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落幕:因果

    ——皇宫凤栖殿。

    殿中不再弥漫着古怪的药味，带着帝王尊贵的凤涎香在炉中飘出袅袅轻烟。

    “儿臣参见陛下。”风翎郑重下跪，以头碰地，严行大礼。

    “皇儿……不必多礼，快让母君看看你……”

    见女帝依旧有力无气，面色苍白，风翎赶紧上前扶住她双手。

    “体内的毒素不是已经清除了么，陛下可感觉好些了。”

    “多亏了尧御医暗中替朕治疗，朕每日虽看似昏迷着，实际上却是清醒的……现在用了一个叫什么透析仪的，感觉轻松了很多……”

    以前的女帝还有几分威严所在，可一番变动下来，如今的她只剩下沧桑和无力，眼角全是肉眼可见的皱纹……

    “皇儿，你真的长大了。”女帝摸着风翎的手，欣慰地拍了拍。

    “儿臣回来迟了。”

    独身久了，风翎还是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亲情，这样的温情她做不到，甚至有些不自在……

    “羽儿她……”

    想到大儿以往的风格，估计是会挂到城墙上以儆效尤，任世人唾骂……

    或者扒皮抽筋，死后凌迟，只为泄心头一恨……

    “死了，亲自送的她。陛下会怪儿臣么……”风翎不太确定，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哪个父母会忍心看到手足相残的一幕。

    女帝闭上眼睛，良久没有说话，末了，她吐出口气，只淡淡道，“是羽儿的错。”

    “母君，除了老二，您还有老三。”

    一道粗哑的女声自殿门处传来，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形瘦小的女子推着轮椅而来。

    曾经娇蛮妖媚的三殿下，喜穿一身耀眼红衣，幼颜骄横，此刻却独身轮椅，满脸沧桑……

    她换了一身素衣，头发也只是简单地在头顶束起，脸色蜡黄，疤痕遍布……

    “绒儿？”女帝不可思议地看向轮椅中的孩儿，她那骄蛮任性的怎么变成了这样……

    “儿臣这副鬼样子，扰了圣驾，哈哈，让母君见笑了。”

    经历过折翼后的三公主，换上了谦虚和拘谨的神态，她拂了拂鬓边的发丝，尴尬道，“哈哈哈很丑吗，我觉得还好啊！还得多亏了大姐，不然儿臣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母君……”

    女帝早已泣不成声，她怜惜地抚摸着老三的脸颊，不敢相信划她脸蛋的人怎么能下得去手。

    “母君别哭了，罪魁祸首已经被大姐解决了，二姐佛面蛇心，罄竹难书，人人得而诛之。”

    回想起过往，风绒不再愤怒，但他还是要将那恶妇的罪行说出来，“老二让人打断了儿臣的双腿，将儿臣丢进荒苑中监禁，若不是大姐相助，儿臣怕是再也见不到母君了。”

    “母君不必为她难过，老二说割肉救母，不过是装的假象，她只是想在是人心中赢一个孝顺贤良的好名声罢了。”

    她说得伤感，却又平静。

    曾经最任性的两个孩子都变得成熟了，女帝心中泛酸，她这一生算是失败，对外处理不好国事，对内教育不正孩子。

    今日的结局，说到底都是由她造成的。

    羽儿说她偏心，或许是吧……

    风翎走出大殿，回头看着高悬的牌匾，再看紧闭的殿门。

    胜利了，但胜利却没有多大的喜悦……

    “大姐等等。”

    身后的风绒推着轮子而来，她累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无奈笑道，“走那么快干什么，母君有东西给你。”

    那是一个精雕细刻的密盒，上面刻着凤飞九天的祥瑞，能用这样的图案，那只有是……

    风翎看了她一眼，拿出木盒中的密旨。

    “也许我现在就该改口了，是吧，陛下？”

    “母君她……”

    “母君说她累了，凤国，日后就交给你了。”

    “那你呢？”风翎把密旨插到腰间，“你有什么打算？”

    风绒抬头看她，扑笑出声，“哎我啊，你日后想要找我，可以去寺庙。”

    风翎瞪大眼睛，极其不可思议，她怕是不知道出家意味着什么！

    “看什么，很震惊吗？对了，你要是有时间，帮我安置一下跟过我的男人吧，无论是已经走的还是仍在世间受苦的……”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无奈地笑笑，“这群蠢货，自身都难保了还想救我……”

    “行了！不说了，大姐，你不错，凤国交给你是最正确的选择。”

    风翎叫住她，指了指她的腿，“我可以给你治好。”

    “不用了，这是我的孽，现在这样我很安心。”

    风绒推着轮椅，她不让任何人帮忙，她说要赎罪，赎的是谁，也许只有她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