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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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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衍把女孩子从椅子上抱起来时她蜷在他怀里, 轻轻一小团,紧搂着他的脖子,仿佛有点紧张。

    他吻了她很久,直到她身体逐渐软下来, 他单膝跪在她腿间直起身, 她拿手腕挡着自己的眼睛,细声细气请求:「轻一点」。

    他扔掉衣服拽下来她的细胳膊, 俯身吻住了她的眼睛。

    那天晚上的夜幕悠长。幽闭房间内暧昧充斥着暗色氛围, 像他脑海里曾多次上演的那个梦境一样, 他握着她被绳子磨得泛红的脚踝, 逼着她一遍又一遍承诺不会离开。身下的人半阖着眼歪头看向窗外, 月影斑驳打在她有些恍惚的清丽脸庞上。

    隔天再醒过来时两人心照不宣恢复到了往常状态,仿佛前一天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上午起床后女孩子才看清楚,这是一栋高层的小公寓,离学校不到三公里的距离, 据说是一位导师出国,请顾衍帮忙照管房子里的花鸟鱼虫。转身他把煎好的三明治放到桌上, 叫她来吃。

    那天之后他们经常会在这里见面, 周末也会全天待在这里,但同居的生活并不全是美妙。经过那一晚后的两个人心态都起了微妙的变化,她有过一次想离开的前科后, 他便彻底对她粉碎信任, 不再掩饰自己近乎偏激的控制欲。

    起先是他质问她为什么在一起这么久还要隐瞒自己跟他同校的身份,她解释是自己经历过不好的传言不想再被人议论瞩目, 最后两人互相妥协在学校里隐瞒恋爱关系,但也不再避讳认识,就像普通校友一样正常相处。

    可后来顾衍觉得这纯属是他在折磨自己。她长得漂亮, 性格又亲切,一起参加活动时他看到对她献殷勤的男生就忍不住妒火中烧,他在球场上把对方打得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发懵,回头一看她正跟另一个男生笑眯眯聊着天,手里还握着人家亲手给她拧开又双手递过来的进口饮料。

    顾衍冷着脸扔了球拍往更衣室走,换好衣服下楼时她站在体育馆外的树影下,可怜巴巴地远远望着他。

    他沉着脸走过去,她低头

    跟在他身后绕到远离道路的树后,他突然站住回身掐住她下颌,她被迫抬起脸,细眉疼得拧在一起。他面无表情看着她,手上不停施加力道,直到她怯怯握住他的手腕,小声恳求:「我疼。」

    面前的人又沉沉盯了她半晌才松开手,眼间的戾气让人丝毫不怀疑他下一次会直接掐住她的脖子。

    女孩子低头揉着自己的脸,身上突然迎面而来压迫力道,她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树上,身前的力道紧跟着压了过来,大掌抬起她的下巴,近乎凶横地吻着。

    刚刚在球场上厮杀过的身体尚处于未完全平息的兴奋状态,一沾上她更是即燃。半晌窒息的深吻之后,顾衍眷恋离开她的唇瓣,一边吻着她的脖子一边哑着声音问她:「晚上别回去了?」

    眼前的人大概是想直接拒绝,但碍于他才刚发过脾气,只能耐下性子气息不稳地软声哄着他:「不行……不是周末……寝室会检查……」

    他慢条斯理细细吻回她耳侧,心不在焉低声开口:「那就在这里?」

    说着他一只大手附上她的腰。女孩子瞳孔剧震,惶然摇头推他,急得结结巴巴:「不行……这是外面……这……这绝对不行……」

    顾衍不答话,一边吻着她一边伸进她的衣摆里,她的小胳膊无力推倨着她,细弱声音逐渐染上哭腔:「不行……顾衍……我不要……」

    他停下来,垂眸看着她含着泪又惊又吓的可怜模样,心气终于顺了一点,压着她的下巴淡淡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选一个?」

    最后那一晚又是个悠长的夜。

    她睡熟后他翻了她放在床头的手机,放下手机时他还算是满意,又压着她吻了一会儿,看她皱着小鼻子透不过气哼唧着叫他名字心情就好。

    那之后类似的事情还发生过几次。相处得越久,她也逐渐摸清楚了他的脾气,化解他的戾气时聪明又柔软,没有再给他掐住自己脖子的机会,可他在吃完异性的醋之后又随时能找到新的爽点。

    比如他给她规定两个人要每天互相报告行踪;他去外地比赛几天时也要逼着她

    请假陪他;他有几次握着她的脚踝半真半假说以后结婚后不能放她出去工作,要把她拴在家里,孩子最好也不要,太麻烦,还会不懂事地跟他抢她;他还说等毕业后要找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他们的陌生城市,他们可以都在家里做自由职业,这样他们俩的生活里就都只有彼此,接下来的人生轨迹会完全重合,直至死亡。

