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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病毒和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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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郝立铭不同的是,蒋翼飞再次苏醒时眼睛还在,身上所有器官都在。只不过他赤身裸体,他的后背上被写了字,但他不知道。蒋翼飞在一片空旷草地上苏醒,跑了半个小时才抵达高速公路,拦了一辆车求救。

    蒋翼飞后背上被用红色颜料写上了三个字母:HIV。

    于是警方把蒋翼飞送去医院后,特意提示医护人员:小心,这个受害者可能是病毒携带者,并要求医院马上化验确认。

    果不其然,蒋翼飞感染了病毒。歹徒给他注射的药物不单单是让他失去意识昏睡过去,更通过血液给他输入了致命病毒。

    更要命的是,歹徒通过静脉输液给蒋翼飞输入的病毒量不小,这直接导致蒋翼飞发病,没过三个月,他的身上便有十几处溃烂,不得不被转入专科医院封闭治疗。

    蒋翼飞这才意识到,自己并非全身而退,他不是把什么器官留在了那间地狱车库,而是把自己的半条命留在了那里,很快,剩下的一半也会被索命鬼取走。

    躺在病床上感受病魔侵蚀,被家人朋友抛弃的感觉让蒋翼飞生不如死,每当他以为身心的折磨也就如此了,马上就会有更加糟糕的状况,似乎永远没有下线。

    有一次马队主动联系蒋翼飞询问他的近况,顺便告诉他目前为止还没有查到歹徒。马队本以为蒋翼飞会责备他,没想到蒋翼飞说:我现在终于体会到那句话的意思了。

    马队明白蒋翼飞的意思,蒋翼飞面对的更加猛烈的暴风雨可以说是从离开那间车库时开始的,并且即将贯穿他的余生。

    “据我所知,蒋翼飞现在身体状况也不太好,每年大概要有半年时间住院,就连他父母都嫌弃他,女友早在得知他得病后就跑了,工作没了,如果没有医保,估计他早就……”马队一边说一边唏嘘感慨。

    吉时要来了蒋翼飞的家庭住址和联系方式,默默感怀了一番,又询问第二起案件。

    马队讲述,第二起案件发生在三年前,受害者叫边阳,现年35岁。三年前,边阳也是在晚上喝酒后回家途中失踪。与前面蒋翼飞不同的是,他这么一消失就是整整一个月时间。

    马队当时还以为,只要超过一周,边阳就能回来。因为边阳跟之前的蒋翼飞一样,都是网络名人,都因为固执、不懂体谅别人、对他人恶语相向、不讲理而出名。

    然而这一次,马队失望了,边阳失踪的第八天,他怀疑边阳已经遇害,凶手可能不是之前伤害蒋翼飞的那个。于是马队转换了调查方向,开始查边阳的仇家。

    然后经过了一个月的努力,没有查到一个嫌疑人。一个月后,边阳被人在距离市区不远的一个服务区附近的草丛里发现。边阳当时昏迷不醒,双耳流血。

    经过诊断,边阳除了耳膜被刺穿,细菌感染,营养不良之外,没有其他伤病。边阳在医院里昏迷了一天后清醒,向马队讲述了他这一个月的经历。

    边阳的讲述跟后来被人匿名发到网上的那段囚禁视频完全符合。

    边阳记得一个月前,他喝醉酒打车回家,下车后快要走到小区门口,突然被人从后面袭击。

    再醒来的时候,他就置身于一间透明玻璃房里。惊醒边阳的正是他自己的声音,玻璃房有一处有六个小洞,洞外是一只大音箱,正用最高音量播放着自己在家中制造的噪音和跟楼下抗议邻居理论时,他对对方的破口大骂。

    这六个小洞也是玻璃房获取空气的通道,如果边阳用身上的衣服堵住这六个洞,自然可以减小噪音分贝,但问题是,他很快便会呼吸困难。

    透过玻璃,他看到外面的环境是一间被全部软包,密闭的小房间,像是地下室。玻璃房非常坚固,任凭边阳猛力撞击,一点点裂纹都没有。这应该是特制的隔音钢化玻璃房。

    玻璃房里除了一只白色的陶瓷马桶和他自己,没有别的。如果他想要获取工具,就得想办法砸破马桶。可他拿什么砸呢?自己的血肉之躯?就算有了武器,他除了能自杀之外,还能怎样呢?

    任凭边阳如何大声呼救,大声咒骂,他的声音都被掩盖在音箱里自己的声音之中。

    边阳意识到,他必须要理智,保存体力,于是他便忙活着,一会儿用衣服塞住小洞,减轻一半的噪音分贝,让自己好过一点,然后等到自己呼吸困难,再取下衣服忍受这巨大噪音对着小洞吸取外面的空气。整整一天的时间,他就这样忙碌着,等待着,煎熬着。

    一天后,饥肠辘辘、脑袋快要炸裂开的边阳等到了囚禁他的歹徒。软包房间的软包门开了,一个身穿黑色运动服,戴着黑色毛线帽只露出一双眼的男人端着两个餐盒一瓶水走进来,用遥控器关了音箱。

    男人开着房门,想要多放一些新鲜空气进来。边阳一看软包房的门是开着的,音箱里的巨响也被关闭,马上用力呼救。

    男人还是不为所动,任凭边阳大叫。每隔一分钟,他便自己喝掉一些瓶子里的水。

    边阳叫了一会儿,再次恢复理智,对方既然不阻止他叫,也不关门,那么很显然,他就是叫破了喉咙都没用,这里没有能够解救他的人。而且他再这么叫下去,男人很可能会不给他食物和水。如此一来,他就只能喝马桶水箱里的水。

