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镇灵之剑八
那大乘期的剑灵,招呼不打,手执金色仙剑,便对着那黑袍人招式凌厉的刺到。
而那黑袍人,仿佛能预判到他每一步的动作,哪怕那青年如此的剑招精湛,行云流水,还是像个蝶儿一般上下飞舞。
而那剑气激荡,远远削到天边远处,那宿千阳察觉不对,连忙支起结界,挡在那剑气前面,犹是被那凌厉剑气击的退后几步。
那大乘期的宿千阳,缓了一口气,慌忙道。
“退,赶紧。”
而他却望着那栖梧,若有所思,看出了神。
而后面的修士顿时慌了神,连那最强的宿千阳都受不住那剑气,那剑灵,得是什么修为?!
说着看戏的心情不敢有,想帮忙抢回镇灵之剑的心情也不敢多,修为不济的众人赶紧逃命。
而仅剩下那安歌羽,宿千阳,等大能在一旁观望。
而京坤手脚发凉的看着那远处激战的黑袍人,看着那招数发出,心里都有些胆颤。
而那青年身穿金色劲装,一脸专注眼肃,不管眼前是什么敌人,都要将他铲除。
哪怕对方信手拈来破解他的招式,他不急不慌,如同一个输入了剑招的傀儡一样,毫无差错的施展着剑术。一点不会心惊,一点不会慌忙。
栖梧见他剑招转换之间略微停顿,手腕一动,隐形的蛇便游走了出去。
而青年依旧剑光大放,已经是荒地的地面上,出现一道道剑气造成笔直的深沟断渠。
而他身后一个风微微变动,青年从容不迫的一个侧身,双手执剑一劈。
那绿色的鲜血从空中绽开,正斩成两半的蛇开始显形,带着鲜艳的红色鳞片破碎到两边,美丽的颜色在漆黑一片的地方异常醒目。
看到那蛇从中刨开成两半,瞬间死去,栖梧淡淡的神情里渐渐沉默冰封,眼里寒光一闪,嘴里吐了句。
“一个死灵,我竟然用蛇,失策。”
那远远的京坤,头次看到栖梧那沉下去的眼眸,仿佛冰山裂开一角,脸上绷不住的开始恼怒。
那带着冰冷的恨意,还是京坤头一次在栖梧身上看到。仿佛最近见他都是淡定的,从容的,倒是头一次在看到他这样真实的情绪。
好像那覆盖的很好的面具拿下,出现一些关于人的样子。
寻常见他,他的神态动作都是经过伪装算计的,不会让人看到他的真实想法。
而现在,为了什么呢?为了那条蛇吗?因着它死了吗?
京坤忽然想到当初栖梧昏迷的时候,也是这条蛇一直护着栖梧,不让旁人靠近。忽然就如此死了,原来栖梧会那么难过的吗?
仅仅为了养的一条蛇吗?
京坤好像,忽然重新认识了他。原来栖梧也是有血有肉,会伤心难过的,那他是不是也会像寻常人一样,去喜欢什么。
但,他脑海里,忽然出现那美丽的女人抓着栖梧的手臂斜头天真无邪的笑着。
是啊,他瞎想什么呢?自己不是早就见过了吗?还问这种问题。
忽然他脸色一白的垂下头,脸上一阵破灭。
而宿千阳莫名目睹了一切京坤的神情变化,也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一脸惊震呆愣,像中了邪一样,手里握着风神刃,滞在京坤面前。
而栖梧看着没完没了的攻势,神色一淡,化作一片雪花,飘然遁走。
而那剑灵看着对手逃走,但是神情并未松下来,看着天上众多对手,举起了剑。
天上的修士明显感觉到身边的灵气慢慢稀薄,好像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一样。
却见那地上的青年手里的仙剑金光大放,而那金剑如同一个漩涡一样,疯狂的掠夺这周围天地间的灵力。
而原本的昏暗的天气,乌云又沸腾起来,四面八方的疾风涌动,地上的高树枝丫剧烈摇动,树叶细枝都被这场疾风挂起。
而天上的道士们,却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气,那浓重到能显形出红色弥漫的恐怖杀气释放。
他们心头顿时一紧,感觉被人锁定了,会被杀掉!
