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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赤璋心回忆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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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温腾瞪大着双眼看着手边的那幅画,他将画卷猛地拿了起来,俊俏的面容也峥嵘了起来,颤抖着对叶庭诺喊道:

    “你说你最喜欢这画,这画是你与那人给我的聘礼吗?啊?”

    叶舒站起来身来温润地劝着黄温腾,让他不要这样喊话,有什么话好好说,免得吓到叶庭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可这不劝还好,一劝,黄温腾的怒气反而更大了,他紧紧地捏着手中的画卷,要不是那画卷质量好皮够硬,不然真就要被黄温腾一巴掌捏烂了。

    叶庭诺倒也没被吓到,她看着黄温腾理直气壮地回他,说:

    “那画是我的一番心意,你要是不喜欢尽管还我,何苦这样折腾那画。”

    黄温腾怒道:“你这是心疼那人了吧,怕我糟蹋了那人的一番心血是吗?”

    叶庭诺不满地说道:“你怎么能这样理解呢?我说了这是我的一片心意,你怎么要往别处扯呢?”

    “好啊……好啊……”黄温腾念叨着,转眼间又癫狂发笑了起来。

    林慕义看着黄温腾那神经兮兮的表情,惊呼此人必定要摔东西打骂人了……

    “砰”的一声……

    黄温腾用力地将那画狠狠地往地上摔,那画卷弹了几下才安息平躺在地面上……

    林慕义感叹自己的猜测还挺准的,也正因如此有了心理准备,不像刑雾他们一般被黄温腾的举动吓愣住了。

    黄温腾快步走向叶庭诺走去,一下子抓住她的手就用力地往自己身边外拽。

    叶庭诺大叫道:“你做什么?”

    刑雾听见叶庭诺的喊叫声快速反应了过来,一手就搂住了叶庭诺肩膀,另一只一手则抓住黄温腾拽着叶庭诺的手,她看着黄庭诺惊讶地说道:

    “师兄你这是干嘛!你快点放手,有什么话好好说!”

    黄温腾依旧用力地拽着叶庭诺,他恶狠狠地对叶庭诺喊道:“我要做什么?我自然是要打了你肚子里的小畜生了!”

    一旁的叶舒也反应了过来,他跑上前去挡在叶庭诺和黄温腾的中间,用力地扒拉着黄温腾的手,同时推着对方的身体,嘴上对黄温腾讲着一堆大道理。

    周围伺候的兔子看到了亭内纠缠着的四个人,一个个着急忙慌地往外蹦,一边蹦还一边说:

    “不好了!”

    林慕义飘到上空那还在赤璋心允许的范围里看着自己脚底下那一片混乱的场面无奈道:

    “哈……这算什么事呀……”

    叮铃——!叮铃——!叮铃——!

    又是三声铃响。

    林慕义感叹着每次响铃还挺及时的……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蓝色橡胶条再次缠上了林慕义的腰,那一大滩的蓝泥“唰”的一声出现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林慕义在隔音极强的泥墙里漂浮着伸了个懒腰,对这些奇奇怪怪、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东西开始习以为常……

    “接下来又要去哪里了呢?”林慕义自言自语道。

    他的话刚说完没过几秒,泥墙再次“啵”的一声慢慢消散不见。

    林慕义低下头看了看松开自己开始消散后退不见的橡胶条略带惊讶地说道:“那么快到的吗?”

    “溪儿乖……”

    林慕义抬起头来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清瘦了不少的叶庭诺,他发现对方穿得跟个侠女一般正坐在桌子旁,一手拿着赤璋心逗着自己怀中的一个奶娃娃。

    “咦~”林慕义发出好奇的声音。

    他飘到叶庭诺身旁,低头看着坐在她怀里不吵不闹的小孩。

    虽然林慕义不喜欢孩子,但是他看着那奶嘟嘟豆丁一般的余临溪还是心生怜爱。

    “叩叩……”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林慕义和叶庭诺同时抬起头来看向了门。

    刑雾用一只手推开门,另一只手则端着一碗汤药,她看着叶庭诺笑了笑,走了进来。

    坐在自己母亲怀里的余临溪看着走进房内的刑雾则对着她伸出圆润的小手,奶声奶气地叫着:“姨姨~”

    “你今天气色好多了。”刑雾对叶庭诺说道。

    她将汤药放到桌子上,然后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摸了摸余临溪的小脑袋瓜,同时看了看叶庭诺穿着的一身衣服好奇地说道:

    “你今天怎么穿这身衣服了?看上去像是要去行侠仗义似的。”

    叶庭诺笑而不答,她将手中的赤璋心递给刑雾,然后就要伸出一只手去拿桌子上的那碗药。

    “娘。”余临溪抬起头叫道。

    叶庭诺摸了摸碗身的温度,低下头轻声问余临溪:“怎么了?”