    男人见边阳不叫了,起身开锁,打开了玻璃房的房门。

    就在这时,边阳突然跃起,打算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跟这男人拼了,哪怕豁出去半条命也得出去。结果他刚一冲到门口,直觉腹部一阵刺痛,对方竟然用比他还要快的速度从腰间拔出一根电棍。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边阳又被熟悉的巨响惊醒。男人已经走了,只留给他半瓶水和两个餐盒。

    边阳一边痛哭流涕、一边非常节省地喝了两大口水,然后打开餐盒。两个餐盒里,一个是白米饭,另一个是生白菜叶和边阳没见过也没吃过的豆子,看样子像是加了调味料煮成的蚕豆。

    不知道这是他几天的口粮,边阳本想省着点,但没忍住还是一口气全都吃了。白米饭和白菜叶都没有咸淡,幸好那豆子有味道。

    吃完喝完,边阳又开始了忙活,一会儿用衣服塞住六个小洞,一会儿凑近小洞用力呼吸。

    边阳极度疲乏,趁衣服塞住小洞的时候,他睡着了,但很快又被憋醒。如此循环往复,每次最多也就睡一个小时。

    边阳没有时间概念,不知道等了多久,只觉得饥肠辘辘到难以忍受的时候,那男人又来了。这一次,边阳没有再废话,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对方都不会放了他,而且,他想要一整瓶水。

    第二天的餐盒里,仍旧是白米饭和那种豆子,只不过菜叶子变成了生菠菜叶子。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边阳濒临崩溃,无数次想过自我了断。他整个人形如枯槁,像个疯子又像是困兽,在玻璃房里来回乱窜,时不时用头去撞玻璃,他的额头上已经好几个大包。

    终于,男人再次进来,看到边阳这副尊荣,并没有递送食物,而是又转身回去,再折返回来时,手上没有餐盒和水,而是一根大概30厘米长的织毛衣用的针,还有一张纸。

    男人打开门,迅速把金属材质的毛衣针和纸塞进去,又关上门。

    边阳捡起那张纸,上面只有一行字:我本以为你会自杀,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坚强,作为奖赏,只要你刺穿自己的耳膜,我便放你出去,我说到做到。

    边阳也不知道自己犹豫纠结了多久,他感觉有一年那么久。最后,他做了决定,要么用这根针做武器,跟对方拼了,要么就真的赌对方信守诺言会放自己出去,用它把自己捅聋了。如果赌输了,干脆死在这里,也好过无尽的折磨。

    可边阳没有机会选择第一种,也可以说,他是被迫选择了刺穿耳膜赌一回。因为打从那之后,男人就不再送食物和水进来了。留给他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喝马桶水箱里的水等着饿死,要么赌一把对方说到做到。

    饿到差点虚脱的边阳最终别无选择地选了后者。

    “边阳算是三个人中最幸运的吧,他现在佩戴助听器,还是能够听到一些声音的,”马队总结,“而且他也没有众叛亲离,父母妻子孩子都陪在身边。”

    “幸运吗?”高云腾双臂环绕自己,“被囚禁了一个月,过了一个月那样的日子,那种心理创伤,怕是一辈子也弥合不了。午夜梦回,重回那间玻璃囚笼,想想都让人胆寒。”

    “是啊,如果是我,可能真的……”吉时说不下去,甚至不愿意去设身处地地想象,光想一想那种痛苦绝望,就已经头皮发麻了。

    “马队,真的就一点线索没查到?至少得有个嫌疑人吧?”高云腾追问,“就那个隔音的玻璃房,那么特殊的东西,购买渠道很好查吧?而且从边阳在网上出名到他失踪只有一个月时间,也就是说打脸大师是在那一个月之中搭建那间囚笼的。”

    马队无奈摇头,“我们走访了全市出售定制隔音设备的商家,还在网上联系了外地商家,那一个月的销售记录全都排查了一遍。唉,没有结果。如果说扩大时间范围去查吧,那可更是大海捞针了。”

    高云腾摇头,“扩大时间范围不必要,毕竟边阳因为制造噪音在网上出名属于随机事件,打脸大师不可能在那之前就准备好隔音房吧?他一定是通过更加隐蔽的渠道在那一个月的时间里准备了那间特殊的隔音囚笼。”

    吉时分析:“至少可以肯定,打脸大师,那个变态歹徒是个有钱人,车库和那间软包隔音地下室应该都位于人迹罕至的地方,周边没有人家,会不会是那种度假别墅?”

    “唉,我们总不能把尚城附近所有的度假别墅都搜一遍吧。我也根据三个人被发现的地点圈画过可能的范围,查过周边监控,排查过近百辆可疑车辆。最后是全都排除嫌疑。”

    “难道打脸大师完美避开了所有监控?”高云腾猜测。

    马队无力地说:“能做的我们之前都做过了,现在这案子处于搁置状态,我们人手有限,没有新的突破口,恐怕……”

    吉时挺起胸膛,“马队,也许郝立铭提供的信息就是突破口。你们人手不够,我和云腾去查。”

    马队的表情看不出是对他们俩报以期望,还是嘲笑他们把案子想得太简单,他只是拍拍他们两人的肩膀,接着把边阳现在的住址和联系方式交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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