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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想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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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烛说道:“我可没拿,只是借,借他的七境全书抄录一份罢了,起初他们不知道,所以才劈雷,我问过你走不走,是你傻乎乎站着不动,天雷打不到我,只好找同样在镜光笼待过的,沾上了一些我的气息的你,现如今上面的知道真东西没丢,所以也不劈雷了,到底也怨不得我,是你们让我找书,既让我上去,就该料想到我会惹事。”

    青圭自知理亏吃瘪,同时也一脸不可思议:“等等,抄录?你说什么呢?什么抄录?那可是仙家法器,你吹牛也别那么无厘头吹呀……”

    “哼,”天烛十分不屑地冷笑一声,“仙家法器算得了什么?不得不承认,我跟那家伙有不可分的血缘,我拿着那沾着我和我娘鲜血的邪物,再在上头加点他那仙家的仙血,可比他的狗屁法器更有来头,抄录个下位品轻而易举,有何不可。”

    “你说什么血?”青圭更加惊讶道,“仙血?你说什么?”

    天烛慢悠悠道:“我打伤了镞鸣,砸了他的仙府,又毁了他们的清零池,上头的家伙只怕满地找我,不然我也不能来这认个老头为师,为的就是沾点仙气好遮盖我天烛的气息来避难。”

    “哈?你说什么!”青圭又大喊起来,一旁的老神仙反倒哈哈大笑,“好呀好呀,看来那七境全书你是抄录呜呜用得还惯呢。”

    青圭来回看着彼此心领神会的两人,一脸震惊:“我感觉自己身处于危难的漩涡中,时刻毙命,请你们给个准头我,让我做个明白鬼吧……”

    老神仙安慰青圭道:“青圭,你别担心,你的命我算过,好得很,可不会有事,你只管放心,听我这徒儿的话,按着他说的做,保你长生不老,不死不灭。”

    “呦,这就叫徒儿了,”青圭瞬间鄙夷道,“你们花花肠子心思多,我可不敢轻信。”

    天烛这时站起身来,将自己怀里的余临溪交给老神仙抱着,然后对青圭道:“当初你让我去那七境全书我也不敢信,管你要了保证,如今我让你去拿善目你也不敢信,既然如此,我给你我的保证,你若是有灾有事,你可以拉着我一块受罪。”

    说着,天烛便从手中变出个大拇指大的小囊袋来,递到青圭面前。

    “保证,你拿好,你要是出事活不成了,我也不好活。”天烛说。

    青圭半信半疑地接过那东西,问道:“这是什么?我怎么信你?这要是唬我的呢?”

    “头发。”天烛说。

    “什么?”

    “头发,”天烛又道,“这是我的头发。”

    “头发?”青圭瞪大双眼,一脸困窘,有些些许羞涩,“你要以身相许,跟我结发夫妻?所以……”

    “发疯,”天烛翻了个白眼,冷漠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什么也没有,我的肉体早已消逝,只有头发尚留,你拿着它,就是拿了我的命根,虽然我不死不灭,但也是会疼的,你拿着,我与你感同身受,即使你死了,我也会受你死时的痛苦,永不消散。”

    “我的天,”青圭听对方那么一说,都有点不敢收下手头的东西了,“真的假的,你那么狠的嘛……”

    天烛平静道:“也不算狠,等你帮我办好了事我还会把这东西拿回来的,又不是卖身契,说不上狠,只是个保证罢了,怎样?你同意去帮我拿善目了吧。”

    青圭一言难尽地看向一旁的老神仙:“这……”

    老神仙哄小孩似的哄着青圭道:“没事的,这不有我呢嘛,怎么说你也叫过我师傅,你们俩对我来说都是小辈,一样的怜惜,你别怕阿。”

    青圭还是犹豫踌躇,老神仙只得杵着拐杖,先把小孩交回天烛手中,又独自拉着青圭到一旁劝说。

    “你听我说,是这样……”

    “可是……”

    “你再听我说,还有……”

    “额……”

    “然后……”

    “嗯……”

    “紧接着……”

    天烛和土豆默默看着两人密谋,土豆趴在天烛肩头轻声道:“他们在说什么?事情能行吗?”

