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血肉剧院
seven协会——‘t’巢穴所在都市协会之一。主要负责收集情报，像公司插在都市的“眼”。
‘夜安’小队和seven协会正在进行联合作战会议。
白玲听不懂，索性开小差观察起所有人。
翼世界的大杂烩科技在这里汇聚了一半，让她大开眼界。
机械仆从、赛博改造义体、异化畸体人…顶着非人特征的占大多数，最常见就是手脚肢体和器官等改造。
甚至还有身体完全是机械，只剩下大脑的改造体。这也不算违背伦理法，仍被承认是人类的一员。
在这个世界，外表完全正常的完整人类反倒是少数。
参会者中那些看起来正常的人，气息却很危险。和罗伊斯一样，他们身后漂浮着诡异的怪诞生物。
那些怪诞生物只有她能看到，应该是异化改造时融入的异想原体。
说起来， 罗伊斯带着的那颗蓝色海星，有什么样的能力呢？
在白玲观察着场内的时候，也有人在默默关注着她。或者说主要是她身上那套e·g·o。
协会的人还好些，但有些目光带着明显恶意。贪婪、痛恨、嫉妒……满满恶意几乎化成实质刺在她身上。
这时虚拟光屏上弹出一条消息。
罗伊斯：“你看的那几个是协会直属事务所的收尾人，实力很强，7阶。”
白玲轻触光屏回复：“他们应该和你一样，做过异想体融合改造。”
罗伊斯：“是吗？这倒是值得注意。你的能力很有用，可以多关注这方面的情报。”
白玲：“好，我整理成简单的报告发给你。”
罗伊斯：“很棒。（笑脸jpg）。”
白玲发过去一个自制兔子表情包：发出加钱的声音jpg。
坐在队长身边的罗伊斯不由低笑起来。
大家看到了也当做没看到，队长看了一眼罗伊斯。“副队长对作战计划有什么补充？”
罗伊斯直起身，语气严肃：“介于目标人物藏身地点特殊，我建议避免非必要接触，直接调动蜂鸟无人机进行覆盖轰炸。
“he级异想体已经具有不灭属性，火力覆盖后再进行收容工作。”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这么财大气粗的战斗方式，也只有公司的人能提出来了。
那几个来自不同事务所的收尾人，则不约而同的表达了鄙视。
有个橙色短发妹子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身旁的少年赶忙推了她一下…
协会负责人摇头拒绝：
“不行。虽然任务目标藏身在接近废墟的废旧剧院。但他劫持了至少200多个人质，其中还有巢穴的居民。”
一顿狂轰乱炸对‘夜安’的工作倒是方便了，那他们手下事务所的收尾人吃什么。
贫民佬没什么油水，但‘巢’里的住户还是有几个子儿的。
值得一说的是，‘翼世界’有60亿人口。星球可供生存的区域却不到3，全人类分别拥挤在十二个都市内。
虽然公司靠协会机构来管理都市。但后者和蓝星那种秩序井然的管理机构截然不同。
都市是极为混乱无序的，充满怪谈、异形、帮派和各种各样不法分子。尤其大型帮派根本不买协会的账，连公司都要对他们忌惮几分。
普通人在这里是最廉价的…每天的安危都无法保证，随时随地都可能失去生命。
所以协会以委托形式，雇佣事务所收尾人来处理各种事务，或者处理给协会添堵的人。
收尾人是个数量极为庞大的阶层，以实力划分为九阶。在一阶收尾人以上，据说还有神秘莫测的传说级——色彩阶收尾人。
传闻色彩阶收尾人甚至可以单挑公司一个集团军，实力相当恐怖。
总之，只要钱到位，会有人乐意刀口舔血的。
会议最后，队长同意了协会长的建议。
这次作战确定为先用武装机械人清理外围障碍和异化物。由事务所收尾人处理掉异化污染物，救出巢穴居民。
最后，‘夜安’小队再进入废弃剧场内，完成异想体【o-05-30】的收容工作。
废弃剧场是第三次大灾难之前的旧时代建筑。坐落在都市的郊外，靠近废墟的地方。
都市里每天有无数人消失、死去或化为血肉怪物。但这多少是可控的——至少协会、黑帮和清道夫们会收尾并清扫城市。
然而都市外废墟中有更多怪诞故事，诡异生物，更像移动天灾般毫无规律。
公司资料库有很多珍贵情报和信息，都是用前人的血肉堆积而成。身在基地里时还能当做故事看，但身临其境的感觉就只剩下发毛了。
原本外形破旧的废弃剧院，现在更像是某种巨型的内脏器官。
在无数让人恶心的肌肉、筋膜和暗红色血管之间，能依稀看到旧时代残留的文明光辉。
剧院外围已经被火力洗地过一遍，到处堆积着被炸碎的烂肉组织物和积液。
之前剧院外围全是满缚黑色绷带的人形异化体。现在已经被杀了个干净，堆积在入口不远处。
庞大的数量，几乎堆砌起一座‘京观’。
白玲踢开脚边半只焦黑的手臂，觉得胃一阵阵翻腾。这场面过于恶心…
“哎呀，巢里的花朵有些不舒服了呢。外面没有阳光雨露，真讨厌啊？是不是？”
白玲循声转头，说话的是先前对‘夜安’小队翻白眼的一个女孩子。
她看起来很年轻，橙色短发，很伶俐的样子。在蓝星就是高中生的年纪。但在这里，她已经是个经验丰富的‘收尾人’。
