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镇灵之剑十二
京坤怔怔的看着树上那人,浅浅盈笑,眼里透出得意与自信。
他忽然明白,栖梧可不是碰巧出现在这里的。必然是跟着他身后,他没有办法寻到剑灵,所以想靠司华年来。
只是,如今栖梧对上这个剑灵可有胜算吗?
宿千阳都打不过的人,栖梧可以吗?毕竟之前交手,还是不落下风的。
可是那莫还诚与栖梧两两的眼神相对,如火花般碰撞在一起。空气里两股杀气相缠,将不小的空间完全分锯开。
京坤还欲说句小心,却想起两个人打起来便是天昏地暗,山崩地裂。急忙带着几个师弟逃的远远的。
京坤转头一望,却见那莫还诚神情戒备,与对上他们的神态完全不同,双手抓紧了镇灵之剑,身上姿势也是随时出剑招的状态。
双方对立,气氛焦灼。而此时,那衣袖飘飘的人,先动了起来。
栖梧箭一般冲出,在空中如蜻蜓点水般飞着,宽大的衣袖撒下些许的霜花,落下阵阵寒意。只是他优美的在空中踏着,忽然如白鹤般凌空而起,在空中化作一个白点,不知会在何处降下。
而莫还诚神情戒备,随时留意着那人的偷袭。
而天空忽然的降下千万道银丝,迅速的落在他四周。
天上那人将手心的银丝旋转,就将他层层缠住,高大的黄袍人就是被银丝一样的材质整个五花大绑。
京坤眼里微闪,栖梧改策略了,不硬碰硬,以柔克刚。
只见栖梧手心灵光亮起,手心的千万道银丝受着灵力传导,根根璀璨发亮起来。
而随着那银丝发亮,那莫还诚全身好像被烫着一样,发出蒸腾的白气,银丝沾到的地方仿佛是被烧红的铁丝烫红。而他人在其中,竟然挣扎不了。
司华年看着情景,眼里惊讶出声道。
“魔宗至宝,噬魂丝。”
那个可是摄魂宗专门对付不听话的魂灵炼化出来的法宝,他们以养魂为武器,可是越高级的魂魄自我意识极高,而噬魂丝,便是能驱使他们听话的东西,哪怕连魂体都能灼伤。
而莫还诚在其中,便痛苦的怒吼一声。
他沉沉的痛苦大叫,惊起了树下栖息睡觉的盲女。
她急急的摸起身边不见的人,却不见身边睡着的人,心下一慌,又听见他痛苦大叫,担忧道。
“已诚,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说着,她又听到身边有好几个人的声响,便想着是不是被困了。
莫还诚见着她惊醒,心里焦急,一个大力之下便是肩膀使劲,顶着灼烧,顶着满脸如融化般的红。青筋暴起,痛苦的大喊一声,身上灵力瞬间膨胀几倍,面色狰狞的将那噬魂丝撑碎。
那银丝瞬间化作粉尘,而云端之上的栖梧,受着大力冲击,身子转了几圈才化解那可怕的力量。
而不等他喘息,莫还诚提着剑已经到了他跟前,莫还诚气势已经暴涨许多,手里凌乱的出招,毫无规律,只是迅速的斩下。
招数虽然乱,但是威力十足,剑气频发,如同满天剑雨,根本找不到缝隙可以躲避。
纵使栖梧有月华之镜为辅,能预判到对方的下一招,只是那动作实在太快,他根本避闪不及。眼看着,就要落下败风。
只是栖梧一个侧身躲闪的时候,忽然喵下地上一脸焦急慌乱的盲女,想起圣女预言,嘴角浮起阴森的笑容。
他指尖几道丝线划出,将那盲女凌空卷起,轻轻一拉,便到自己跟前当做了挡箭牌。
那莫还诚剑招已经收势不住,凌厉朝着栖梧刺出,只是他眼睛一定,却发现自己要刺的地方,多出一人来。
他极力收势,却收不齐全,剑气蓬勃而出,他面上惶恐。
可是那金色圣剑,便在他满脸抗拒里,刺穿了那破旧衣物的盲女。
鲜血喷涌而出,而两人面色都是惊震。
莫还真呆滞的搂着被自己刺穿身体的盲女,落到了地上。
