了。
其实他不是不喜欢这里,
扶苏觉得,
这里很是不同,这里的百姓同咸阳那的不同,这里的官兵也更加的直接和热情,却又从来不少秦军应该有的素质和气魄,
甚至因为在边关,
与那些匈奴离得最近,作战最直接,
扶苏更是直观的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血性,
来这儿时间长了之后,
扶苏甚至偶然都会带着些自暴自弃的想着,其实就一直在这儿边关呆着也挺好的
起码起码不用回去对面
不过,每次扶苏这样子想了之后,他也总是会自嘲的笑一笑,
“公子,”蒙恬见扶苏回来了,上前唤了一声,”回来了?“
“太冷了,”扶苏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蒙恬也只是一顿,然后接着给扶苏披上一件披风,
忽然外面来人了,
蒙恬和扶苏两人皱眉一看,是宫里来的人,
宫里来的人
扶苏很难不往那个人身上想去,
“陛下说了,让长公子您回宫,“宫里派来的人这样子说着,然后又转头看向了蒙恬,说道,”蒙恬将军,陛下也让您同长公子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