    女孩子听了他的言论静默许久,他也不在意,揉着她的手,继续自顾自说,如果她先死了他一定会陪她一起,但假如是他先死了的话——「你会怎么样?」

    她抬眸看他一眼,大大方方玩笑:「我会抽根烟,庆祝一下。」

    顾衍抬手作势要掐她的腰,她笑着主动躲进他怀里,小声讨饶:「我错了……错在不应该抽烟……痒……」

    他狠狠揉着她的脸颊,又爱又恨。

    爱的是她聪明,总能第一时间觉察到他的真实情绪,灵活应对出不同对策,不会给他火上浇油,也不会让他觉得她全然顺从。恨的又是她太聪明,他已经亮明了自己的牌,可她却让他时常觉得自己看不透她。

    她曾经提出分手这件事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强迫她复合后这种不适感有增无减。每次在他脾气上来时她看起来是怯生生地顺着他,但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她并不怕她。而她越是不怕他,他就越是不懂她的顺从到底从何而来。

    这种感觉在夜深人静时令他深觉不安。许多次他在黑暗中望着枕边人的安宁睡颜沉沉地想,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彻底断了离开他的念头?

    囚|禁、调|教、致残……这些方法实施起来对他来说倒是也没什么心理障碍,只是一来他舍不得把她这么漂亮的躯体弄坏,二来是将一个正常人折磨得丧失意志如木偶傀儡很简单,但也没什么意思,他还不想跟她走到那一步,她本身也不是软弱的性格,他觉得势均力敌的过招比无灵魂的顺从更令人亢奋。

    最终深思熟虑权衡之后,他决定给她吃药。他自己研究了几天,最后选了两种

    罕见的慢性致瘾的成分,趁着实验室无人时将它们提炼后又溶到一起。他将剂量控制得十分谨慎,可偏偏她身体的反应敏感强烈,吃了两次后就头疼呕吐不止,他担心再吃下去她会出事,不得不暂时搁浅了这个计划。

    就这样在他对她交替的疑忌与迷恋中,大学的最后一年开始了。国庆节前的某天早上她突然对他说,中午想和他去一个地方吃饭。

    出租车从大学城穿梭到市中心,最终停在一座高端酒店前。迈进电梯时顾衍心里隐隐觉得异常,他侧头望向身旁的人,她微笑挽住他的手,一言未发。

    到达包厢门前,他停住脚步,示意服务生等一下。她却摆手让那个年轻的服务生继续,笑着望一眼欲言又止的他,声音很轻,几乎是在对口型:「你不是想跟我回家嘛?」

    顾衍诧异的瞬间,包厢门已经打开。他愣了数秒,硬着头皮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房间里圆桌的主位上坐着位中年男人,穿一身深色的手工西装,笔挺得没有一丝褶皱,周身气质无声显露出生意人多年形成的养尊处优与莫测深沉,形象优越得宛若金融教科书上标准的商务成功人士,不着声色地打量着他,而后移开视线,静等着两个年轻人主动开口。

    女孩子站定在他面前,笑了笑,柔声开口介绍:「爸爸,这是我男朋友,顾衍。」

    桌上的人没有说话,气氛诡异又尴尬。顾衍迟疑着是不是要开口打声招呼,身侧的人先一步握住他的手,继续笑道:「他也是江大的学生,我们认识有一年多了,会在毕业后结婚。」

    这则消息是连当事人自己都惊诧的程度,但面前的人听后好似全无反应。氛围寂静片瞬后,中年男人终于淡声开口:「先坐。」

    两人入座后,紧接着服务员进来上菜。顾衍在这种陌生的压抑环境下如坐针毡,抬头看到女孩子正小口优雅咬着一块鱼饼,察觉到他的不安视线时朝他温柔安抚一笑,显然对于这种场景早已经十分习惯。

    身侧的男人突然出声发问:「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顾衍不自在地转过脸来,措辞还没有酝酿完全,对面的人慢悠悠细声替他开口道:「他家里是普通家庭,他成绩很好,人沉稳可靠,对我也很好,未来会给我安定的生活。」

    男人对此没有评价,低头切着盘子里的鹅肝,隔了半晌又问:「你们未来有什么打算?」

    出声回答的仍旧是女孩子:「我们会离开江城。去哪里还没有商量好。」

    男人抬眸看她一眼,未置可否,但语句已经是在给这场三言两语的谈话收尾:「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

