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前往灵域
赵大夫睁开闭了良久的双眼,站起身来往放在茶桌上的药箱走去,一脸的深沉,又不说话。
余玄清的心脏砰砰直跳,两只眼睛跟着赵大夫的移动而游动着,她张开嘴巴,心都悬到了嗓子眼,抱着林慕义的手也更紧了些。
她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于是没等赵大夫开口,她便先发制人,用着颤抖的嗓音问赵大夫:
“赵大夫,小溪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严颜岩拿着热茶进到了房间,他将茶水放在赵大夫的药箱旁边后看着赵大夫急忙问:
“赵大夫,你看出什么来了吗?小溪的身体要不要紧呀,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昏迷不醒的?他什么时候能醒呀?”
顾襄走上前握住严颜岩的手臂,对他说:“颜岩,你先别急着问,先听大夫怎么说……”
赵大夫翻着药箱,拿出一个小木盒子来,他转过身看着余玄清他们说道:
“你们别担心,没什么事,就是跟顾襄说的那样补药与花茶相冲了,这盒子里的几颗丹药给小公子服下,好好在床上休息几日就没事了。”
“真是这样……”
余玄清听到赵大夫的回答后面如死灰,她深深叹了口气,气力像是用尽了一般,回复赵大夫道:
“既然如此……我也可以安心了,真是多谢赵大夫了……”
“茶?”严颜岩拿过赵大夫手中的木盒子,拿出里面的丹药后若有所思。
他看着赵大夫说:“你说的花茶,是锦丝莹花茶吗?你说的意思是是那花茶冲了小溪?”
赵大夫回答道:“那花茶乃是大补之物,小公子近日滋补过甚,因此急火攻心,高烧昏迷,你们将这药每日早中晚喂三次给小公子,将花茶引起的火降下即可,没什么事的。”
他说完话便冲顾襄点了点头,说:“没什么事的,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你们没什么要事那么老夫就先走了,让小公子好好休息吧。”
“好,我送送您……”顾襄道。
赵大夫收拾好药箱便离开了房间,顾襄也跟着将他送出拱门后才返回。
“师姐……”
严颜岩拿着药缓缓走到余玄清身旁,他低着头,卑陬失色,言语恳求地对余玄清说:
“对不起……都怨我,是我给小溪喝那茶才引得他如此……”
“师姐,对不起……”严颜岩紧握住手中的木盒子,眼睛一直看着余玄清,恳求她的原谅。
“不……”余玄清看向严颜岩说,“不怪你,这事与你无关…这是小溪的命,我们谁也怪不得……”
“师姐,你怎么这么说呢?这跟命有什么关系呢……?”严颜岩坐在床边,看着余玄清说道。
余玄清摇摇头,她伸出自己的右手来去拿严颜岩手中的药,苦笑着:
“这事说来话长,我再慢慢告诉你吧……刚刚是我不好,对你发火还怀疑你,是我太心急了,还希望你不要怨我……”
严颜岩紧皱着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些,他微笑着对余玄清说:
“师姐说的是哪的话,我对你永远都不会怨言的。”
余玄清点了点头,对严颜岩说,“那就好……”,同时又看向茶桌,轻声要求人道,“你帮我把茶拿来吧,我要给小溪喂药……今天晚上我还去找师尊,还要麻烦你继续照顾小溪了。”
严颜岩愧疚的心总算平复了些,他站起身来笑着对余玄清说:“不麻烦不麻烦,师姐有什么吩咐只管开口。”
他走到桌旁拿起自己已经准备好的热茶,然后回到床边看着余玄清将丹药放入林慕义的口中,自己则将茶水递给余玄清,紧接着又看着她给林慕义喂水…
余玄清给林慕义喂完药后就轻轻地扶着他让他躺下身来。
她给林慕义盖好被子后看向严颜岩,对他说:“颜岩,我有话要跟你说,这里不方便,你跟我出来一下吧……”
不方便?
严颜岩看了看脸上红晕逐渐消去的林慕义,想着师姐可能是怕吵到才退热的小溪,他转头看向余玄清说了句好,而后两人并肩走出房门,刚把门带上后就遇到了迎面走来的顾襄。
“是了,师姐。”顾襄冲余玄清点点头说。
严颜岩不明所以,他看着眼前彼此看着对方的两人略有不满,于是皱着眉头问顾襄道:“是什么?”