    天烛没回话,只是将怀中的小孩抱得更严实了些。

    “好!”青圭突然喊了一声。

    “应该行了。”天烛这时才道。

    “好吧,我答应了。”也不知老仙人说了什么,青圭一改犹豫样,眼神满是坚定,“我答应你了,你的东西我先收了,先说好了,你要助我成仙,保我平安拿得善目,不遭天雷天谴才好,这样我才能把东西还你。”

    “可以。”天烛道。

    三人彼此看了看,约定达成,开始行动。

    天烛成了老神仙的徒弟,受其衣钵,法力强劲。

    余临溪则一直养在青圭的百花堆里,不腐不败,甚至还能生长,只是要比同龄人小上许多。

    青圭也在天烛和老神仙的共同指导下,短短三年便修得人身,在他要继续修仙时,老神仙便对他道:

    “你不如去这附近的宣和宗修行去,那里人多,你总跟我们这些不是人的家伙混在一起也不好,得在有名有份的条件下修炼成仙才行呢,不会被人百般议论说是野路子。”

    “您老说得对。”青圭点头答应着,收拾收拾包裹,千交代万交代,交代老神仙和天烛要照看好自己种着花草的地后便出了狂森,到宣和宗拜师学艺,修成正果去了。

    也不过短短几年,青圭便可以飞升成仙。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他顺利渡过天劫,飞升成仙,天烛和老神仙则在底下掐点。

    只听天空一声巨响,他准时大喊着掉落人间。

    天烛冲上前接过被贬的仙,定睛看清青圭身后追过来的仙。

    一个捂着一只眼脸色绯红,不知是怒的还是臊的……

    一个瞪大着双眼只看着天烛,神色复杂,有惊有忧……

    一个穿得满身红,头上耷拉着红丝线,神态自若,不像个靠谱的……

    “呦,是老熟人呢镞鸣……”不靠谱的人戏谑了一声,被称为镞鸣的紧握双拳,无以言喻,只有那捂着眼的仙大喊,“果然!你们是一伙的!给我站住!”

    数万道天雷劈下,天烛拽着青圭的手臂带着惊魂未定的他不停躲闪着……

    “善目拿好了。”天烛对那快被他拽晕的青圭不放心嘱咐道。

    青圭刚要登仙位,因此头上戴的身上穿的五彩配饰被摇晃,“叽哩咣啷”响着。

    天烛“啧”了一声,带着青圭就往狂森方向飞去,后面的三个仙带了一堆兵,也跟着追去。

    还没进林子,老神仙便挡在了三仙面前,对着天烛和青圭喊道:“归去!”

    天烛点点头,带着青圭转了方向,往别处飞去。

    “上玄!你怎么在这!又是何为呀!”不靠谱的神仙喊道。

    老神仙缕着自己的胡须,摇生一变,倒变成一位翩翩公子。

    吊梢眉,狐狸眼,金色发,绝世颜。

    他手握着法杖,轻轻一挥,三仙加仙兵,全数回到天,面面相觑,不敢言,唯有红丝线的不靠谱小神仙敢小声道:“完,又是历劫……”

    天烛拉着青圭就往无尽深渊去,他们回到了当初遭雷劈的地,周围一片死寂,只有镜光笼在那发着光,有点生气。

    天烛拉着青圭到了镜光笼里头,在狂森的树屋和青圭的万亩田地竟都镜光笼里。

    “我去!”那么多年了,成了仙的青圭还是喜欢喊叫,“怎么回事!”

    “一个通道罢了。”天烛说。

    他拉着青圭往树屋旁拐去,青圭又是一声惊叹:“我的天呀!这是什么?”

    “我的房子。”天烛道。

    那是个像白色花椰菜一样的建筑物,跟青圭的木屋一般大一般高。

    天烛带着青圭进了门,脚下的地板都是玻璃,铺满了花,四面的墙都是水晶,看上去十分冷清。

    他们左拐右拐,跟进迷宫一样,青圭惊讶的嘴都合不上。

    他们总算到了一间房门口,里头的墙也是水晶玻璃,屋里空荡荡,只有一张床,床上躺着的那人,如今也有十三了。

    “东西。”天烛伸出手跟青圭要。

    青圭懵懵懂懂,将当初对方给他的小囊袋交还给对方。

    “还有呢。”天烛收好囊袋,又管人要。

    “你就给我这个了。”青圭说。

    “主人跟你要善目呢。”站在天烛肩膀上跟个装饰品似的土豆说道。

    “可是……”青圭抿了抿嘴,犹豫道,“没了那个东西,天雷会十分精准地劈到我的。”

