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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抽卡道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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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淬丹考核结束,炼锋台上哀鸿遍野。

    经此一役,山鬼真人“恶名”远扬,必须修习丹械的医修们不禁愁眉苦脸。

    锻器考核下午才开始,祁纵和卿笑寒依然在流觞小筑解决午膳。回到宿阁后,祁纵打开灵讯印,研究锻器的考法。

    这次讲坛十分慷慨,提前公布了详情。届时会给每人一张图纸、一尊器炉,学子按要求锻造法器或灵械。速度快且质量好者优胜,若能在图纸的基础上进行改良,还能获得加分。

    祁纵不求加分,只求及格。他打架从来硬抗,对器械一知半解,虽然临时抱佛脚、通宵速读了几卷《器械入门概要》,但是有煞气加持在身,很可能被佛踹。

    更何况这次和淬丹不同,每个人独立考核,他没法靠近卿笑寒。

    万一煞气反扑,发到陌生又复杂的图纸怎么办?

    ……以祁纵的运气,发到突然故障的器炉都有可能。

    离锻器考核只剩半个时辰了,祁纵在榻上辗转反侧,内心不安。

    宿阁里一片静谧,昏暗之中,黑衣少年忽然坐了起来。他屏息凝神,盯着隔壁榻上的人。

    卿笑寒睡姿端雅,仰面朝上,双手静静交叠,置于腹部。祁纵看着,觉得他规矩得像刚从墓里掘出来一样,应该不容易吵醒。

    祁纵便悄悄地捏了个销音诀,投在两张榻间,然后蹑手蹑脚地下地,把自己这张榻往卿笑寒那边推。他推一下,看一眼,确认卿笑寒仍好端端地睡着,再暗暗发力。

    两张榻越挨越近,直到只剩一指宽距离的时候,祁纵停了手。他重新上榻,麻利地把自个儿裹进被窝,总算能安安稳稳地睡一觉了。

    窗外风声窸窣,偶有几声沥沥的鸟鸣,悦耳动听。晴天的午后令人犯困,祁纵很快便沉入了梦乡,发出清浅的呼吸声。

    一榻之隔,卿笑寒却睁开了眼睛。

    他唇边抿着一点笑,翻身面朝祁纵。此时两张榻紧挨着,他们伸手就能碰到对方,若是注视,还能数清彼此根根分明的睫毛。

    卿笑寒其实不爱午睡,他远没有外界传的那样自律,传闻中的他多半是演出来的。现在他中午晚上都早早睡下,不过是配合祁纵的作息而已。

    此时祁纵已经把被子踢得乱七八糟,整个人团在被褥堆中。他被光线勾勒出毛绒绒的金边,眉眼间皆是天真纯炽的少年气。

    卿笑寒笑了笑,收回视线,打开灵讯印玩新出的游戏。

    苍泽子看似一个正经老头,其实私下里研发了不少东西赚外快。最近一款风靡修真界的游戏就是他的手笔,灵气面板上会出现不同的灵果,调整顺序使相同的连在一起,便能抵消通关。

    不过卿笑寒眼下玩的,是一款抽取道侣、模拟恋爱的游戏。这也是苍泽子的作品,请他先行体验。卿笑寒确认抽取后,灵气面板上便浮现出一幅画像,竟然是十星的极品道侣。

    他向来手气极佳。

    只见画上的刀修魔君黑衣黑发、红眸邪魅,冷酷地斜睨着面板外的修士,身前浮出念白:本座是邪教之人,女修,劝你不要玩火!

    卿笑寒一怔,瞥了一眼身边熟睡的祁纵,感觉无意间找到了苍泽子设计这款道侣的原型。确实,修真界还是有很多人钟情此类的。

    比如他。

    卿笑寒微哂,选择继续。他想走这条线路。面板上立刻浮出代表他的角色话语:玩你个头!本小姐可是正道第一千金!

    卿笑寒:“……?”

