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挣扎
程阙原本准备十一点下播的, 但对面实在太气人了，从上把的小松丸之后又连续撞到两把那个妖刀姬，还一直盯着她杀, 为了复仇她一不小心就玩到了十二点多，再洗漱收拾收拾睡觉。
不出意外, 程阙第二天起晚了。
吃完早餐已经过了十点半，黎殷在旁边悠悠然看电脑, 也不催她, 等出门的时候都快十一点了，宋烟比她俩还着急。
“快走快走, 去晚了像什么话。”
“妈你别推我，裙子要乱了，黎殷你不去开车？”程阙整了整头发，还有心情关注自己的造型。
黎殷瞥她一眼，“已经停在门口了。”
“哦——”程阙拖长了音，“那你快走, 不要耽误时间了。”
黎殷：“……”耽误时间的是谁啊。
所幸这个点早就过了高峰期，黎家也不是特别远，开车半个多小时就到。前两年黎殷和程阙凑钱帮黎白和余衿在市区买了套房住着，还请了护工照顾两人, 除了程阙人不在，也没差下什么。
汽车上了高速, 黎殷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的道路，只有耳垂下的钻石耳坠一晃一晃的抢镜。程阙就上车的时候看了她一眼，之后不是玩手机就是盯着外面的风景看，就是不理黎殷，快到地方的时候却忽然听她说：“要上综艺的话, 我建议你最好把直播暂时停了。”
“嗯？”程阙警觉，“你怎么知道我在直播。”
黎殷呵的一笑，虽然没有看过来，程阙却觉得仿佛有股轻蔑的视线落到了自己身上，“你以为你能瞒得了谁？”
“……能瞒住粉丝就好。”
“公众人物要注意形象。”黎殷神色淡淡道，侧面也看不到她的眼神。
程阙总觉得这是在暗示什么，“你是不是又在颠对我？”
“颠对？”
“就是针对。”
趁着红绿灯，黎殷看过来一眼，“我针对你有意思吗？”
程阙哼笑，“谁知道呢。”
“幼稚。”黎殷只冷冷的吐出来这么一个词，之后任由程阙怎么说也没
再回话，留下程阙一个人炸毛生气。
可恶，可恶的家伙，竟然越长大越气人了。
她气了个倒仰，到下车的时候脸都有些鼓。
“再鼓下去要被看出来了，河豚。”黎殷绕过她去后备箱拿礼盒。
看到这几个礼盒她倒是又想起来昨晚的经历，明明回家的时候在客厅看到了好些个礼盒，程阙还分了分，送爸爸一个手表，送程向漪一个手链一套礼服，到她就什么都没有，宋烟问了还假装惊讶地说忘了。
想到这黎殷心里就生出点闷闷的感觉。
明明高中的时候那么殷切讨好我，现在就这样了。呵。
黎家住在顶楼，这边房子都是一梯一户式，电梯卡只能刷开对应楼层，安全设施可以说很到位。
仗着心里绷着点小心思，四五个礼盒程阙全让黎殷拿着，自己直接站到了电梯门口等着，等黎殷过来的时候她就看着，完全没有接手的意思。
所幸黎殷也不在意，她是最顶尖的alpha，身体素质比很多男a都好，不至于连几个盒子都拿不起。
电梯卡早已准备好，黎殷刷卡，下一秒就见娇小的omega刷一下窜进去站在了最中间。
黎殷：“……幼稚。”
“哼。”程阙抱胸扭过头去。
“按楼层，最高的那个。”
“你自己来。”
“……”
黎家的锁是指纹密码锁，黎殷说了密码让程阙去开，结果手还没按下去呢门就开了。
开门的是个比程阙还要矮一点的女性omega，丹凤眼，小琼鼻，红樱唇，可能早年吃了点苦，她脸上有几道难掩的皱纹，却不难看出年轻时必是个倾城的大美人。
omega穿着家居服，身量单薄，气质有些柔弱，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和眼角的笑纹让她显得很有亲和力。
“阙阙来了？哎你们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快进来快进来，吃饭了没有啊妈妈炖的有排骨。”许是等待许久，她看到程阙时眼睛就亮了，先叫了一声才看到后面跟着的黎殷。
当然这也有程
阙挡着的原因。
程阙犹豫几秒，当着人的面还是叫了一声妈，“吃过了，我们吃完饭过来的，您不用忙活了。”
“那也行，等中午再吃，殷殷你把东西放这就行，去沙发上坐，妈给你们买了车厘子和草莓。”余衿指了个地方，去冰箱拿东西的时候还往卧室叫了一声，“老白你别睡了，女儿都过来了。”
里头传来闷闷的应声，随后门打开，出来一个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的俊秀alpha。