接着,便是一道黎明破晓光芒冲天而起。
那是!
剑气!璀璨夺目高至九霄的剑气!
一瞬间天地变色,一瞬间地动山摇,每个人面上被那光芒照耀显出恐惧的神色。
而那山脉大地裂开一片,剑气所到之处,摧枯拉朽,所有的一切都被摧毁。巨大的深深的沟壑融化了原本的山川草木,边缘的的一切都被锯开,留下一半的树,一半的兽身。
原本绿意盎然的森林就如此割开两半,而那凌利的剑光没有停下,它迅速的掠夺着生命,朝着修士们劈去。
而天上的修士们来不及反应,而宿千阳和苍远道身子一晃的挡在众人面前,用尽了毕生的修为。法器在手,对着那遇神杀神的剑光抵挡。
灿烂光华之下,强大的力量碰撞,那修真界最强的两个人嘴角溢血,身子飞出。
但是那恐怖一炸,也算把那空中的剑光挡下,救了其他人性命。
而其他人急忙去扶起。
而那少年见天上人多势众,便在那焦黑的身子停下,单手一背起,便带着莫还真的身躯飞离了那漆黑地面。
而天上的修士们,也无人敢去追赶,也只能神情恍惚的看着他们飞速离去。
而正阳宗的长老急忙扶了那宿千阳,而京坤带着那苍远道回到那旭阳殿,先行议事。
先带这两个最强的人疗伤,再商量出后续如何打算。
而众人满心疑问,也无人敢多问一句,那剑灵怎么回事,毕竟那莫家的秘密是无法多进行探讨的。
而京坤看着一脸心疼的韩礼泉给着神色不善的苍远道上药包扎。
苍远道身上的剑伤不断的往外溢血,那伤口剑气过重,创口无法愈合,甚至还在不断扩大。
韩礼泉一遍一遍的使着高阶的愈合咒,可是效果甚微。
而苍远道半个身子敞着,却仿佛不在乎身上纵横的伤口,坐在那古朴梨木椅,手靠在桌边,一手让着包扎。
而他眉心怒气越发沉重,胸膛不断起伏。
京坤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个无情无欲的剑修师尊如此动怒,总不可能会是输了这样吧,不!不会!那师尊不是这种在乎这种东西的人。
而苍远道一口气顺不上,便是气的扭曲的脸,鲜血从嘴边溢出。随即他烦躁的将手边的玉壶杯盏尽数重重推到地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那韩礼泉和京坤都吓了一大跳,不知他为何如此动怒。
而那苍远道是什么人啊,对着他骂三天三夜也一个表情都不会有的大冰山,如今却如此躁动。
韩礼泉咽了咽口水,劝慰道。
“动怒伤口更好不了。”
苍远道眼里仿佛有火,拳头一握,气急的重重的敲了手臂靠着的桌面,那露出的胸膛结实肌肉一紧,那鲜血又从手臂胸膛处溢了出来。
韩礼泉眼里泪光忽闪,但也闭嘴不言,只是白布不断擦着血液,不断的给他上药。
苍远道气息浑浊道。
“疯了疯了,他居然用自己的弟弟祭剑!”
韩礼泉微微叹气,眼里沉寂下去,淡然出声道。
“你见到莫还诚了?”
苍远道惊愕的看着近在鼻息前照顾的人,他的呼吸就在自己面前。
“你竟知道?”