    “不会,”天烛说,“这里是我的镜光笼,我将它与你在狂森的家连通,天雷分不清你到底在狂森还是在无尽深渊,它劈不到你的,只要你不出镜光笼。”

    “可是我怎么可能不出去呢?”青圭问。

    “你要去哪?”天烛说,“你不就是要在这种花种菜种药吗?你家就在这,整个狂森都与我的镜光笼连通,可以说,我的镜光笼包含了整个狂森,你要想出去狂森也可以,但别忘了,天雷不劈你,鲜明善那些仙可会闻着味找你。”

    “我是仙,他们闻不到也找不着的,”青圭辩解道,“你不也是为了不被闻到找到才拜老神仙为师为了沾仙气不是?我现在已经是仙了,自己沾自己的仙气谁能找到呢?”

    天烛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你我不同,我没偷东西,善目可是鲜明善的法器,带着他的气息,他对自己的气息一定很了解,要找你也是轻松,再者,你现在虽是仙,但别忘了你是个堕仙,身上的气味天下独一份,你当你的仙气是香水?怎么可能呢,恕我直言,你现在就是大街上卖的臭豆腐,气味直往人鼻子里钻,我这镜光笼就是罩子,专门掩了你的味和善目的气味,你别不知好歹。”

    “真的假的?”青圭鄙夷不信道,“你这地能罩住味,怎么一开始不能罩住你的味?你干嘛还要找老神仙?”

    “明明是你比我不堪,怎么说我比你不堪。”青圭像是抓住人把柄一样,嘲笑道,“其实吧你是故意留我,想借我的仙味盖住你的天烛味,对吧?”

    “不需要,”天烛道,“你短短几年能成仙,我短短几年也能摆脱仙,我现在不需要靠我师傅,更不用靠你。”

    他眯了眯眼,言语冷峻:“把东西拿来,我能助你成仙,也可以将你再次打为鬼,别逼我动手。”

    “唉唉唉……”青圭连忙喊“别”,然后便从口中吐出个珠子来,天烛嫌弃地看着他,他也只得讪笑着用袖子擦了擦再将东西递给天烛。

    “给你。”青圭说。

    天烛一脸鄙夷,他让土豆去接青圭递过来的东西。

    “不脏的好嘛。”青圭道。

    “不好说。”天烛拿着土豆,土豆拿着珠子,走到余临溪的床边坐下。

    “这东西你要怎么用?”青圭也凑上前去问。

    “谷渠日的时候用。”天烛说。

    “那还早着嘛,你那么急着要干嘛……”

    天烛撇了青圭一眼,冷冰冰道:“那你那么急着成仙干嘛?”

    “我成仙是为了保命呀,”青圭说,“我可是邪兽,移动的功德,完美的法器,被那些道士法士仙人啥的逮到了就完喽,可不得未雨绸缪……”

    “你不强吗?狂森的怪物你不是都打得过?”天烛问。

    “这强中自有强中手呀。”青圭说。

    “那就是了,”天烛转过头去看着余临溪,淡然说道,“你是为了保命,那我也是想保溪儿的命,你未雨绸缪,我也是未雨绸缪。”

    “什么意思?”青圭不解问。

    天烛没回话,而是将珠子从土豆身上拿下,然后放进余临溪口中,让他含着。

    “你该干嘛干嘛去吧,你我两清了。”天烛下着逐客令,让土豆带他出去。

    “哎,你也不用这样急着让我走吧,”青圭挡着土豆的推搡,继续道,“咱们按理来说也有亲戚关系喽,再说了我那么多年才回来,这小孩我好久没见了,我看看他好不好也不行呀,多待会怎么了?”

    “你只是看,还是要拿善目?”天烛冷笑一声,“你不知道吧,我师傅现在回去了,我敢肯定在你因不肯离开而惹恼我、我动手杀你的时候他赶不回来。”

    青圭看着天烛一脸严肃正经,知道对方没开玩笑,因此倒吸了口冷气,可依旧仗着自己已经是仙的身份跟人推延时间“叙旧”道:

    “我去,那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这样?不用那么凶吧,我走还不行嘛,我是怕你了……哎,等会,你说老神仙回去了?回哪去?”

    “你拿人东西,我砸人场子,他这作为师傅的总要回天上去跟人求情,”天烛接着道,“还有,他走之前让我跟你说,他回天了,暂时不会来这了。”

    “哈?为啥?”

