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新都市，新机遇？
这些虚幻如呓语般的声音听起来断断续续，乌列尔根本听不懂。
让他深深疑惑的是沙利叶所说的话，什么叫做他已经不纯粹了？
怎么才能理解这个巨大污染源的意图？这甚至不是异想体或者扭曲现象，看上去根本是颗活着的微型星球。
这到底是什么？
每一个合成人自被制造出来后就被注入了后天的使命，以及被灌输了部分记忆。
但乌列尔缺乏了‘记忆’这一部分，他只记的自己的使命，那就是利用t的一切资源，研究异想体和人类的深度融合技术，从而找到躲避大灾难的方法。
也许沙利叶所说的，和他缺失的‘出厂记忆’有关？
他只记得自己和其他公司的高层合成人一样，隶属于集团中某个组织，直接听命于首脑。但他始终没得到任何来自首脑的直接命令…
为什么，也和所谓的‘不纯粹’有关吗？
他抱着一脑袋疑问，和信仰号上所有的活物一起陷入了深深的昏迷。
昏迷算是轻症了，有些灵感过高的人在感受到铁锈星团的同时就大脑爆炸死的不能再死。
许久之后，众人纷纷苏醒，发现在这么巨大的污染源辐射之下，牺牲者竟然还在可控的范围内。
所有幸存的人都觉得，遇到如此巨大而未知的超级污染源，竟没有全军覆没，真是万幸+！
乌列尔下意识望向沙利叶，他记得先前沙利叶曾对怪物做出的请求。
但称呼这么恐怖的东西为‘主’，这个合成人同伴效忠对象还是‘翼’吗？
沙利叶像没事人一样，和其他人一起救治伤者，整顿信仰号上的秩序，好像事故前的那一幕未发生过。
乌列尔一把拽住擦身而过的沙利叶，仔细审视这个t名义上的人事部长，像第一天认识他。
“那个东西是什么？你叫它主。”
“注意你的措辞。”沙利叶漫不经心的拍掉他的手。“那是主人的真身，你也可以称祂为首脑。”
“我从不知道，首脑竟然是…这样的东西。”
沙利叶嗤笑：“乌列尔，从你的研究重心偏移，开始不断关注[01]号异想体的那一刻起，你就失去被首脑关注的资格了。很多情报渠道自然会对你关闭。”
“而且，你和那些贪婪的人类走的太近了。”说罢他意有所指的看向仍躺在医疗舱的灰狼。
乌列尔不解：“我不明白，我被首脑舍弃了吗？”
沙利叶正色：“在整个翼，我们大天使唯一承认的首脑只有一位。唯有祂才可能带领所有生灵渡过大灾难，避免灭绝。至于其他两个迟早会被清算…不，清算已经开始了。”
“新的首脑即将即位，是主人唯一钦定和承认的人。”
乌列尔脑海中缓缓出现那个黑发瘦弱少女，曾经t的员工—t00720。可，为什么首脑选择的是她？
她甚至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沙利叶叹口气，拍拍乌列尔的肩：“听我一句劝，回到正轨来。你曾经和新首脑关系不错，或许可以借此向主人证明你的作用和忠诚。”
《信仰号》在遭遇巨大不明污染源后，一直被笼罩在一层无尽的灰雾之中。就在刚刚，灰雾开始有了消散的迹象。
但当雾气散开后，所有人却被外面的景象震惊了。
外面的世界，就好像一幅最荒诞的抽象画。大地碎裂成一片一片，四处胡乱漂浮在虚空之中。
信仰号就危险的斜挂在某一块比较大的碎片之上，这些地块上满是坑洞和颜色怪异的锈色地苔，已经完全和人类生存地带的地貌不同了。
身边、天空、四处都是深邃的黑洞，颜色瑰丽的能量星团，漩涡状的星旋。又或是像被撕成一片一片的空间裂隙。
所有视野内的景象唯一的共同点是——无数肉眼可见、五颜六色的能量风暴充斥着这片区域。
你所见过的世界上任何一种颜色，几乎都包含在这些能量风暴中。充分代表它们所蕴含力量之丰富和驳杂…
研究人员们面色苍白，各个魂不附体。如果他们没猜错，这就是只存在于寥寥几笔未考证记录中的，废墟最深处的能量暴乱区。
没有人见过这里，因为误入这里就没可能再活着出去。
“为、为什么…”某个研究员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我不想死…为什么我们会穿过废墟到这里？”
相比被污染源照到病情加重的灰狼，费列罗倒没受什么伤，精神也不错。
他凑到舷窗前观察外面的景象，随后紧皱眉头看向乌列尔：“我们怎么到这来的？”
乌列尔望向沙利叶，这里恐怕只有他知道。
沙利叶耸肩：“不知道，不过我猜…我们可能会遇到新的乘客。”
费列罗：“？你逗我？这地方像有人能存活的吗？”
沙利叶：“谁说是人了呢？”
费列罗：……
有点孩怕，不会又有什么鬼扭曲吧。