    “今天的药很苦的。”余临溪用一只手指着桌子上的药说道。

    叶庭诺看了看桌上那黑成一团的药皱了皱眉头,然后又看向余临溪温柔地笑着问道:

    “溪儿怎么知道今天的药很苦呀?”

    余临溪用手扇了扇,然后往叶庭诺的怀里躲了躲,说了声:“臭~”

    叶庭诺和刑雾两人对视了一下,叶庭诺冷冷地笑了笑,说:

    “他知道我要走了,所以就下了把大的了。”

    “什么?”刑雾疑惑地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叶庭诺收回了手,将余临溪抱得更牢实了些,她看着刑雾说:

    “这药有问题。”

    “什么?”刑雾惊呼道。

    她伸出手将药拿到自己跟前闻了闻,疑惑的道:“没有呀,这药是我看着的,不会有问题的,跟你平时喝的一样呀……”

    叶庭诺面带怒火,她盯着刑雾语气颤抖地说道:“要害你的人怎样都能害到你的……刑雾,我在这待了一年也忍了一年,他要对我下手我无所谓,但他千不该万不该对我的孩子下手……”

    刑雾听叶庭诺那么说,她立马慌张地站了起来端着药走到了门口,把门关得更严实,同时还望了望周围的窗户,确认门窗都关好后她就伸出一根手指头到碗中沾了沾药水,然后尝了尝药味。

    她尝着药低眉想着这碗药所用的药材,然后突然睁大着双眼看着叶庭诺,她忙慌地将手中的药变没,然后走到叶庭诺身边握住对方的手急忙道:

    “你先别急,我去找师兄,问问他是怎么回事,你先别急。”

    “刑雾!”叶庭诺克制着自己的声音说道,“你还要为他说话吗?我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就是看在我们打小一块长大的情分上才没把事情挑明,现在看来是我错了,让他得寸进尺了……”

    叶庭诺抱着怀中的余临溪站起身来,刑雾也连忙站起来对叶庭诺说道:

    “你要去哪?”

    “我自然是哪里都可以去的。”叶庭诺冷冷道。

    她抱着余临溪走到床边,将刚吃完丹药已经昏昏欲睡的余临溪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后接着说道:

    “我的孩子已经被他困在这里了,若不是看在师尊的面上,我非得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那药并不会害人,只是……”刑雾依旧解释道。

    叶庭诺看着已经睡着的余临溪,她笑了笑,然后回过头去打断刑雾的话,说:

    “只是让溪儿吃的药与这相冲,让他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明晃晃地显现在我面前罢了,你是这个意思吗?”

    “阿诺……”

    “这样还不算害人吗?倘若溪儿没断奶那他现在就要难受死,这还不是害人吗?”叶庭诺接着说道,“你们当仙的既然比我这个作妖的还冷血……”

    刑雾听着叶庭诺的话顿时白了脸,她低下头无言再回答叶庭诺些什么。

    “刑雾,你别怪我说话不留情面,只是我实在是心累。”叶庭诺眼底泛起泪花,她紧紧抓住余临溪的小手,缓缓地说道,“我受够了这样的生活,我要离开这出去找淤晶,让我的溪儿能够成为一个正常健康的人,离开这里,不需要你的赤璋心也能活下去。我要将溪儿交给哥哥照顾,同时我也会去拜托师尊,求他务必护得溪儿周全……”

    “离开这?你说什么?还有……淤晶?你说的是那个淤晶吗?”刑雾抬起头来疑惑地看向叶庭诺说道,“那种东西是不是真的存在没有人知道,你怎么去找?”

    叶庭诺回过头去回答道:“师尊告诉过我,那晶石在狂森绝境之地,既然师尊那么说了也有了地点那就不会假。”

    刑雾惊讶地大张着嘴,她立马对叶庭诺说道:“阿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是想要去绝境之地吗?你怎能去绝境之地呢?”

