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苟住
会议室，莽哥一遍遍回放某段训练录屏：“noise，这里你跟他们三个直接脱节了，前期应该多注意一点，国际赛场上强者太多了，你不苟一点，注意队友配合，后期要是只剩你一个，肯定处于劣势。”
慕夏琰垂眸：“我明白。”
苟活——他前半段人生的总结。以至于他好不容易从阴沟里爬出以后，面对问题总是选择更加激进，以防变回当时那个懦弱无能、寄人篱下只能尽量减少自己存在感的小孩儿。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自有记忆以来就是在孤儿院，直到被养父母领养。一开始确实过了一段舒心的日子，但没过多久，养父母有了属于自己的儿子，加上亲戚煽风点火，认为领养的孩子肯定比不上亲生的，就不再想继续培养他，但碍于跟孤儿院签订了协议不能二次弃养，于是勉强把他养到初中。
慕夏琰一直过着吃弟弟剩下的东西、用弟弟剩下的文具的日子，他从来不敢在家里多说一句话、多发出一点声音，不然就会被弟弟向养父母告状：“慕夏琰又制造噪音！烦死我了，我还要写作业呢。”但事实是，这个弟弟从小就烂泥扶不上墙，连作业都是威逼利诱着让他代写的。
直到上了初中，慕夏琰才能在街头暗巷中找到一点黑工赚赚零用钱，填补自己的学费和日常开销。在发现自己在游戏上也有点天赋后，慕夏琰便开始在网吧跟老板商量着接一些游戏代练。
生意好了自然就会被人嫉妒，慕夏琰靠着代练赚上学费和生活费的事情在学校附近的小混混圈子里传开了。几个小混混叫嚣：“哦哟哟，没想到好学生放学也会来网吧搞这些。给点封口费？我们就不把这事抖出去。”
慕夏琰自然不会把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生活费交给这些人，于是便开始三天两头被找麻烦。但是因为他现在赚取生活费的方式特殊，事情不能闹大，所以慕夏琰每次只能默不作声，每每被找麻烦只能尽量保护自己，不能反击。
思绪回转，他摩挲自己一直随身带着的护身符，恍然看到五年前，有人逆光而来，从暗巷中赶跑欺压自己的几个小混混，将自己从黑暗中拉出，为自己指了一条明路，从此他才看到属于自己的光。
……
这场复盘算是结束了，慕夏琰跟莽哥和队友们打了招呼便打算跟着苏执墨离开ne基地。队友们似乎也看出点什么，派出林凌为代表，神色严峻：“队长，墨神看起来无坚不摧，与em联姻之事，道阻且长啊。”
慕夏琰：“……”
终于没了一众电灯泡，苏执墨终于能随便蹂躏小朋友的嫩脸，“咱不委屈了，带你去吃好吃的。”
慕夏琰笑笑，右侧脸上的酒窝露了出来，苏执墨又眼疾手快地轻轻戳这个酒窝：“我好早之前就想这么干了，我们崽崽怎么生的这么可爱呢。”
“哥哥别闹。”慕夏琰嘴上说着，还是顺从地蹭了蹭对方的手。
苏执墨心里清楚，今天训练赛虽然看起来顺利，但小朋友和队友的配合还是存在很大的问题，亚洲赛又在即，今天复盘的时候小朋友肯定又被批评了。
“跟队友磨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我之前也没少挨骂，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有事找我。”
“哥哥放心，我没事。”
“乖崽崽。”苏执墨又揉揉小朋友的头顶。他可真是太喜欢跟小朋友的这种肢体接触了，又一打量小朋友的身高：啧，好像再长高一点，摸头就有点麻烦了。
……
苏执墨倒没想到出门吃个饭还能遇到坏心情来源，说wx战队几人恶心，转头居然就碰到了。偌大s市，只有四个战队，居然在某家偏僻的高级餐厅还能撞上。
苏执墨自己本来就跟wx有些龃龉，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出门目的本身就是来安抚心情不好的小朋友的，就没去理会wx几人。没想到这几人似乎偏偏就是为了来找不痛快，发现慕夏琰时就来到了两人跟前。
“哟哟，这不是我们no神吗？真是太厉害了，还敢在训练赛侮辱对手呢。”
“我就说怎么打训练打着打着自我高chao，原来是ink的舔狗，替人出气呢。”
“啧啧啧，有的人训练不好好训，整天想着舔男人。”
没等慕夏琰做出反应，苏执墨先把小朋友拦下，站起身开口：“我当是谁呢，哪来的泥鳅，最近沾了点水真把自己当海鲜了？旧人退了，你们这帮半成品就以为自己是前辈了，不准别人赢你？”
“苏执墨，今天这事儿跟你无关。”