    女孩子握着叉子微笑,从容又客气:「谢谢您。」

    回去路上两个人各自望向车窗外,长久都没有说话。到学校的前一个路口时,顾衍先沉声开口:「为什么?」

    身侧的人漫不经心应声:「什么为什么?」

    他克制着满腔的火气转过脸来,顾及着前面的司机语气还算冷静:「为什么这么突然?为什么没有事先跟我说一声?」

    「你还想准备什么吗?」她歪头瞟他一眼,淡漠笑道,「我家的状况,你没看见么。」

    他皱着眉没说话,她望着窗外继续平静道:「我母亲跟他不是婚姻关系,我和他不是一个姓氏,他的钱我继承不到,他也不需要我养老送终。」

    他看着她的侧脸沉默,片晌,声音又沉了几度:「你是在拿我激怒他?」

    一个不受待见的私生女,一个不被正眼的穷小子,这就是今天这顿午餐给他的全部感觉。

    她却仿佛没他这么多敏感心思,只是淡淡翘唇一笑,扭过头来意味深长反问他:「你觉得他会被我激怒吗?」

    顾衍怔然想起刚刚那张波澜不兴城府深沉的脸,恍然间明白了她身上那种看不透的气质究竟是来源何处。

    回去之后他一直回想觉得她父亲有些眼熟。他原以为那是因为她长得很像她父亲的缘故,直到半年之后,他在新闻里看到易氏集团董事长易庭谦病发住院的消息。

    他完全没有想到她会是易庭谦的女儿

    ,震惊之余又看到新闻里紧接着说,集团接班人是易庭谦的儿子易森,一个月前刚从国外回来。

    论坛里有易氏老员工匿名爆料,说太子爷从毕业起就在公司做事,最开始是在基层的销售岗,当时部门里的人都不知道他就是易总儿子,只觉得小伙子挺稳重成熟,几次给他介绍女朋友都被他婉拒了,有次总监喝多了还揽着他肩膀嘱咐他好好干年末就给他升小组长……再后来太子爷被老易总扔到国外磨练了几年,回来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很多,从稳变成了深,上位之后手段比他爸还强硬,几个躺在功劳簿上不干事儿的副总都被他直接整下来了,简直是民心所向,基层群众都对他反响热烈,支持率远远超过老易总……

    顾衍低头划到帖子下的评论区,淹没在热门中的几条评论各有千秋:

    「老易病得真巧,儿子才回来一个月就不行了。」

    「阿尔茨海默症不会这么突发,易庭谦身边人早没发现他不对劲吗?怎么还能让他在公司里发病留下这么晚节不保的事?」

    「附议楼上。我愿意出五毛发起众筹,寻一位勇士去医院一探究竟。」

    「难道不是老年痴呆吗?那还能是什么病?话说他就这一个儿子,对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这么一想好像突然有点可怕。」

    ……

    晚上时顾衍跟她见面。

    整个晚饭间她很沉默 ,脸色似乎也有点阴沉——这是他又一个觉得奇异的地方,她父亲的病对于她来说,不是伤心,也不是痛快,而是阴沉。

    「你要去看他吗?」

    那顿饭结束时他问她。

    她沉吟片刻:「过两天去一趟。」

    「用不用我陪你?」

    她摇头,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几天之后的周末,他们照例约在公寓见面。那天他有事回来的晚,进门时客厅里亮着灯,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酒味。

    他瞟了眼墙上的钟,脱了外套走进来。她阖着眼懒洋洋倚在沙发上,脸颊微微泛白,腿前的茶几上两瓶红酒已经见

    底,第三瓶才刚打开。他站在桌前略微皱眉,她缓缓睁开眼睛,看清楚是他,傻笑一声,挣扎坐了起来:「你回来了……陪我喝一点……你怎么又不高兴……」

    他板着脸在她身旁坐了下来,瞟了眼酒瓶上的浓度标注,制止住她伸过去的手腕:「别喝了。」

    她悻悻收回手,小声抱怨:「好烦。」

    他把那瓶酒推远,沉淡看她一眼:「我烦?」

    她手撑在膝盖上低着脸,几乎要将身体折起来似的,许久,缓慢摇了摇头。

    「我今天去医院……他已经认不出我了……」

    顾衍面无表情收拾着桌上的狼藉,应承起她来仿佛不带情绪:「是吗。」

    她低低嗯了一声,断断续续叙述:「今天……护士说,易总,这是您女儿……他摇头,不认识……然后……然后那护士又说……她说,这是您儿子的妹妹……他就慢慢想起来了……」

    顾衍擦着桌子的动作有一瞬停顿,但想起她与她父亲见面时的诡异氛围,这一刻便也不觉得诧异。他抬眸看向身侧的女孩子,她抬起脸来,表情里不见悲怆失落,只有无尽嘲讽冷漠:「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父亲?」