    叶庭诺苦笑道:“未到绝境,谁又敢去绝境呢……”

    “阿诺,你大可等到溪儿五岁,到时候他要是有灵根,他就可以跟我们一块修行延年益寿,虽然一辈子体弱,但他不止活到七岁的,你何必要去舍命找什么淤晶呢?”刑雾接着劝道。

    “要是没有呢?”叶庭诺回答道,“师尊给的药和长命锁只能给溪儿用到七岁罢了,要是没有那我岂不是就要眼睁睁看着溪儿再活两年然后死去吗?你别忘了,我是妖,再加上我还有师尊给我护身的东西,为了我的孩子,我也绝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刑雾思虑了一会,接着道:“听你那么讲,难道师尊什么都给你安排好了?你是一定要去了?那这一去你几时能回来?溪儿怎么办,即使你把他交给师兄,但他现在也才一岁,不能没有母亲的陪伴呀……”

    叶庭诺走到刑雾身旁,真挚地看着对方说:“我会写信给溪儿,也可以用你的‘灯清’每天跟他见面聊天,每月十五我也会回来看望他的,溪儿会知道我的不易的……我也知道,刑雾你是真心待我,但还请你爱屋及乌,也真心待溪儿。”

    “你的孩子我自然真心相待,只是……”

    “刑雾,”叶庭诺打断道,“我走了,他就没有目标了,是他逼我去绝境之地的。我知道你留我是心疼我,不愿我冒险,可是我在这何尝不是在冒险呢?你只告诉他,溪儿在这我才能回来,如若溪儿出了什么事,害了命,我便与他恩断义绝,再无情分……”

    叶庭诺实在可怜,她的眼角流下一滴泪水,两眼朦胧地望着刑雾,恳切地说道:

    “你问我为什么要穿成这样,难道你的那个好师兄就没告诉你吗?他既然能下这药自然就是知道的。他平日里往你给我的补药里也下过东西,但都只是让我的病别好得那么快罢了,我知那东西对溪儿无害,于是才听师尊的话一再隐忍,毕竟我也没法带溪儿离开这,可是他今日实在过分。阿黎你就帮帮我吧,哪怕你不帮我,也要看在溪儿叫你一声姨姨的份上,帮帮你的小侄子呀……”

    说罢,叶庭诺便哭得更凶了,她弯了弯腿,抓着刑雾的双臂像是要给对方下跪一般。

    刑雾连忙搀起叶庭诺,让她站直身子,同时还拿出帕子擦着她的眼泪,轻声说道:

    “阿诺别哭,你说什么我都听着,我自然是会照顾好溪儿的,只是你去找淤晶时一定要小心,即使有师尊给的庇护也要万般谨慎……”

    她想了想,深深叹了一口气,而后低下身来凑到叶庭诺的耳边接着说:“其实你真的只要待溪儿五岁身体强健了些有了灵根就好了,不必去寻那淤晶,溪儿那时若没有,阿诺那时也没找到淤晶的话,我大可把我的赤璋心转给你或者转给余宜的……”

    叶庭诺看着刑雾惊讶地说:“那东西你怎能转给我们,你要靠它修行的呀。”

    刑雾摇摇头,道:“只要是为了你,那赤璋心我不要也罢。再说了,前人都没有赤璋心,他们什么法器都没有也能成仙的,我偏要有它才行吗?”

    她拉着叶庭诺的手往床边走去然后坐下,继续低声对叶庭诺说道:

    “阿诺你知道溪儿现在体弱的原因是他的魂灵飘忽不定,而魂灵飘忽不定的主要原因是溪儿的那颗心先天不足,我们之所以总要用赤璋心在他胸口转上几圈也是为了激他的心跳,增强师尊帮他固魂灵的效果罢了,他在灵域待着也是因为灵域有固魂灵的能力,双管齐下,一起保他的命。即使你找得淤晶,那东西也不过拿来代替他现在的心当第二颗心用的,魂灵虽然安定,他也可离开灵域,但他也算不得正常人了,他修不得仙道,就算修凡道也是连一阶都碰不到,长命百岁是不能够的了,而且跟现在什么都不干只让他跟着我们等待灵根出现最后走修仙这条路一样,依旧命定,活不过二十……”

    刑雾的眼睛望了望窗户又望了望大门,她的声音更小了些,对叶庭诺接着说道:

    “哎……我现在再告诉你另一个法子吧,一个我认为相对万全的法子,那就是让他与赤璋心共生……”