“不是，你们搁那背后骂我，不准人反击的啊，”苏执墨插话，“你们可真行，技术没人好，骂人也骂不过。”
“cnm！苏执墨你别太嚣张。”
“苏执墨，你有本事出来，我们打一架。”
“哟，想碰高压线呢，”苏执墨撸起袖子，“真是巧了，我现在倒不用怕这个。”
“哥哥！”慕夏琰拉住苏执墨，摇摇头，“算了。”
“不能算，这帮玩意儿居然阴阳怪气你。”苏执墨拧眉。
……
最后的最后，苏执墨是跟着wx几人出去了，出去后没多久，这块区域的片警随之而至，当即把几个人全部制服。
苏执墨抬手：“警察同志，这几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就要揍我，还好您来得及时，要不然这几个拳头可能就落到我脸上了。”
wx几人：“苏执墨你要不要点脸！”
苏执墨：“不要了，送给你们，反正你们也没有，我就当做做善事了。”
……
回到餐厅，慕夏琰担心地看着他。
“诺，我这不是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苏执墨轻轻拍拍小朋友的脑袋，“他们几个回去后怕是要吃半个赛季的封印了。”
慕夏琰撇撇嘴：“早知道不跑这儿来了。”
“谁知道在这能遇到他们呢，”苏执墨给小朋友剥虾，放到小朋友的碗里，“而且要真打起来，你哥哥我以前在小巷子里一打六还能全身而退，他们才四个人。”
慕夏琰笑笑：“我知道。”
苏执墨剥虾的手顿住：“等等，当年那个满脸是血的小孩儿是你？！”那这么一想，好像自己真是把小朋友带入坑的人。
因为当时赶跑小混混，把小朋友拉起来了解了情况，知道了大概原因，当年的苏执墨便说：“如果实在缺钱，游戏水平好的话，可以试试走电竞这条路。”
没想到这小崽子真一路追随而来，还成长得这么快。
“那，你后来呢？”苏执墨蹙眉。
慕夏琰也没想隐瞒：“后来我就一边完成九年义务教育一边搜索哥哥的资料，因为之后中考成绩挺好的，拿到了重点高中的免费特批生，跟老师说了家里的情况，得到同意之后我就一边青训一边上高中。
慕夏琰随后又举手，生怕苏执墨嫌弃自己：“我还是老老实实上完了高中的，后来考进了s市的211，是因为现在怕影响训练所以才休学的。”
苏执墨震惊：“我家崽崽还这么励志？”
……
苏执墨把慕夏琰送回ne基地后，自己便回了公寓。由于刚刚被wx众人引起的火气还没完全消下，就开了游戏，顺便再冲冲直播业绩。
【惊，ink突然勤奋直播，半夜突然出现。】
【捕捉野生ink。】
“今天上个大号随便杀杀人。”苏执墨语气僵硬道。
【这个男人今天是不是不大高兴。】
【我觉得听起来已经是非常不高兴了，他一般不高兴的时候至少表面还是个笑面虎，今天人都僵了。】
国服宗师段，随机四排。不过今天的苏执墨运气似乎也不是很好，地图米拉玛，本就费眼睛的图，一落地队友就死了俩，另一个队友不知道缩在哪里。
苏执墨按照自己的习惯摸进皮卡多，就听到还活着的队友开麦，声音刺耳：“四号你有病吧，打这么莽，我们都这么惨了还想去皮卡多送。你上赶着送母亲呢。这煞笔匹配机制，我输一晚上了还给我这种垃圾队友。”
苏执墨皱眉，手下收掉一个人头，没理会。
结果这个队友骂得越来越难听，话语逐渐开始不堪入耳。
【嘘，ink在蓄力。】
【这队友知道他在骂谁吗。】
【不是吧这人，躺都躺不明白吗？】
【骂得好难听啊，能不能举报这种人啊。】
“啧，”苏执墨低声道，“赶巧了，各个都往我枪口上撞是吧。”
打开团队麦：“这位大哥你自己看看清楚，你那个战绩叫0-0啊，你搁那苟着连个人头助攻都没有你说我莽？怎么着你是要在这穷乡僻壤捡个小孩儿给他照顾大了？就你这样的你还打啥游戏啊，干脆回村里开家孤儿院把您的爱心发扬光大吧。”
队友被打断，声音更尖锐：“煞笔吧，只知道在那莽，只会说那两句，就剩个嘴强了。”
“啊对对对，13-0是我太莽了。”苏执墨面无表情，“但你仔细听听我说的啥，我不是说那两句吗，你听不懂人话啊，骂你这种人我真的是手到擒来，怎么会有重样的，您这数字界和字母界的二把手我不得给你安排上最好的啊。”
队友已经没话说了，一个劲儿地在麦里重复“煞笔”
“您看您现在跟那村口老大爷养的狗有什么区别，就那一句重复半天，一句汪汪叫一辈子。要我说您这个嘴要是实在闲着不如去把马桶擦得星光锃亮金碧辉煌。”
……
【救命，我要笑不活了，szm太会喷了。】
【他太久没骂人，我都快忘了他之前人送外号s686】
【刚刚有无人录屏，这骂人技巧太牛了，我要反复品鉴一下。】
【就是说学会了，以后遇到嘴臭队友就这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