    那一刻顾衍忽然走神,他自己的父亲是个只会滥赌家暴的无能男人,还不如易庭谦,至少还能赚钱。

    身旁的人又慢慢低下头去,小声控诉:「他从来没有管过我……也没有保护过我……」

    顾衍抬手揉揉她的头发,低声问:「他们对你很不好?那个阿姨,还有那个哥哥?」

    「嗯,都坏……坏死了……」她蜷在自己膝盖上,声音越说越低,「……都不好……没有人对我好过……」

    顾衍沉默看了她许久,俯身过来抱她,低声哄着:「乖,去睡觉。」

    她配合地顺着他的手臂攀上来,紧贴着抱住他的脖子,到卧室了也不肯撒手。他无奈俯身将她放到床上,要起身时她忽然拽住了他的毛衣:「顾衍……」

    她垂眸盯着他领口上虚无的某一点,漆黑眼里弥漫着淡淡雾气,出口的声音飘渺又茫然:「你爱我吗

    ?」

    他停了瞬,没有当她是醉酒,虽然这是在她清醒时不可能会问他的问题。他握过来她的小手吻了吻,郑重回答:「爱,我爱你,很爱你。」

    她继续轻声喃喃:「那你……不管发生什么……你是不是……你都不会离开我……是不是?」

    他没有迟疑:「是。」

    「你可以为我死吗?」

    「可以,但是我会拉着你一起死。」

    她听言闭着眼睛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睫毛间逐渐漉湿:「可是我不想死……我想活着……我什么都没做错……我要好好活着……」

    顾衍看着眼前安静流泪的女孩子,心里某一处不知为何骤然空得厉害。可能是因为他也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也可能是心脏里关于情感的区域,他的也是空洞,他无措于她的真实情绪流露,只能用行动纾解心中不安慌张。他沉默低头吻她的眼角,她却细声抽噎得更汹:「你走吧……你走吧顾衍……你离开我吧……我们不应该在一起……走吧……求你……」

    这是很久以后顾衍才明白的,那已经是她给他的第二次机会了。

    可是彼时的他怎么可能会走呢,就算是她那一刻将自己真实的意图完全坦白,他也不会舍得离开她啊。

    昏暗房间里的抽噎声细细拨动着男人心脏上的神经,许久之后,终于渐渐减弱,直至停息。

    他缓缓抬起头,无声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脸庞,熟悉又陌生,温柔又冰冷,在无数个日夜令他疯狂思念,又无尽折磨。

    “裴旖,为你做过的一切事情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也没有一秒钟因为你利用我而恨过你。”

    长久寂静后,他终于低声开口。

    “我们是一样的人。我和你都是一样自私,但是你比我绝情多了。”

    靠在椅子上的女人长发凌乱,脸色冷漠,对于他的话无动于衷。

    男人垂下眸看着她,漆黑眼底晦暗不清:“激怒我劫持你只是第一步吧?接下来你想怎么样?找机会杀了我,再报警说是自

    卫,还是等他来救你,一枪爆我的头?”

    她脸上表情没什么波动,让人无法判断这究竟是否是她心中所想。

    “既然我怎么样都是死,那我就只能在临死之前去找沈警官聊聊了。”他从兜里拿出来手机,等待开机的片刻,抬手抚了抚她的脸,“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我拿不出证据,他就会无条件相信你?”

    她没有躲,也没有作声,眼眸平静有如深水,浮映着针锋相对的两种疯狂。

    “我也不需要让他相信我。”他掐住她的下颌缓慢晃了晃,继续漫不经心道,“只要我能成为你们这段关系里永远存在的隔阂,那我就也算是永远跟你在一起了?”

    电话接通。

    他站直身体,打开免提,沉淡有礼打着招呼:“沈警官,你在找我?”

    电话那头寂静两秒钟后,熟悉的清沉声线克制着冷静响起:“她在哪里?”

    一听到他的声音,裴旖眼底蓦然涌出酸涩,被她暗暗屏息忍了回去。

    面前的男人似笑非笑看着她终于起了点涟漪的面孔,淡声游刃有余应付着:“喔,原来你是在找她。”

    他抬手在女人嘴唇前竖了根意味噤声的手指,随即五指张开,缓缓附上她白皙颈上的淤青:“沈警官,你这么急着找她,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还是因为想亲口听她讲她过去的故事呢?”

    电话那头有片瞬静默,对方似乎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与他交流:“顾衍,你不是真正的连环杀人犯。”

    幽暗房间中相视的两个人同时停住了表情,震惊、阴沈、猜忌、复杂、疑心……所有难明情绪在两张优越的脸上交替着来回明灭。

    听筒里的克制声音继续流淌着:“五零三你是过失还是蓄意,法律会给你判定!”

    顾衍居高临下定定盯着面前的人,少顷之后,慢慢笑了出来。

    “沈警官,那你有没有想过,不管是过失还是蓄意,我为什么要杀易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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