“由我来说吧……”余玄清神情悲楚地看向严颜岩,缓缓告知他余临溪突然昏厥发热的真正原因……
……
林慕义在床上躺了三天了,如果不算自己出事后醒过来的那一天的话那就是两天,不多不少刚刚好,他的身体在去灵域前就躺好了。
这三天里林慕义一直在睡觉,连找人聊会天的时间都没有。
他清醒过来的时间点很固定,都是饭点。清醒的时间大概也就半个时辰左右,这半个时辰也全被他用在吃饭吃药上厕所洗澡这些琐事上……
他想问问守着他的严颜岩和顾襄自己是怎么了,但就是因为自己清醒的时间不多,脑子也一直迷糊,听到的讯息也都是断断续续的。
一句话的事:喝茶喝得急火攻心了。可就那么句话林慕义还是分两天听明白的。
也还好,林慕义习惯了自己有病的身体,以前的他也是经常在固定的时间段里发烧,一病就好几天,人都要烧傻的那种。他那个时候经常躺床上一动不动只是吃饭吃药,上厕所都费劲,更别说什么洗澡……因此,林慕义对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情况很是无所谓,并不觉得是什么大事。
在要离开世茗前往灵域的清晨,林慕义起了个大早,他伸了一个大懒腰,感觉自己现在的身体无比轻快。
严颜岩和顾襄在白天守着林慕义,余玄清则是在晚上整晚地守在林慕义的床边。
她又要忙世茗里的事情又要去安排出发去灵域的行程,现在又要给林慕义守夜,眼睛下方的皮肤都累得发黑。
余玄清现在趴在林慕义床边,在睡梦中也依旧眉头紧皱着。
林慕义很是心疼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姐姐,因此他不忍吵醒对方,轻手轻脚地起了身下了床。他给余玄清披上已经掉在地上的外衣后走到窗边拿起放在上面的衣裳伶俐地装扮好自己,在这过程中是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
这是林慕义经历高中三年住校生活后练就而成的“本事”。
他一个人坐在桌旁喝着清早起来的第一杯茶,这是他的习惯,一个被老妈督促着而逐渐养成的习惯。
林慕义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等待着余玄清醒来,他玩着自己身上系着的那世茗独有的既可以证明个人身份又能装一大堆东西的羽毛玉牌“玲珑佩”,沐浴着清晨透过窗户光临于他身上的阳光。
“小溪……”
余玄清迷迷糊糊中伸出自己的手来摸着床上的人,可是她拍了拍被子,发现手感不对后立马惊醒看着床上已然是空无一人。
“小溪!”余玄清站起身来大喊了一声。
坐在一旁还在研究怎么用玉牌的林慕义被余玄清的动静吓了个大跳,他看着余玄清左顾右盼着急的背影对她喊道:
“姐,我在这呢。”
余玄清转过身去看见林慕义,立马松了口气,她拍着胸脯走上前去对林慕义说:
“哎……吓死我了,你真的是吓死我了。”
余玄清微微低下身来握住林慕义的两只手后看着他问:
“你的身体好了吗?怎么不好好躺着?你是什么时候起来的,有没有不舒服的?”