接着,那韩礼泉便是静寂不言,不管苍远道如何眼神逼视,都无波无澜的不再说话。那两个人,一个瞪,一个当做没看见,默默上药。
那静谧的房间里,忽然间气息沉寂下来,忽然气场异常的焦灼诡异。
而目睹一切的京坤,一时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而自己也不该是面对这些事情的人。
而正阳宗的道士来请,请的竟然是京坤,他也不管什么缘由,急急忙忙的像缓过一口气,抓了人就跑。
而他一脸迷茫的又被带到那宿千阳的偏殿里,又是熟悉的书房格局,又是熟悉的两个人在那里纠缠。
那一脸焦急的叶无澜在宿千阳身边对着他裸露的胸膛包扎着绷带,而那伤倒是比苍远道的浅一些。
而宿千阳反而异常抗拒的推开那靠上来疗伤的人,满脸都是急迫。
那被推开,看上去斯文有礼的人也有了脾气,关心急迫的紧抓那沾血的白色绷带怒道。
“你有什么事不能等治完再说,你对一个元婴弟子能有什么好交代的。”
宿千阳对着他的关怀完全视而不见,只是坐在那书桌的座椅之上,仰头一脸怒意的威压道。
“我叫你出去!我与他有事要说!”
那面目白皙的翩翩君子,此时一身冷冽,气的呆愣当场,又转头看了看京坤,咬牙切齿的面容,十分僵硬的走了出去。
京坤愣的看着那貌合神离的一对,当着他一个外人的面都不演了,忽然感觉今天是不是大家都吃错药了,都让他碰到这种尴尬的场面。
而那叶无澜走出去,狠狠的合上了那朱红色漆的木门。
这偌大的偏殿书房,昏沉的光,朱红色闷沉的格调,头上摇晃的宫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这种压抑寂静的地方,仅剩一站一坐,神色都无半点喜色的两个男人对持着。
京坤满心疑惑,上次不是讲清楚了吗?为何还要交谈,自己那么不给面子,都做好了被逐出仙盟的准备了,没想到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个盟主虽然对感情懦弱了些,倒不是个依着权势欺人的小人。
于是京坤看着那沉下眼眸,一脸颓然坐在座椅上的男人。觉得他无半点开心,明明有最高的权势,最强的修为,却好像被压着什么东西,一脸失神疲倦。
还能有什么能使他不开心?总也不会是被人打败了的那种理由,他觉得在那昏沉书房里沉默的人,有更高的层次。
他放缓了声音问道。
“盟主找我,何事?”
那被昏暗灯光打着,一脸颓然的人有气无力的抬头,轻声问道。
“刚才出现的那个很强的黑袍少年,可就是你的心上人?”
京坤异常惊愕,此事,他如何得知?
宿千阳看着京坤神情,忽然笃定了某种事实。他忽然整个人活了过来一样,一阵风刮来,他已经闪现在京坤面前。
那半敞的人,胸膛手臂鲜血直流,绷带绑了一半。但他毫无所谓,只是神色异常激动,接近癫狂的抓着京坤结实的臂膀。
眼里不断颤着,好像眼里光芒不断的闪烁,京坤也可以感觉到他的手,在颤!
那世间最强的修士,对着他,在颤。
那宿千阳泪光闪烁,脑袋边讲边颤道。
“你要追求到他,你要喜欢他,要一直喜欢他,不管他做了什么,杀人放火,伤天害理,你要一直喜欢他。你信我,不要对不起他!”
京坤心里震惊的看着他好像疯狂的神态,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宿千阳咽了咽口水,脸上不知是哭是笑,皱成一片,接着道。
“你听着,你与他,你将来随着他杀人也好,杀无辜的修士也好,你尽管去做,我庇护你!我会给你个令牌,哪怕他来杀我也好,都好!你惹了多少麻烦,我都会帮你解决的。只要你不是去灭了别人整个门派,我能护住你,你信我!”
京坤听着那荒谬的语言,那癫狂的神态,觉得很不对劲,这个盟主,究竟怎么了?
“盟主,你冷静点。”
宿千阳手心更用力了,眼睛瞪的老大,声音高亢道。
“我很冷静!你信我,我能护住你,你去做,尽管去护着他。怎么样都行,你要一直喜欢着他。”
他言语激动到,脑袋一阵晃动,头上盘着的发冠都松了些,落下几根碎发。
高大的京坤被宿千阳那痴狂模样吓到,疑惑道。
“为何?”
