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异变
白玲有些迟疑：“我的曲子有点长，有时间限制吗？”
歌唱机：“30分钟左右。”
白玲：“好，我的曲子叫《降e大调第三十九交响曲》。”
在场的人心中都有些迷惑，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
精神矍铄，满头银丝的指挥家敲了敲乐谱架。
铿锵庄重像是号角般的强节奏音响起，接着是一小段优雅婉转柔板。随后又是强节奏快板……从开始就瞬间揪住了所有人的心。
简单的主体，丰富的绽开。既有辉煌饱满的全奏段，亦不缺失心灵和谐明朗的意境。（此段摘自百度）
听完第一乐章，指挥家埃蒙德的心态已经完成从崩溃、难以置信到彻底躺平欣赏的变化。
完完全全的输了，根本不需要第三场了，结果毋庸置疑。
不愧是来自巢上流阶层的人，从艺术理论到音乐造诣完全碾压他。
但是他童年时也住在巢里，怎么没听过这种音乐，连相似的都没有？埃蒙德心中短暂滑过疑问。
也许是他地位低，所以见识贫瘠吧。
音乐会终于结束了，但大部分人都没回过神。
能听懂的人大为震撼，比如普洱·雷拉德。听不懂的人就像经历了酷刑，又没法昏过去而导致精神恍惚，比如蒂娜。
蒂娜的表情可以说的上是痛苦而狰狞了…
随着歌唱机一个响指，所有观众们从哪里来又回到了哪里。金碧辉煌的场景全部消失，大舞台暗了下来。
世界还原成初始那一片单调灰色。
埃蒙德向白玲单膝跪地，心悦诚服：“我输了，感谢您让我听这样无以伦比的瑰宝。”
“您可以随意取走我的性命。”
“呃…我要你的命干嘛。我只想要歌唱机。”
歌唱机兴致勃勃道：“没问题哟，和你走就可以经常听到这种音乐吧？”
白玲嘿嘿一笑：“可以啊，蓝…我库存多着呢。”
歌唱机也露出狡黠的笑容，音乐只是一方面。它更多的是对白玲提到的，由奇点联结的世界感兴趣。
比如，蓝星？
埃蒙德苦笑：“您不杀我的话，能否带我一起走？我无法离开搭档‘场’的范围。”
白玲：“你这么大一只…我怎么带你走？”
看到有戏，埃蒙德殷勤说道：“被异想体深度污染，可以藏在它的意识领域中。请您放心，我绝对不会暴露什么。”
白玲仍然不想同意。这种异化怪物既然能随时进出意识世界，岂不是很大的隐患。万一哪天异想体失控，放它们出来把公司员工吞噬或者融掉怎么办？
歌唱机眼睛滴溜乱转，出主意道：“放心啦，我会看管好它们。只要我一个念头，它们就会重新变成肉块。嘻嘻…”
它意有所指的说：“只要你能一直给我听好听的音乐，我还能让它们帮你杀人哦。”
它是暗示自己，有歌听就不会失控吗？看来暂时只能答应了。
小男孩都快变脸了…她怕再次拒绝的话，会惹这个he级臆想体生气翻脸。连忙说：
“没问题。那我们出去吧。”
离开精神世界，白玲很快就在衣帽间内部一个小隔间内找到了he级异想体【o-01-12 歌唱机】的本体。
这……这个玩意，竟然叫歌唱机？？？
白玲惊的目瞪口呆，一时间头脑陷入混乱。
眼前歌唱机的本体，外形像个超大号的订书机。
这台长方形的大型工业机器，由四条长方柱体支撑，机器后方有一对黑色的圆形旋钮，正上方有疑似投料管的柱状物。黑色旋钮左侧是出料口…
它这时候看起来相对安静，内部偶尔响起几声锯齿转动声。白玲想起刚来时听到的那种邻居装修声，看来就是歌唱机发出来的。
可真是…莫非因为只能发出锯木头和嘈杂的装修声，所以格外喜欢听好听的歌曲吗？
白玲发出了灵魂质问：“你这…到底哪儿长得和艺术有关啊？”
歌唱机发出一顿聒噪的乱响。黑色旋钮自动旋转，上半部的盖子掀开了一瞬。
白玲不小心看到了内部，强烈的眩晕感直冲天灵盖，肠胃开始剧烈的翻江倒海。
她趴在一旁疯狂呕吐起来。玛德，果然不愧是he级的小心眼子。属实不愿联想那些掺杂头发牙齿的碎肉团是什么…
幸好事情已经解决，否则不知道这玩意又要投进去多少人。
he级异想体…不论在她面前怎么伪装，果然对人类来说都是残忍致命的。
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白玲尝试联络队友。
小队频道一接通，就响起七嘴八舌的询问…看来同事们多少对她有所改观了呢。
队长吩咐她原地待命看好歌唱机，白玲只得回到异想体身边。战斗都结束了，能有什么危险…？
轻微的脚步声从黑暗中传来。白玲循声望去，是罗伊斯。
“罗伊斯，你看啊，歌唱机竟然长这个……”。
“样子…”
“噗嗤”，刺破血肉的闷响传来。
白玲心口一凉，有什么冰冷尖锐的东西，穿透了她。