    这位“正道第一千金”,白衣若雪,叠绣金纹,卿笑寒笑容微微凝滞,仿佛又知道了她的原型。

    绝不会是自己。

    卿笑寒停止可怕的想法,轻击面板,对话继续。

    魔君:很好,你成功地引起了本座的注意!

    女修:呸,本小姐是你得不到的女人!

    魔君:什么?你给我等着!

    女修:等着就等着!

    卿笑寒:“……”

    修长的手指一下下轻敲,对话一行行延续。虽然对卿笑寒而言,这样的对白太幼稚了,但魔君对女主人公的好感水涨船高,两人很快就变得亲密起来。

    卿笑寒颇为愉悦。不知什么时候,能够让他们结侣。

    —

    申时二刻,窗下的铜铃震动尖叫,提醒屋里的学子起床。

    祁纵揉揉眼睛,不情不愿地翻了个身。他迷糊的时候就喜欢在榻上滚来滚去,今日却不知怎的,好像连滚了两圈,还没挨到床边。

    ……倒是挨到了人边。

    祁纵的鼻尖撞上了一人领口,整个人窝进他的怀中。祁纵迷迷瞪瞪地眯开眼,就见眼前一段白皙的脖颈,被他眼睫扫过,泛出淡淡的红晕。

    祁纵:“……嗯?”

    祁纵的鼻子里哼唧了一下,骤然间惊醒过来,连滚带爬地弹开:“你你你!……我?!”

    卿笑寒却好像什么都没看见,温声笑道:“哥哥起来了,我们走吧。”

    他说完就跟没事人似的,下榻穿靴,进沐室洗漱去了。祁纵却陡然重温了一遍开坛时受过的惊吓,好半天才抖着手披衣下地,然后想起来这惊吓是自己造成的。

    他只恨自己为什么睡那么死——现在倒好,投怀送抱被抓个现行。他本想提前起床、将自己的榻移回去的!

    沐室门一开,祁纵立刻低头,想从卿笑寒身边溜进去,却被他牵住了袖角。

    “哥哥,等一下。”

    祁纵一僵,没敢回头,硬邦邦地问:“你、你干嘛?”

    “哥哥头发好乱,一会儿我帮你梳头吧。”

    卿笑寒俯首,轻飘飘地说。祁纵本想一口回绝,话到嘴边,却因做贼心虚卡住了,最后一把抽回袖子、胡乱点头道:“知知知道了!”

    他“啪”地甩上了门。

    —

    回到炼锋台时,学子们已经三两成群,等着考核开始。

    祁纵以往都是用师门下发的玄铁发扣,束起头发就出门,这还是头一回坐下来梳理了一番。他坐着的时候就如坐针毡,现在走在路上,仍觉芒刺在背,时不时晃一下脑袋,感觉不太习惯、又意外的舒爽。

    卿笑寒微微侧头,小声道:“哥哥喜欢的话,以后我每天都帮你梳头发。”

    “不用了!”祁纵下意识说。

    卿笑寒道:“那请问哥哥为何移动床榻?”

    祁纵:“……好的,以后你每天给我梳头。”

    他很没骨气地服了软,转开脸不想理卿笑寒了。其实他大可以直说,自己靠近卿笑寒是因为他能改善自己的命格——但是这种话说出口,难免伤人心。

    不知道为什么,祁纵说不出口,也不想说。

    卿笑寒笑眼微弯,道:“好了,哥哥,该进考场了。”

    一个时辰后,被淬丹考核重创的学子们得到了极大的治愈。

    锻器讲师是出名的老好人,考题难度也中规中矩。学子们被淬丹拖到谷底的均分稍微上涨了一些,成绩不再是鲜红的“零”,可以跟师长们交差了。六十分及格,祁纵六十一分低空飞过。

    卿笑寒没在这门上用心,但还是拿了九十四。比较引人注目的是,有两人获得了加分:一个是邵临枫,另一个则是韩业。

    他们出身的弄明堂和摇光坊,并称为两大器宗,竞争不合的传闻由来已久。现在两家的继承人都在锻器考核上大放异彩,也算是再次打平。

    祁纵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只觉分数及格,谢天谢地。接下来还有体术与符诀,他装作没发现自己移了床榻,在卿笑寒似笑非笑的注视下,硬是挨着他睡了两天。

