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道一徒
两人走到屋内,八苦略一挥手,数十只蜡烛精瞬间点燃,室内大放光明。
桌上瓶中插有一支桂花,看二人走入房中,桂枝幻化成一个少女走下桌,初始只有手掌大小,落地后变成正常人形。
少女微笑上前,拿起桌上茶壶,给师徒二人分别倒上一杯茶。
倒完茶后,桂精缩地为寸,跳上桌幻化成一支桂花回到瓶中。
八苦道人走到桌旁的竹榻上坐下,开口问自己徒弟:
“阿真,你的眼疾可有好转?现在能看清师傅吗?”
玄真躬身回答:
“回师傅,徒儿能大概看见您的轮廓。不过不碍事,这十多年来,眼耳鼻舌身意六识的修炼,徒儿无一时一刻敢稍有懈怠,别说现在有烛精燃点,即使暗无寸光,也能和常人一般行动无疑。”
八苦点头:
“你是个肯吃苦的好孩子,须知这世上感知事物,耳听为虚,但眼见也未必能实,咳咳咳需要你加倍用你的心——去看去体会。”
“徒儿谨遵师父教诲。”
“阿真,你天生异瞳,这夜不能视的病症是娘胎里带来的,因着这病症,却逼得你练就高于常人的五识,也未必是件坏事,今后你勿要因此妄自菲薄。”
“徒儿记住了。”
说了几句,八苦又开始剧烈咳嗽,此时面容发生缓慢变化,逐渐干枯老朽。
可玄真在夜间视力受限,并未注意到师傅面容的细微变化,只是殷勤上前奉茶。
八苦接过茶喝了一口,缓了缓气,接着问道:
“阿真,为师重新考你:何为鬼怪妖精?”
“回师傅,伏鬼怪妖精者,盖精气之依物者也。气乱于中,物变于外。形神气质,表里之用也。本于五行,通于五事,虽消息升降,化动万端,其于休咎之征,皆可得域而论矣。”
八苦赞赏点头,又道:“你可具体说说。”
玄真回:
“所谓妖者,人之假造为妖。一般乃人所化成或是有情动物以人形呈现,惑乱世间。”
八苦又问:“何为怪?”
玄真回:
“所谓怪者,物之反常为怪。为人所不知,不识,未见,未闻。”
“对此类妖怪者,御妖师何为?”
“斩杀无论。散落之妖魄,可收,可囚,可用,可炼。”
“何为鬼?”
“魂聚不散者为鬼。人之已死,执念未除,怨气凝聚,常以幽灵、魂魄、鬼相示人。”
“御妖师何为?”
“驱鬼非御妖师本命,但如遇非常事,必应为之,当助其去执念,散怨气,令其早入轮回超脱往生。”
“何为精?”
“物之性灵为精,常为山石、植物、器物等无情物体或蝴蝶,昆虫等低等生物所化。”
“御妖师何为?”
“可收服为其所用,善待善管善用。”
八苦考校完毕,对玄真回答甚是满意,又加叮嘱:
“阿真,御妖师作为平衡天地阴阳的重要力量,掌握常人看来不可思议的能力,你要常怀仁德之心,需牢记斩妖本命,不可误伤精灵,更不可伤害寻常人类分毫。”
玄真回:“徒儿不敢忘,但徒儿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师傅示下。”
“你说。”
“师傅,你常对我说,世间万物有灵,兴衰都由上天的意志决定,人的行为不符合天意,就会出现妖灾。现在世上妖怪这么多,斩不尽,杀不绝,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八苦沉吟片刻,面貌继续干枯枯萎。
“好孩子,你问的很好。天反时为灾,地反物为妖,民反德为乱,乱则妖灾生。我东梁朝自符纣弑君篡国伊始,妖物遍地,精怪丛生。当朝国君不思根源,反而寄希望在我们这些御妖师上,指着御妖师杀光境内所有妖怪,是舍本逐末了啊”
玄真疑道:“师傅,既然这样,那我还要去参加那个什么御妖大赛吗?”
“去,怎么不去。阿真,你也大了,为师告诉你一件陈年往事。为师早前有个师弟,名唤梵天,早年和我一起在师祖门下学习御妖术,如果未曾发生那件事,可算得你的师叔。”
玄真吃惊问道:“原来我还有个师叔?”
八苦一脸遗憾:“但后来他做法渐入魔道,驱妖炼鬼,被师祖逐出师门,改投春秋道门下,便也算不上你的师叔啦。”
“那那梵天他为什么会被师祖赶走?”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总之后来我和他断了来往,但今年他驱一只蛾精传信给我,说他会参加洛阳的御妖大赛,圣人对今年的比赛很重视,拿了法器魁星做彩头,梵天说他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