    “保密。”天烛说完话,便让土豆送客。

    青圭最终还是吃瘪,灰溜溜“请”出了天烛的房子。

    他就这样成了堕仙,在自己的领域里天天松土种田,还别说,他走这些年,这地里的植物倒长得比他走前还野……

    他也不需要怎么除草打理,每天过得惬意,再也不似从前那般怕死。

    只是老是闷在狂森里,实在无趣,还是想出去逛逛吃吃,回来后再看着自己的田。

    再过几天他在狂森认识的一个好友要成亲,他便想着可借此说要出去准备贺礼,那天烛应该会通情达理,不该过分不近人情,会让他拿善目出去用会……

    那么久了,鲜明善应该也不计较了吧。他同时又天真地想着,还想到自己也曾用“灯清”联系过老神仙。

    “放心吧,我替你求情了,再说了你也算仙,仙不能杀仙,你尽管干你自己的吧。”老神仙这样跟他说,语气皆喜,他也安心。

    “恩人呀~”他探头探脑地跑进天烛的屋子里,看见他正坐在地上做簪,造玻璃。

    好几根簪子,有花有鸟有人,好几朵玻璃花,有大有小。

    土豆站在天烛身旁,说着它又出去逛时听到事。

    “恩人呀~跟你说个事?”

    青圭近来不怕死,更不怕天烛把他打死,因他有一次浇田掉坑渠里还是天烛第一时间发现把他捞上来的,虽然对方嘴硬说是:“我是来摘你的花的,你死了没人给溪儿养花防腐怎么行。”

    他心里门清,这些年他不在,给余临溪用的花早不需经他的手,天烛自己也能种得,因此他在心里有所感叹,感叹对方虽为天烛,但能被老神仙收为徒,到底不是残暴之徒。

    于是至此他胆大得很,进天烛家门跟进自己家门一样,在这迷宫似的房子里逛了几次,早就门清,天烛也懒得赶人,只要他不靠近余临溪,一切好说。

    “恩人呀~”青圭客套道,“恩人呀恩人,你先别弄你的艺术品,我有事求你。”

    站在天烛身旁的土豆不满道:“你都不讲先来后到吗?土豆正在跟主人说话呢。”

    青圭摆摆手道:“你那是一个人?不是。你是在自言自语,自言自语跟不是人的你自己说话,才不是跟人说话,恩人都没理你。”

    土豆不服气道:“那你不也一样,主人也没理你。”

    青圭蹲在天烛跟前,嬉皮笑脸道:“恩人呀~你做的玻璃花真好看呢~我想跟你要善目出去买东西~你能不能……”

    “不能。”天烛并未抬眼看他,而是专注于制作手中的玻璃牡丹花。

    “哎呦~我还能跑不成?这小美人天天躺着呢,也就前几天谷渠日的时候能看见他有点呼气吸气的感觉,可这也不是还魂呀……不如待到明年,你再招魂呗,何必天天让那善目在他嘴里头……”

    “知道什么叫药引子吗?”天烛依旧没抬头,反倒问起对方来。

    “阿?”青圭一头雾水,“知道呀,恩人怎么问这个?”

    “药有药效,或快或慢,凡药若加有药引子,疗效倒可先见,但快有多快慢有多慢,实难确保,这善目对溪儿来说也是招魂的引子,效果如何,好有多好也未可知,因此不如一直含着,只求多少发挥点作用,”他抬起眸来,又道,“总得来说,就是不给。”

    “可是……”青圭央求着,“这再过些时候吧是明晟的好日子,她成亲我总要买些贺礼呀,你总不能一直不让我出去吧……”

    “我没不让,你想去哪就去哪,你又不是狗,我还能拿绳子拴你?”

    “嘿,你……”青圭“啧”了一声,又道,“那我出去就要被雷劈,跟拴在这没差……”

    “你不过是想买贺礼不是?”天烛挑眉道,“不用你买了,我跟你一块去喜宴给她祝贺,贺礼我已经备好了。”

    “哈?你备好了?”青圭无奈道,“可是那是我朋友呀,我还是要准备我的……”

    “不用,”天烛强硬道,“我的贺礼给你,你带去就说是你的,她保准喜欢。”

    “哈?这……”青圭挠挠头,在心里直叹息道:这还要怎么编呀,“这不一定吧……”

    天烛轻笑一声:“我看出你的心思了,别想了,这几天我会一直看着你,善目还是得含在溪儿嘴里,你放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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