罗伊斯的脸在眼前晃动，黑暗渐渐侵袭一切。白玲无力跪坐在地，鲜红血液争先恐后的从伤口处喷涌而出。
罗伊斯缓缓抽出尖锐的臂刃，退后几步甩掉鲜血。温柔说着最残忍的话：
“辛苦了。”
确定白玲的心脏停止跳动，不再有呼吸之后。罗伊斯缓缓走向歌唱机的原型体…
意识世界中，歌唱机‘诶唷’一声，对埃蒙德说：“怎么办？她好像要死了。”
埃蒙德略歪头：“又是人类相互背叛的戏码，啊~我一点都不意外，可惜了我们还没听到更多美妙的音乐。”
歌唱机很苦恼：“对啊，总感觉让她死了的话，我们很亏诶。”
“算了，我稍微提醒一下‘祂’吧。”
一阵无形的精神波动延伸出去，激活了白玲身体之中隐藏的东西。
她脑中的阴影碎片正在用难以想象的速度微颤着，无数血红色的细小血管从阴影中蔓延而出。
扑通、扑通……停止跳动的心脏开始迅猛有力的搏动起来，将蕴含异常力量的血液泵压至身体各处。
这一切变化发生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罗伊斯刚刚掏出收容器准备工作，就察觉到空间中正在发生诡异的变化。
空气之中弥漫出层层的血色薄雾。
他察觉自己呼吸变得艰难，失去力量的同时，四肢和脖颈更被一丝丝诡异红线给缠住。
“怎么…可能？”罗伊斯震惊的看向濒死的白玲。他那一道攻击精准刺透了心脏，人应该已经当场毙命了。
“好痛啊。”白玲嘶哑出声，缓缓的抬起了头。
层层血液从心口处喷涌而出，覆满身体表面后慢慢凝固，活物般的血液和她身上原本那套e·g·o诡异的融和，形成一套暗红色的狰狞血铠甲。
模糊的男声和白玲的声音混杂在一起，疯狂混乱的嘶吼。有另一张脸和她的脸重合了，不断扭曲变换着。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
白玲的声音渐弱，终于定格在诡异的男低音声线上。
她看向了罗伊斯。
罗伊斯只感觉自己正在被凌迟，精神极度紧绷，肌肉上传来刀割般的疼痛。
“…死。”冰冷的男低音从白玲喉中发出。
“等…”罗伊斯还想说什么，一道道细密的血线已经从他身上浮现。由异想体构筑的生物外骨骼像是纸糊的一样，根本无法抵挡。
他的表情愕然定格，整个人物理意义上的裂开了。
就像被最精准的工业机器切割，男人的身体被细致的竖切为成百上千片肉片，整整齐齐斜着摆盘在血泊之中…
白玲完全换了一个人，表情惨白而冰冷。她认真看着地上的切片，似乎在回忆这个冒犯她的人是谁。
骨碌碌…赤红色的8面体骰子突兀出现。停留在了数字[3]
[触发不等价交换原则——亲近的信任&致命的背叛]
整整齐齐的人体切片，还有四处喷洒的鲜血全都变成了细碎的红色砂砾，缓缓升起消失。
仔细看能发现，原本完全中空的骰子已经满了3分之1。
[交换完成，感谢惠顾]
‘白玲’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血红骰子，冷冷说道：“…干吃不干活的废物。”
骰子剧烈颤动几下，像逃跑似的飞扑进白玲身体之中。
‘祂’低下头端详这双细嫩小手，过了一会，眼白上翻晕倒在地。
待队长和普洱、小兔子她们姗姗来迟时。
看到的就是乖巧安静的歌唱机（原型），和躺在巨量血泊之中，胸口一个大洞的白玲。
血肉大剧院的战斗结束了，但哪里都没找到罗伊斯，或是他的尸体。
得益于白玲压制住歌唱机。这次he级别的异想收容战，竟然只死了几个低阶收尾人，可以称得上战绩辉煌。
…………………………
白玲在医疗舱醒来时，已经是半个月之后。
朴再生蹲在一旁，开心地朝她挥挥手。“哟，醒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呢。”
这一幕仿佛有点眼熟…
白玲面无表情道：“先说坏的吧，我喜欢先苦后甜。”
朴再生：“……坏消息是你脑子里的阴影扩大了，我们依然不知道怎么解决。你现在有什么不好的感觉吗？”
“好像没什么感觉，除了胸口疼。”
朴再生顿住。一个正常人类心脏被扎穿，早死的不能再死了。这人竟然半个月就醒来，还只是胸口痛。
他不动声色，继续说道：“好消息有两个，保证很甜。首先你的身体被歌唱机污染了…”
“等会？…”白玲抠抠耳朵。“我是幻听了吧，我好像听你说我被污染了？”
“没听错哟~污染是正向的…抱歉，是我表达有问题，应该说你身体的部分被异化了。”
“发声器官结构有轻微改变。我们录下你的梦话做了点实验。证实了猜想，之后你或许可以使用声音来作为武器…”
“更详细的需要你自己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