他满眼泪光的看着那苍白而气息奄奄的人,满眼颤栗不可置信。
而怀里那人,脸色如纸一般白,连喘息都看上去那么难受和痛苦,她脸色不知是哭是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苦笑道。
“我其实一直知道,我们到不了莫家,到不了那么好的地方”
最后用尽了气力,气息渐弱,祥和的闭上了眼。
莫以诚满脸恐惧和痛苦,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伤怀。
空中凌厉光芒大放,那俊美无双的黑袍人,双手高举一金光璀璨的镜子,浑身气势大放。
圣洁的光芒挥洒大地,这一刻耀眼的如同九天神将。他冷眸一扬,七彩潋滟的彩光像是折射了所有日华的光辉,哪怕是白昼,光芒竟也能与太阳夺辉!一道耀眼的白色光柱从镜子处射了下来,直直照耀在莫以诚身上。
莫以诚呆傻的受着那光柱一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也已经是被那光柱源源不断释放的威能折磨的痛苦满脸。
他再想起势已经来不及了,天上那人攻势已经达到顶峰。
在光柱里他痛苦的挣扎,最后尽管他心有不甘,还是在那光柱里重伤。最后化成神剑本体,掉落在地。
掉在那盲女尸身旁边。
金色的宝剑忽然没了锋芒,上面的宝石光辉也忽然暗淡。
栖梧一个引决,便将镇灵之剑拿在手中。
最后翩然的,风乱舞起他乌黑的衣袍,左手执镜,右手拿剑,如个燕子般优雅落下。
京坤满脸欢喜的奔向他,正欲恭喜,却听闻司华年在背后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阁下拿无辜性命为挡箭牌,手段未免过于低劣了吧!”
京坤惊讶的回头一看,便看见那司华年满脸不屑,高高在上的眼神谴责栖梧。
京坤讶异,皱着眉头,粗鲁的从头到尾打量着司华年,像是看着什么无可救药的东西似的。
栖梧淡淡一笑,对那些指责他手段卑劣的话语仿佛习以为常,面无波澜的回视那司华年。
就在叶初霁等人以为栖梧要对出言不逊的司华年动手时,却见栖梧淡淡嘲讽的扬起嘴角,一脸轻视的看了一眼司华年,便转身离去。
京坤本欲拳头紧握的,想对司华年说句什么,看栖梧转身便走,便急忙跟上了他,跑开远处。
司华年看他眼里完全看不起自己,那高傲的性子被挑起,对着那两个离去的背影,脸上很是不服。
而庆幸栖梧没有下手的叶初霁和藤维也松了口气。
而藤维也本就对司华年看不顺眼,如今对他的迂腐更是烦个透顶。张口便刺到。
“司华年你不要命了啊,对着那么个人那么说话?”
那叶初霁也是脸沉了下来,对着那司华年,觉得他不过如此,藤维也说的话,他也不打算去当和事佬。
司华年满心不悦,看着他指责更是心火烧起,他说的哪里有错,这藤维也竟然如此说他。
“你怕他?我可不怕,那可是邪魔外道,拿着人命威胁,可耻!”
藤维也看着他如今这般正义凛然的模样,好像高风亮节,好像自己是什么道德典范站着高处对着别人指指点点,好像自己才是最好的。藤维也气得牙痒,满脸涨红刺道。
“年华师兄厉害,年华师兄最是正义,你道德高崇,全世界都比不过你,行了吧!可是刚才那剑灵面前,不见你多说一句这种为天下正义的话。却对着一个救了我们性命的人多加指责,马后放炮,敌人死了倒是敢站出来骂人,刚才不见你上前杀敌?司华年,你们韶华寺便是如此教你的吗?”
司华年被那话语刺的心脏直跳,他面目狰狞,不明白他哪里说错了。
“赢便是要正大光明的赢,何必用如此下作的法子?”