    “共生?你在说什么?什么共生?”叶庭诺问道。

    刑雾小声道:“让赤璋心与溪儿共生。”

    “什么?还能这样吗?”叶庭诺不可思议道,“赤璋心自带邪气,若是共生,溪儿不就会被邪侵嘛,何谈万全……”

    刑雾立即解释道:“不会的,你慢慢听我说,赤璋心既然与溪儿共生,那它就是溪儿,溪儿就是它,两者同享寿命,魂灵再散也能因赤璋心而集聚稳固,除非……”

    刑雾摇摇头接着道:“这个除非是不可能的,反正阿诺你只要知道虽然赤璋心带有邪气,但它的邪气是自然散发出来影响外物,而不是影响宿者,就如毒蛇一般,蛇毒致外物死亡,却不会让毒蛇自己死亡……当然,如果溪儿驱使赤璋心,将它当做法器使用,那他就像我一样,得借自己的法力去压制它,压制不成又因赤璋心在他体内的原因才会导致更加严重的邪侵。溪儿一辈子不去驱使赤璋心又有何妨呢?只是共生即可,到时候你只需准备些‘无邪草’,这草也是长在绝境之地,但是它是在绝境之地的外沿地带,要比你去找淤晶安全简单多了……溪儿与赤璋心共生必定会散发出邪气,招惹邪祟,但是只要每日泡在用七七四十九株‘无邪草’泡好的水里一刻钟便可全天无碍,又或者将九九八十一株‘无邪草’炼成丸药吃下去,如同死了一般睡上两天,这两天里也就不会招惹邪祟了。”

    刑雾说完话便从手中变出五粒粉红色的药丸来塞到叶庭诺的手里,说:

    “这五粒丸药就是了,简称‘无邪丹’,都是我从黑市里讨来的,你要好生拿好,若是到时候你连‘无邪草’都找不到的话,可以用这些应付着几天,要记住,这个丹药不能与其他的药物一同服用,否则就会无效。”

    叶庭诺抓住刑雾的手小声而又惶恐道:“既然有这个法子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呢?这真的有用吗?”

    刑雾回答她道:“这毕竟是下策,‘无邪草’乃是世间至阳之物,溪儿若用过后可不得近女色破了身,否则就会激起赤璋心的邪性直接被反噬邪侵,那可是比死还痛苦的呀,所以我才跟你说这是我认为的万全之法呀……”

    林慕义飘在余临溪身旁大半宿,凌空半躺着也想睡会,谁知道突然听到刑雾说什么破身、不可近女色啥的立马来劲了,猛地又弹起身来想听地再细些……虽然他现在在梦里算是开了上帝视角了,刑雾他们说悄悄话他也是听得到的,但是还是忍不住地要再靠近些听个清楚,全然没有当初非礼勿听的架势了……

    他看着叶庭诺手中的粉红色冒着亮光的小圆球觉得十分眼熟,一下子就想起来严颜岩拿出这东西给他看过,说这玩意叫做‘无懈丹’,能让他一觉睡到大天亮还不累不饿。

    林慕义脑子有些糊涂了,他明明听叶庭诺她们说这是‘无邪丹‘,怎么严颜岩告诉他的时候还变了个音调又变了个用途呢?难道是丹药撞了脸?

    他没有多想,依旧听着叶庭诺她们的对话,想着能不能从她们那找到答案。

    叶庭诺沉思了半响,最后回答刑雾说:“我自有定数,东西我收下了,多谢……我等会儿会从榕树那出去,溪儿醒来找娘的话,你就跟他说我去给他找糖吃找好玩意给他玩,每月十五就会来陪他。”

    刑雾忙道:“你还是要走吗?你那么快就要走吗?你没跟溪儿说?你也不见见你哥哥再走吗?”

    “我说了溪儿定要哭闹了,这我如何走得了,哥哥也是,见了他他定要念叨着心疼我,我只得先走为上,事后再跟哥哥道明缘由,阿黎要帮我再好好安慰哥哥,让他不要太担心我……”叶庭诺嘱咐完话便往余临溪身边靠,她湿润着眼眶弯下身来轻轻地往那孩子的额头上亲了亲,“溪儿可千万别怪娘心狠把你留下离开……”

    林慕义刚起了兴致想好好听听他们在讲什么,但却一下子被眼前母子柔情的画面弄得伤感了起来,想起自己的妈妈来……

    叮铃——!叮铃——!叮铃——!

    这是第四次的三声铃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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