黎殷刚放下礼盒，看到后又去推轮椅，那alpha说了声不用，可拗不过养女，就被她推着走到了看起来有些窘迫的程阙面前。
黎白是个俊秀温柔的alpha，常年卧病在床让她少了点alpha都有的英气和锐利，却也没有久病的郁气和阴沉，而是更加文秀一些，总体而言像是程阙前世记忆中那些常见的漂亮阿姨。
“早上好啊阙阙，精神头还不错嘛。”黎白笑了笑，指着沙发让她坐。
“早上好。”程阙犹豫了下，声音就有点小，“爸爸。”
“哎。”黎白应的很开心，余衿也在这时候端了洗好的水果过来，草莓还去了屁股蒂，可以直接入口。这是她早上起来收拾好的，人过来了就能段上去吃。
说实话程阙跟黎家人没见过几面，还是有些生疏的，坐沙发上还有些拘谨，跟在哪都泰然自若的黎殷完全不一样。
不过也是，黎殷在黎家是养了十几年的孩子，在程家是亲生孩子，这几年也有走动，不像程阙一直在国外，泰然自若些很正常。
余衿看出来亲生女儿的窘迫，心下有那么点失望，但很快又重新打起精神来，想着omega害羞些很正常，拉着她一阵嘘寒问暖，好半天终于熟悉起来。
黎殷看在眼里却没有插手，坐了一会儿起来说公司还有事，黎爸黎妈也没拦她，黎白还出去送了送。
到了电梯口，黎殷要走，黎白却拉了她一下，她低头看过去，见父亲低低叹了口气，说：“当年追你的那个孩子就是她吧。”
黎殷微微一怔
，抿着唇沉默。
黎白笑了笑，表情略有些羞涩，好像不太好意思，“你妈妈打扫房间的时候在你屋子里找到一些杂物和……照片，爸爸还是认得出来那是谁的。”
“没有的事，不要瞎担心了。”黎殷低头淡淡道。
“过来一些。”黎白拉了她一下，让女儿低下头来摸了摸她的头，表情很柔软，“傻孩子，你从小就很有主见，做什么取舍都很理智利索，但感情的事不是理智能管的到的。”
黎殷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说：“我没有。”
黎白又叹了口气，“你们俩又没有血缘关系，在一起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程家应该也会很开心。”
“爸你别说了。”黎殷猛然站起来打断她的话，深吸口气说：“我没有喜欢她，也不会喜欢她的。”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拗呢。”
“我要是喜欢她了，那我算什么。”黎殷咬住后槽牙，眼眶微微红起来，出口的话都有些口不择言了，“那我这些年的痛苦算什么。”
她玩弄她，她杀死她，她给她的家庭带了毁灭性的灾难。上苍怜悯才有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为什么会喜欢上程阙，她凭什么要喜欢上程阙，以前的自己是个笑话吗？
黎白微惊，愣了几秒才问：“阙阙对你做过什么吗？”她明明看出来那孩子是温软纯良的性子，被程家养的很好啊。
“没有。”黎殷摁下电梯，“爸你不要说了，我和她是不可能。”
“哎，那你总不能为了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是憎恨人家吧，而且……”黎白欲言又止。
她有注意到养女看向程阙的眼神，有压抑的痛和向往，虽然隐在最深处，但知女莫若母，黎殷从未对任何一个人那样关注过。
四年前也是。
电梯过来，黎殷说了句好好休息就走了进去，电梯关门前她看到父亲欲言又止的眼神，她垂下眸去，垂在身侧的手捏成了拳，有句话在唇边悄悄流出。
“那是原罪。”
可是……
她从未想过一点，
前世的她遇到的程阙和现在的她遇到的程阙会是一个人吗？
她自己背负着未曾发生的记忆和未曾发生的仇恨，试图向这样一个干净的程阙复仇。
她是对的吗？
黎殷不知道。
压抑在深处的爱冲撞着刻骨铭心的痛和恨，她在撕裂中沉沦，几乎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也没有光向她投来。
黎殷深呼吸一口气，看向电梯里映出的自己，恍惚间看到了一个在火海中挣扎的灵魂。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的六千g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