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错误程序也可以运行
见老妪同意了孙浩的办法，牵着奶牛满意的离开，水哥终于松了一口气。
林若军心里也对这些手下有了全新的认识。
一场闹剧之后，烧烤活动终于开始了！
随着最外层的烤物，烤全山羊滋滋冒油，香气四溢，众人都忍不住食指大动，准备饕餮而食了。
黄妹儿从厨房里拿来一口大锅，两个大盘子，大家七手八脚的将烤全羊里面的鹅、鸡、鱼、蛋以及羊肚子里的素菜统统掏出来，装进了盘子。
浓郁的香气顿时溢满整个院落。
“太香了，比上次烤的熊还要香！”屈万华感叹道。
孙浩竖起耳朵问：“你说什么？”
林若军拍了屈万华一掌：“去拿点盐来。”
屈万华一边逃离现场，一边冷汗直冒，大意了，大意了，怎么能当着孙浩的面说烤了细狗的奶妈呢。
“水哥，今天这些肉，最珍稀的，是这只鹅吧。”阿黄笑道。
水哥别过脸去不理会他。
阿黄递过一根羊腿：“你胳膊受伤了，来吃个羊腿，吃啥补啥嘛。”
水哥毫不客气的接过羊腿，狠狠地啃了一口。
林若军拿筷子夹了一个整秋葵，一边递给孙丽一边问：“阿黄村长，你熟悉冯家村，我有个疑问，请你帮我解解惑。”
阿黄瞟了一眼孙丽——她正小口细嚼那秋葵，吃相异常端庄——随即摆摆手道：“林老板别客气，随便问。”
林若军道：“那些祖祖喊过来，要求加工钱的工人，现在还在干活吗？”
他心想冯村长夫妇都已经去世了，没人给工人下干活指令，他们应该停工了才对呀。
阿黄还没说话，刘子义点头抢过话题：“干活呢！刚才我和同武去山上打野山羊，还多亏几个工人帮忙。”
林若军奇道：“那么，是谁让他们干活呢？”
刘子义摇摇头，他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阿黄挠了挠头，似乎也在想一个千古难题。他以前都是跟着阿鱼干，人家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倒也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孙丽在身后说道：“林大哥，这事儿啊，很好理解。”她问孙浩：“你知道吗？”
孙浩笑道：“驴子拉磨，奶牛产奶，鸡生蛋，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不需要谁指挥吧。”
同武也笑起来：“我们寨子里的人也一样啊。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人指挥。”
同武之前不会说普通话，不知为何，到这冯家村才来几天，居然学会了普通话！
“可工人不一样。”林若军摇摇头，“工程肯定需要人指挥。”
屈万华拿着盐走了过来，也参与了讨论：“林大哥，我觉得啊，这可能是思维桎梏问题。工人和农民，甚至和那些动物，以及更高级的组织，甚至人工智能，在运行时，并没有什么区别。”
“你说说看。”林若军来了兴致。
由于屈万华扯得比较远，还有什么人工智能高科技话题，有些人听不懂，便忙着斗那两只羊去了。
“你看啊，比如上市公司，没有实际控制人指挥方向，但公司经营却很正常；学生回家没有老师监督，也会写家庭作业；老板不在办公室，员工也会各自忙工作。”
“你是说，靠正确制度来做管理，比人更靠谱？”林若军似有所悟。
“我不是这个意思。”屈万华摇摇头，“说个极端一点的，如果程序员写了一个有错误的程序，但不知为何，这个程序居然可以闭环运行，实现正确的结果，所以若没有外界干扰，这程序就一直这样运行下去，能够实现目标。反而，如果程序员想找出其中的错误，干扰程序运行，结果却是实现不了正确结果。”
“我大概明白你的点了。”林若军用手做出一个拿捏的姿势，有些努力思考却抓不住精华的痛苦，“只是说不出来。”
“林老板，要不吃完饭，我带你去工地看看？”阿黄凑过来。
“好。”林若军赞许的想，这阿黄真有眼色，自己想什么，他就主动提什么。
吃饱喝足，一些人选择了睡觉休息，一些人则选择四处转悠。孙浩带着细狗，跟水哥一起去外面溜达，两个少年倒是成了好朋友一般。
林若军则带上屈万华、孙丽，跟阿黄去工地转转。
山下的围墙修好之后，工人们转移到了后山。
这里有一片很大的山谷，由四面皆是耸立的高山围聚而成。
工人们正在采石、修理石条、挖渠……见林若军等人来，似乎也没有感到意外或者不自在，仍然井然有序的各自忙碌。
林若军朝那山谷上方望去，那里用塑料帆布搭盖起一个巨大的伞形，可以遮风挡雨。
他找来一个工地上小领班模样的人问话。那人见到林若军，似乎觉得陌生，但看到阿黄，则稍微有些恐惧的退开两步，弯腰看着地。
林若军拍了拍他的肩膀，腾起一片灰尘：“不要怕，这位是冯家村新村长，你可叫他黄村长。”
“黄村长。”工地小领班舌头有点伸不直，大概说话少。
“这上面修什么？”阿黄指着山谷问道。
“粮仓。”工地小领班答道。
“是谁叫你们修的？”阿黄问。
工地小领班摇摇头，指着远处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大家，单从衣着整洁度看，级别应该比这些人高。此刻那人正坐在一条石凳上喝水。
林若军走过去，冲他背影抱拳道：“老哥，这里修什么呢？”
那人转过头来，却是个女人，眼眶微微发黑，大概经常熬夜。
“冒昧了，大姐。”林若军忙改口。
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林若军，忽然“咯咯”笑道：“你是林老板吧？”
林若军点点头：“你是？”
女人又打量了他身后的孙丽一番，突然有些尖酸的语气：“林老板果然发财啊，保镖都请的漂亮女人。”
孙丽扬了扬眉，没有说话。
林若军笑道：“巾帼不让须眉嘛！这么多男人，不也在你手下做工。”
女人道：“林老板说话就是好听。我不是冯家村的人，我是工地监理，可惜洪水之后，回不去了。”
“那，谁给你发工资呢？”林若军心想原来是外包人员！那就得问问她的合同方是谁。
“自然是冯村长啊。”女人道，“他死了，合同反正还在，钱也有地方领，我也不担心。”
“哦？”林若军来了兴致，问：“在哪里领钱？”
“排墅二楼不是有会计嘛。”女人白了他一眼。
林若军顿时明白了。
屈万华说的错误程序也可以运行，其实是这么个理。
冯村长夫妇安排工人们修粮仓，估计本来是有新的粮食装进来。但现在没有了，所以这个程序本身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