“没事。”
林慕义站起身来蹦了蹦,对余玄清说:“瞧,一点事都没有,我好了,没事了。”
余玄清抓住林慕义的肩膀,轻声对他说道:“好啦好啦,你别乱动了,姐姐知道了,坐下吧。”
“你乖乖在这坐好,我去给你准备早膳去,阿?”她又叮嘱道。
“好。”林慕义抬起头来答应余玄清,果就乖坐着不敢挪屁股。
惠明师尊他们让余玄清他们一伙人四天后出发那就得四天后出发,不提前也不能延后,一点时间都不能改。
他们考虑到林慕义大病初愈又不会飞的缘故,于是给余玄清他们安排了一辆马车,让林慕义好躺在马车里面休息。
那马车跟个迷你版房车一般,里面放有茶具点心书籍什么的,沿途的风景就是电视了。
林慕义现在是既来之则安之,人家让他睡就睡,让他走就走。不然呢?他知道自己没能力拒绝任何事,所以不如享受当下……
他麻溜地用完早膳后就听话地上了马车,跟余玄清他们出发去灵域。
余玄清等人都不穿世茗的“校服”了,只是每个人身上依旧挂着那标准性的羽毛玉牌“玲珑佩”。
林慕义和余玄清穿的衣服像是同款,都是藏青色的紧袖上衣,只不过余玄清穿着青白交接齐腰襦裙,裙子上边还绣着祥云和柳条,而林慕义穿着的是青粉交接的齐腰襦裙,裙上绣的是祥云与昙花。
虽然两人的衣服相似,但余玄清穿着独有一番侠气,潇洒清俊,反观林慕义,青色让他显得富有朝气,但粉色却让他的朝气娇俏了些……像极了富贵人家宠着的小少爷。
严颜岩和顾襄两人穿得干练,一个一身的鹅黄色,靓丽活脱;另一个则一身的墨蓝色,深沉稳重。
余玄清在车内陪着林慕义,严颜岩和顾襄则在外面驾着马车前往灵域。
余玄清他们稍微在车身上施点法术,让马跑得快些但车身又不太晃荡。
“呜啊~”
林慕义闻着车内的龙涎香,裹着余玄清抱给他的毯子,看着车窗外不断往后退的景色又犯起困来,他打了个长而大的哈欠,脑袋靠在窗边轻微晃动着。
余玄清拿着茶坐到林慕义身旁对他笑笑说:“来,喝点茶吧。”
“今早你起得早,犯困也是正常的。”余玄清说道。
林慕义接过余玄清递给自己的茶喝了一口后对她说:
“你也是早起,你不困吗?”
余玄清摇摇头说:“不困。”
“我们修仙问道的人常有劳累的时候,但有一种法术可用,身体感累了也可以让自己不累,头脑犯困了也可以让自己不困,所以说现在的我困也不困,累也不累。”
林慕义听不懂,他尴尬又不失礼貌的抿了抿嘴,浅浅笑了笑,喝完杯子的茶后接着问余玄清:
“我们得走多久才能到那个灵域呀?”
“按现在这个行程来看的话……”余玄清停顿了会,她看了看窗外后接着对林慕义说,“大概三天吧。”
林慕义发出惊叹:“三天?”
“对呀,要三天。”余玄清笑笑道,“小溪要是嫌这三天下来坐马车坐得累,我可以给你吃粒丸药让你直接睡到灵域,这样会轻松点。”
“啊……不,不用了,我觉得老是睡的话也很累。”林慕义说道。
余玄清看着林慕义笑得明研,她低下头将藏在自己玉佩里头的东西变了出来,放在手掌中,然后递到林慕义眼前。
“?”林慕义捧着茶杯好奇地看着余玄清手中的东西。
“来。”余玄清对林慕义说道。
她拿出一个非常花哨的金项圈来佩戴在林慕义的脖子上。
“这是什么?”林慕义低头看着已经戴在自己脖子上的东西,圈下是三朵珐琅花,花心嵌着红宝石,花与花之间是累丝工艺的蝴蝶,明晃晃的,蝴蝶的触角上镶着珍珠,每一次身动,蝴蝶的翅膀也会摆动,再不说花下还坠着一把金锁,锁下又挂着金铃铛、红蓝色的珠宝、金饰。
那东西的花样林慕义一时是看不过来的,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这是璎珞项圈,下面挂着长命锁,给你驱邪避讳保平安的,本就是你的,我不过拿去清理了一番,许久未见,倒认不出来这东西,愣了好久才发现那长命锁原是你以前就带着的。”余玄清回答林慕义。
“我以前?”林慕义说,“这么说姐姐你知道是我了?我就是余临溪了是吗?”
余玄清摇摇头,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去将对方握在手中已经喝完茶的杯子拿走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来,把一只手给我。”余玄清对林慕义说着,同时手上还拽着一根红绳子。
“啊?嗯……”
林慕义听话地向余玄清伸出自己的右手。
“这又是什么?”林慕义好奇地问余玄清。
“这是平安绳。”余玄清一边回答林慕义,一边往他手上系上金丝平安绳,绳尾处坠着两个金铃铛,随着林慕义的动作“叮铃”作响。
林慕义伸回手看着上头系着的红绳子,迷惑地问余玄清:
“这有什么用?”