藤维也听着这天真的话题,被气的踉跄几步,他知道司华年迂腐,却不知他如此不知变通。高声痛骂,声音在旷野回响。
“司华年!你是不是傻,和我们谈什么光明不光明的,那宿千阳都打不过的人,和我们谈光明,那栖梧怎么打得过啊。要是他刚才不那么做,我们全部都得死,你明不明白!他救了我们,你懂吗?”
叶初霁缓下心神,好言好语的对着眼睛睁的浑圆司华年说道。
“那剑灵心神不稳,很易怒,这山下就是城镇了。若是栖梧没有拦下他,那千千万万的民众,可能便是会死伤无数。”
司华年闻言气愤反驳道。
“一个人的命不是命吗?芸芸众生,不都是一样的的吗?难道生命可以量化等同吗?那一个人,就不值得我们提起,我们守候吗?那个盲女,就不可怜吗?”
叶初霁和藤维也闻言,气的心绪不稳,目瞪口呆的望着他,觉得新世界好像被人打开。
竟然对着救命恩人那样指责,什么忘恩负义良心喂狗。
连一贯温和的叶初霁扭过头去,不再看他,觉得再看一眼会把自己气死。
为着一个人,就可以让天下苍生于不顾?哪里来慈悲为怀,根本蠢笨迂腐。
藤维也气着手指指着他,气得衣袖甩起,怒骂道。
“司华年!你要是有本事,你就去救那盲女,然后收服那个剑灵。不要出了事在一边发抖的躲着,事后就出来气势嚣张的骂人,说别人手段阴狠,显得自己多道德高尚!有本事你去做了,救了人,救了世,你才有资格评判别人做的对不对,不要什么屁事都做不了去指责救了世界的人!”
随即又抨击那气得发抖的人。
“你知道人家为何不杀你?是因为人家是一宗之主,合体期大能,你我皆为蝼蚁,人家不在意一个蝼蚁说的话。你什么时候站到人家那个高度才能去批评人,不过你办得到吗?你个废物,就只会马后放炮!装什么高尚,呸!”
随着便不欲多谈,甩了袖子转身道。
“好了,我不说了,瞧不上你这种人,我回宗门复命了。”
随后更是好像骂的不够,斜了一眼鄙视道。
“什么东西!呸!”
说着便拿了把仙剑,一脸不欲搭理的扬长而去。
叶初霁带着鲤追,一言不发,连告别都不说,便踏上仙剑走了。
徒留脸色苍白的司华年,思考自己说的哪里不对了,那魔道难道他不是手段卑劣吗?不是残害无辜的人吗?为何都来指责他。
他满心委屈,想起那两人的指责,想起那京坤师弟那满眼的愤怒,心里慌成一片。
他一脸茫然的拿出怀中黑色绳子挂着的一块潋滟华光的白色方石,半透明质的。回想起,前日那圣女把此物交托到他手里,那面无表情的圣女与他说。
“此物是白家世代相承的仙器,聚魂之石。四十年之后,临云界,便会有空前绝后的大灾难降临。你拿着它,到时候,便知道给你的用意。”
司华年看着这他们家的仙器,却不知该如何使用,也不知道该拿着它做些什么。
他也问过,自己可是要拿着它救世?
却见圣女不答。
又问是何灾祸,是何人?
圣女依旧不答。
司华年满心迷茫,这迷惑不清的指示,他该如何行动呢?而是谁,要给临云界造久大灾难呢?
他真的办的来那救世重责吗?
可是今日他强迫自己来找这镇灵之剑,他才发现自己真的办不来。他没有那样的心计与能力办到这件事情。
他为人懦弱,心狠不下来,根本不像那决断的栖梧,可以那么冷血,那么果断。
也许,也许栖梧这样的人做得来,那救世,也许他做得来。
他满脸呆愣,对着即将到来的灾祸忧心焦虑,而倍感自己的无力,抓着那仙器,却迷茫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走。
风轻轻吹着那地上无人顾及的女尸,稀碎的发,破烂的衣服,迎风轻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