    最后皇天不负有心人,祁纵符诀考了八十四,体术则是全坛最高的一百一十一分。

    实战科第一轮授课落下帷幕,祁纵和卿笑寒的均分第一。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便传遍了修真界。听闻书剑宗宗主出席某场谈玄会时,又被当众讨教育儿经了。

    而讲坛在学子们了解了每一门课后,下发了选课通知。对南院武修而言,只有道则和体术是必须修习的,其余四门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选择。

    流觞小筑里,祁纵一边啜饮着新鲜的花胶椰乳,一边盯着手边的灵气面板。他正看着每门课程的详细介绍和讲师配置,忽然有人一拍桌面:“祁兄!你怎么躲这里来了,叫我好找。你想怎么选课啊?”

    祁纵惊得手一抖,半勺花胶椰乳洒在了桌上。他顿时黑了脸,道:“邵临枫,你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

    “咦,对我就这么凶?”

    邵临枫说着,意有所指地瞄了对面的卿笑寒一眼,笑嘻嘻地问:“想好怎么选课了没?记得提前知会一声啊,看能不能分到一个班。”

    祁纵说:“知道了。你呢?你怎么选?”

    “我?当然选脾气好给分高的讲师啊。啧啧啧,之前那个山鬼真人的课就最好别选,妈耶,怕了她了!我这种从早到晚遛鸟摸鱼的,落到她手里,岂不是要捧一篮子鸭蛋回去挨家法?”

    祁纵:“……”

    祁纵无言以对,直白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就必修的道则和体术课见吧。”

    “别啊?我去,祁兄你太绝情了!以拿分为崇高的理想不好吗?……喂!”

    邵临枫还想再叽嘹几句,被其他朋友勾着脖子拖走了。祁纵收回视线,发现桌面上倾洒的花胶椰乳已经被擦拭干净。

    卿笑寒收起方帕,敛笑道:“哥哥和弄明堂的邵公子,很熟悉啊。”

    “他?开坛认识的,算是我……第一个朋友吧。”

    祁纵随口说道,摸了摸鼻尖,问:“你呢?你……想好怎么选课了吗?”

    卿笑寒道:“哥哥怎么选?”

    祁纵沉默了一下,喃喃地说:“大概会和你选一样的吧……”

    桌上一时安静,卿笑寒本来端起茶盏,蓦地顿在唇边。半晌,他才浅浅地抿了一口,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祁纵猛然反应过来,他把心里想的说出口了!

    “不……不是!”

    他忙抬眼看着卿笑寒,“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卿笑寒双眼明净,笑意柔和,望向他不说话。祁纵不自觉地红了脸,滚烫的温度从脖颈蔓延到耳尖。

    他支吾半晌,最后发现圆不回来,只得是懊恼地顺水推舟:“行行行,我就是这个意思!我、我就是和你选一样的,怎么了,你要拦我吗?”

    “为何要拦?”

    卿笑寒的眼睛顿时亮晶晶的,“是因为我和哥哥同道可相为谋吗?”

    “我……”

    祁纵无言以对。他受不了卿笑寒这样的眼神了。这人虽然行为欠打、说话找揍,时不时就要挑战一下他的底线,但是……

    但是卿笑寒是个好人。

    自己的靠近让卿笑寒把他当成了朋友,可他是为了削减煞气,改善命格——

    “不管哥哥是因为什么,我都很高兴。”

    忽然,卿笑寒稍稍前倾,好像看出了他的窘迫,为他解围。

    祁纵道:“……是吗?”

    卿笑寒一眼不错地望着他,颔首道:“是。”

    所有思虑都化繁为简了。祁纵忽然放松,脱口而出道:“我就是想和你一起上课。”

    就算不需要削减煞气、不需要改善命格,他也会觉得,和卿笑寒在一起轻松惬意、他想一直这样下去。

    祁纵说完,便不大自然地别开了脸,道:“我看别人和好友也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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