胳膊上的‘8’代表她是8阶收尾人。
‘夜安’小队都有各自的工作，只有白玲像个打酱油的。这妹子来的正好。
白玲：“为什么你觉得我是‘巢’里来的？”
橙发妹好像很看不起她，又是一个白眼奉上。
“穿着一身高级货，浑身上下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变异。像个大小姐一样，还说不是巢里来的？”
“喂，你是不是来这体验生活的啊？为什么他们都在做事，就你闲着。”
白玲：“………”她也不知道，总不能说自己被隐约排挤了吧。
橙发的妹子突然坏笑起来，“你一看就和他们不一样，根本就是大小姐吧。喂，你有没有什么好货。偷偷卖……”
“啪。”结实的巴掌打断了女孩的话，她抱着脑袋蹲下。
“抱歉，我是’流’事务所的。请您无视这个白痴。” 戴眼镜的男子礼貌开口。
他穿着深灰色长风衣，背着用旧布裹缠的武器，形状看起来像个琴盒。
被称为‘白痴’的橙发妹子捂着脑袋，骂骂咧咧的被他拖走：“煞笔润，你又拍我头！”
“走吧，我们也进去。”罗伊斯走过来。
他身后飘着的蓝海星已然不见，身上则穿着较贴身的深蓝色战甲。
战甲小臂和腿部侧面都有细密尖锐的厉刺，很像海星的口器。
白玲好奇道：“这是你的e·g·o？”
罗伊斯微微摇头：“不，这只是生物外骨骼的一种，虽然也是用异想体做材料，但完全不能和e·g·o相比。”
“你能掌握这套e·g·o吗？这应该是研发部仍在测试的装备。”
白玲也不确定，但眼看就要战斗，只能装作信心十足道：“放心，部长详细教过我了，不会拖后腿的。”
罗伊斯：“呃……乌列尔部长教你用e·g·o？”
白玲点头：“对啊，他给我发了一大堆文件。还在tt上说了很多…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罗伊斯：“…没事，我们走吧。”
这处被血肉覆盖的剧场，内部倒是没有外面看上去那么恶心。空荡凌乱的剧场内漆黑一片，偶尔从黑暗中传来黏腻的滑动声。
‘夜安’小队均身着战甲，带着精良的夜视作战装备。而反观那些收尾人，除了武器像样一些，身体几乎没什么防护。
‘流’事务所的几人也在队伍中，正用荧光棒在前方照明探路。橙发妹子频频转头盯着白玲身上的e·g·o。
估计口水都快化成实质流下来了。
剧院内部随处倒毙着裹缠黑色绷带的异化怪物，还有不少失踪的都市居民尸体。
他们正在慢慢腐烂，融入这座建筑内。
建筑内部布局是标准的大剧场。就快到大舞台时，四周突兀响起了各种乐器的声音。
这些乐器声听上去走调杂乱，好像试图演奏，但因为已经损坏而只能发出残破的噪音。
原本空无一物的视野之中，一束血红色的灯光猛然亮起。在大舞台正中间，缓缓出现一道人影。
罗伊斯在小队交流频道示警：“污染数值异常提升，注意，敌人已经出现。”
队长回应：“保持战斗阵型，蒂娜打先锋。”
血色灯光中，人影渐渐变得清晰。
‘它’身材修长，穿着笔挺整齐的长燕尾西服，仪态十分优雅。如果不看头部以上，没有人怀疑它不是人类。
它的头部只有半面是人类，另外半面镶嵌着上尖下圆的高音谱号。高音谱号下不再是血肉组织，塞满了密密麻麻的音符。
这些蚂蚁一样的音符跳跃变换着，在它脸上不断反复消失又再次出现。
当你注视着这些音符，似乎脑海里也有悦耳的乐器奏响声出现。
“哎呀呀…来听我演奏会的观众，又增加了呢。”
‘它’的声线听起来温柔清澈，语调抑扬顿挫，有一种迷人的魅力。
白玲感觉突如而来一阵心悸，心脏像鼓点一样，有节奏地在耳边不断振动鼓噪着。
渐渐地，某种走调乐器的背景噪音在所有人耳边放大。——铿锵乱响的钢琴像是用拳头在砸，小提琴声更难受的像在锯在人身体上。还有毫无节奏感的鼓点，足以让强迫症听得晕过去。
连全副武装的‘夜安’小队都在这些杂音下受到了影响。动作变的缓慢，感官受到严重的干扰。
周遭的普通收尾人表现更糟。在这刺耳的声音中，他们却像失了魂的木偶，正渐渐朝舞台正中间走过去…
‘夜安’的队长很果断，他朝大舞台扔了一枚手雷。
‘手雷’落在‘它’的脚边，并没有发生爆炸。而是发出巨大的，震耳欲聋的尖利噪声。
原来是音爆弹，白玲心有余悸。她还以为队长要连怪带人一起炸翻呢。
收尾人们在音爆中被震醒了，一脸劫后余生的跑回队伍中。
连怪物都被巨大噪音震的踉跄退后。它脸上的音乐符点跳动的更加剧烈，长长发出咏叹调一般的叹息声音。
“唉……真是不优雅。”
“噗”“噗”…它的侧面肋骨位置伸出了两双新的手臂。手臂上都拿着白骨制作的指挥棒。
血色的舞台红光开始不稳定的闪烁着，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悄然出现。
白玲他们缓缓抬头仰望，那些悬空着的，环形的观众席中。此时已经座无虚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