“这是峨蕊师尊给你的,平安绳上头的铃铛她施了法的,要是有什么邪魔对你起了不轨之心,那上头的铃铛就会响得震耳,我们听着不会有事,但那些邪魔鬼怪就头痛欲裂,行动不能,你就可以乘机逃跑。”余玄清回答林慕义道。
“逃跑?你们也太怕我出事了”
林慕义看着自己身上戴着的系着的东西无奈道:
“在我的印象中,长命锁好像是给小孩子戴的吧,我身上戴着这个太招摇了,也幼稚……”
“我们这些人中属你最小,你不是小孩是什么?”余玄清又倒了杯茶递给林慕义,温和地对他说,“这些东西戴着就是为了讨个好意头,愿其护佑你平安喜乐……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嘛
林慕义低着头看着自己脖子上的东西,在心里默默感慨:长命者何须长命锁……
他看着余玄清问:“你们给我这些东西,是不是觉得我是余临溪差不离了,但也不敢万分确信?毕竟莲花可以是我偷的,这锁也可以是我偷了戴上的,所以姐姐你说这东西原是我的,这个‘我的’是指的余临溪,不是我这个失忆者对吗?”
余玄清点点头,说着抱歉。
林慕义没有回话,只是淡淡地看着自己身上的一切。
“师姐!”人未见声先至。
严颜岩掀开车帘子探了个头进来对余玄清说道:
“外头下起了小雨了,顾襄说看样子等会就要下大了,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躲雨,还是说用‘避水珠’应付着继续赶路呀?”
林慕义抬起头来定睛看向窗外,的确有些雨点打了下来,刚刚明亮的天空也暗了许多,周围的风景都开始变得灰暗乏味了。
余玄清想了想,对严颜岩说道:“既然顾襄说要下大雨,那就找个地方躲躲吧,大雨天视野不清,你们在外面也太劳累了,找个地方躲躲吧。”
“好。”严颜岩抓着帘子转过头对一旁的顾襄说,“我先拿‘避水珠’避一会,你快找个可以歇脚躲雨的地方驾去吧。”
说完话,严颜岩就缩回了头将帘子放了下来。
林慕义不喜欢雨天,他将掀开的窗帘放了下来,将窗口遮得严严实实,一点雨声都不想听到。
雨点撞击着大地的声音越来越大,从天空中撕裂出来的惊雷也发出闹心的轰鸣。
严颜岩掀开帘子,雷雨声将他的声音掩盖得很小,他不得不大声地对余玄清喊道:
“师姐,我们找到了个山神庙,去那等雨停吧!”
“好!”余玄清回答严颜岩。
马车停了下来,余玄清牵起林慕义的手,道:“下车吧。”
严颜岩将车帘掀了上去,车门大大敞开着。
林慕义跟着余玄清缓缓地下了马车,发现整一辆马车被笼罩在一个巨大无比的白色罩子中,一点雨点都渗不进去。
“就在前头,师姐你小心点啊。”严颜岩对余玄清说道。
他为余玄清和林慕义带着路,顾襄则牵着马,一同朝着被大雨掩盖得不怎么明显的红色建筑物走去。
严颜岩手中拿着一颗蓝色的珠子,他带着余玄清和林慕义进入庙里。笼罩着马车的罩子一点一点地跟随着严颜岩也移动进了庙里。
林慕义看着顾襄牵着马车往一旁的石柱子去不与他们一路,避水罩一点一点离开马车,也一点点地将不再为顾襄遮雨,于是他立马对严颜岩说:
“颜岩,顾襄他……”
“没事。”严颜岩抢先回答林慕义,说,“他也有‘避水珠’,不过他的要拿去遮马车,我等会去接他,你别担心。”
严颜岩走在林慕义身旁,笑着示意他再去看顾襄:“你看。”
林慕义看向顾襄,发现他果然拿了颗珠子出来。严颜岩和顾襄的避水罩一时间交接在了一起,而后又慢慢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