一直用雷达紧张观测四周的引航员突然叫道：“长官，有发现。”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惊惧，声音略带颤抖道：“侦测到有生命反应，两个…”
这艘陆地舰的舰长基本是摆设，官最大的灰狼还在昏迷，唯二能被称之为长官的就是乌列尔了。
他猜测这个发现恐怕就是沙利叶所说的‘乘客’了，于是下命令。“检修全舰，确认剩余能源储备状况，准备转换形态。”
“通知机修工，准备搭桥，建轨道罐。”
“是，长官。”
命令被有条不紊的传达了下去，失魂落魄的员工们也振作精神开始干活。唯一不太好的消息就是《信仰号》名存实亡的舰长因为精神污染过重，被处决了。
经过再一次的复查，这次撞到巨大污染源，导致当场暴毙以及污染后遗症牺牲的员工，损失了近一半人…
万幸这些人还够让信仰号动起来。
信仰号是一艘空地两用的舰艇，虽然在陆地上跑的时候看起来笨重又粗犷。但它却能够转换形态，靠磁晶悬浮轨道完成超加速行驶。
道理有些类似磁悬浮列车。机修工们在变形后的信仰号车头上，安装一种装有特殊液化晶体的机器。相关能力者会协助修正仪器的参数并加固。
这种机器的原理像喷罐一样，不断将液体磁晶喷射在列车前方行进的路线之上。神奇的是液体磁晶和列车会产生独特的力场，喷设的轨道会浮在半空中，不会因为列车庞大的物理质量坠落下去。列车也会因为奇特的作用力牢牢吸附在磁晶轨道上，
总之，奇点科技就是这么不科学，甚至有些玄幻。这种科技确保了《信仰号》能在废墟的任何地方畅通无阻，前提是没有超自然能量干扰的话…
动力室的总工表达了担忧，他担心这个充满能量风暴的地域会导致《信仰号》直接瘫痪。
迷失方向算好的，如果动力源被毁坏，那这一车人都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不会，你看。”乌列尔划着光屏，将能量带分析数据传输给总工。
“这个区域看着凶险，但能量漩涡爆发的概率不大。基本都处于一种‘动态平衡’的状态。”
“只要我们不冲进去找死，小心路过这些能量风暴边缘不会影响信仰号的。”
总工叹气：“但愿是这样吧。”
庞大而笨重的陆地巨兽在轰隆巨响声之中开始变形，那些粗大的金属炮管和难看的装甲凸起纷纷被收回腹内。很快信仰号的外表变成深灰色的光滑金属，车身也变成流线型。
一截半透明的银灰色轨道迅速被喷描完毕，信仰号缓缓启动。
同一时刻，在各大公司所属的都市内。关于‘新都市’的话题正被炒的沸沸扬扬。
后巷某个贫民饭馆内，一伙人边吃着硬的唠牙的炒饭，一边大声讨论着什么。
“说什么放开巢穴移居名额，骗鬼去吧？又是哪个研究所要做人体实验，弄些冤死鬼去。”
一个面颊枯瘦到深陷下去的女人吐着眼圈道：“说不定是真的呢？…你看新闻上还有照片。这个都市…哗，真干净啊。看起来比巢穴里还干净。”
“怎么一个改造人都没看到？这个新都市里全是纯人？”
“太假了，这一看就是作假的照片。谁去谁沙呗，回头废墟上又多几具感染体咯。”
脸颊深陷的女子转身离开了脏破的饭馆，径直朝都市迷宫一般地后巷走去。
走着走着，她的身体开始古怪的变形。外面皮肉像融化一样，纷纷掉落在地…很快她周身只剩下一幅深黑色的机械骨架，和仅剩的一颗人类模样的头颅。
她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用力甩掉仍粘连在金属肢体上的血肉。愤恨的说道：“这都是什么破烂，用了不到三天就烂光了。”
一个低沉的金属电音突然在上方响起：“好货都在后巷屠夫那，他们自己都不够吃呢怎么会卖给你。”
机械骨架的女人的眼珠子灵活一转：“奥洛克，你看到那些上层人发布的消息了吗？你觉得是真的吗？”
扑通一声，天上跳下来一个背后附着三只机械臂的‘人’，它的头部像装了个交通灯似的，有一圈闪烁着不同光芒的电子眼。
虽然身躯看上去像是正常人类，但恐怕这身衣服和血肉下面也是纯粹的金属骨架。
“有90的可信度，发布消息的人是调律者。如果没有首脑的允许，他们不敢。”
机械女人兴奋道：“那我们也去凑个热闹吧，如果这是真的，那遍地可都是最上等的好货啊。”
她从仅剩的人类头颅里伸出长长的舌头，舔舐着自己的脸，舌根部分都是金属管线组成。
“全是好货，好货。一等一的漂亮，好用。”
奥洛克无机质的电音响起：“可以考虑，先回事务所，搜集相关情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