这恐怖的承诺,他并不觉得就凭那同道印的交情就能如此。
宿千阳破灭的神情忽然绽开一个苦笑,脸上痛苦的在京坤眼前崩溃,他眼里忽闪的光芒熄灭,手里也放软了力气,嘴里不断喘着,异常触动,仿佛想起很多很多过往。
“他与我心里那个人好像,特别像,那肤色,那身形,那诡异的修为。他们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
京坤也惊讶了,他头一次从宿千阳嘴里听说他喜欢的那个,喜欢了两千多年的那个人的事情。但是那个人会与栖梧能有什么关系啊。
“一样的?什么一样。”
宿千阳按下情绪,喉咙沙哑的说道。
“他们都是异兽,我方才都看到了。他的真身是只五尾雪白的豹状异兽,头上有巨大白角。很年幼,很小一只。虽然与我那心上人品种不同,但是他们的品阶,在都是那仙兽之上,神兽之下。我的心上人说过,他们这种异兽,都是来人间来达成他们侍奉的神中之神的任务的。他们有强大的力量,极高的智慧。我与你,那般相似,一样的道印,一样喜欢的人,你一定要对着他好,莫如我一般遗憾了两千年!”
那种种的信息涌进京坤脑海,只是一时感觉到各种迷茫和疑惑,他一时根本无法消化。
那栖梧,是只异兽?!五尾,雪白,幼小,他脑海出现一个身影,顿时觉得一阵轰然霹雳。
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也不知道该如何。
但是什么有所谓吗?是人是兽,又如何。
只是,假如他是丰年呢?他们一起睡着,抱着,曾经那么久吗?!
这个想法过于匪夷所思了。
只是他看着一脸失魂落魄,给他好意的宿千阳,一时忍不住安慰道。
“你没事吧。”
但是京坤依然不解,既然两千年没有忘掉,为何还要和那叶无澜在一起。
宿千阳无力的瘫坐在地,眼里带着破碎的光,在这寂静讶异的房里神色凄凉的哈哈大笑。
那笑声异常惊悚的回响,京坤眉头微皱,觉得这宿千阳好像疯了一样。
宿千阳清哼一声,苍白的神色淡然苦笑了起来。
“我不好,一直不好,不好了两千年。你肯定会想,我为何会和那叶无澜在一起吧。他设计害我的,但没关系,既然他不跑。我就留着他,快了,一切都快了,我会抓着他,带到我喜欢的人面前。最后让他杀了叶无澜解气。他啊,害得我们不浅啊。”
那刚正不阿的人,好像躲在黑暗里冷笑的阴间恶鬼,阴森的吓人。
京坤微微往前一步,知道那么沉重的东西,心里有压力。但是虽然不知原委,只知道,这个人,好像受了很多很多的委屈。
哪怕几千年过去,痛苦也没有减轻半分,仇恨也没有随着那叶无澜朝夕相对的关怀备至而少半分。
他,真的很爱很爱那个人吧。
宿千阳浑浑噩噩的抬头,看着搭手在他肩膀上的高大青年,心里一动,便从袖子里拿出个锦盒。
“拿着他,吞下它,融合它,就能让你的修为提升好几个台阶。最后拿着它,去保护你的心上人。”
京坤心下感动,接过那个里面传来强大力量的盒子。
自己如此对他,他倒还是对自己这般好,也只可能,是将自己与栖梧,当成了当初的他们。为填补那分遗憾,而去努力。
最后,京坤满是担忧的离开,离开前,在门边注视许久。
那颓然在地上狼狈坐着的修真界最强的人,好像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直到他木然的抬头,哑然的出声道。
“去吧。”
京坤才黯然转身离去,顿时觉得,此道千难万难。
而京坤回到自己的寝室,打开那锦盒,一道很高品阶的金色玄雷,便在盒里如烟火般不断绽放。
吞下它融合,便能提升自己的实力。
据宿千阳所说,这个雷叫律,审判之雷,可以如同雷劫一般夹着因果审判,但是比雷劫的程度小一些。但是对着因果重的对手,这个雷,可以越阶杀敌。
若不是那宿千阳不是雷灵根,只怕都要用了。
而京坤,便也不再犹豫,将那盒子里的金色玄雷一口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