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厕所二十四将
林若军暗想，祖祖不会以为自己这个外姓人，也可以改姓孙、黄，当他们的仆婢或者侍卫吧？
“如今，天降异象，洪水淹没了下面的世界。你想上神龙鼎躲避天灾，我们想复仇，大家目标一致，为何不共同努力扫清障碍呢？”祖祖笑道。
“冒昧的问一句，祖祖您贵姓？”林若军突然问道。
祖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目射精光，徐徐道：“老夫姓冯！冯家并非都是贪生怕死只爱钱的人！”
然而他的目光又黯淡下去：“我只恨当年痴武成性，不愿当村长，分精力到繁冗的管理事务上，以至于……”
他顿了顿又说：“如今老夫已经老了，但仍然有一次机会，再将冯家村带回正道！”
林若军心想，如果现在是歌舞升平的时代，你这带路的，必然将冯家村带进沟里。不过此时灾难来临，文明世界的秩序已经礼崩乐坏了，自己倒确实可以助祖祖一臂之力，重塑文明新世界！
那么，林若军暗想，祖祖帮助下的林村长，就要来了！
祖祖见林若军神情，已经了然于胸，随即解释道：“小冯、小黄夫妇，不但有步枪、还有监工之矛，更有一支神秘的神龙使者力量。武力上，一旦撕破脸皮，他们的实力不容小觑。若非情势危机，我本想再等等。”
林若军道：“那么我们的武力在哪里？”
“只要对他们足够好，奴仆也可以变亲人。”祖祖神秘一笑，“厕所见！”竟然拔腿狂奔，赶在被人看见之前，消失在了工地边的公厕里。
林若军赶到公厕，强忍住往外溢出的恶臭，抖抖豁豁地强迫自己走了进去。
这个公厕是蹲坑式设计，每一个坑位独立，两侧有高墙遮挡。但奇葩的是，坑位分为左右两面，每一面，都有一个坑位和对面的坑位对立。
如果正好两边都有人上大号，则必定中空对看，相互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好不尴尬。
林若军暗想，是哪个窥阴癖的奇葩设计师画的图纸。
然而更要命的是，这里似乎缺水，所以坑下不是用水冲洗，而是靠积累一段时间，人工挑走的方式除粪。此时污秽沉积在坑下面，滋生出白滚滚的蛆虫，看得林若军一身鸡皮疙瘩。
大佬哪曾见过这等落后的厕所啊！
除此之外，厕所的空气中，弥漫着永不消散的臭味，简直让人作呕。
或许正是这样恶劣的环境，让监工的人也不会轻易进来巡查，倒成了劳累一天的工人难得的休息之所。
很多工人就利用这一天一次的机会，在这里放松、打瞌睡，获得短暂的自由。
汝之砒霜，彼之蜜糖。
但此刻是上午，工人们还没有上厕所的权利。
祖祖在厕所最里面的坑位向林若军招手。
林若军走过去，见祖祖脱了裤子蹲在坑位上，并示意他到对面坑位上去。
林若军有些抗拒，但挣扎一下，还是走到了对面。
祖祖示意他将裤子脱掉，蹲在那里。
林若军皱眉，不肯。这老头是不是有毛病！他心里骂。
“注意细节！”祖祖嘀咕道，声音不大，仿佛怕被人听见。
林若军无奈，只好脱了裤子，像上大号一样，和祖祖相视而蹲。
“等到下午，这里的人，就是自己人。”祖祖站起来小声说道。
他提上裤子，将自己的坑位留出来，却跑到林若军隔壁的坑位蹲了下来。
林若军心中大骇，这又臭又熏的地方，要蹲到下午去？且不说臭不臭，脚也蹲麻了吧？
他小声问祖祖：“下午再来不行吗？”
祖祖不回答他，放了一个响屁。
“屁话？”林若军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他这等大佬，哪里受过如此待遇？
然而他正要站起来罢工，猛然省悟。这地方这么臭，如果监工不进来看，就不会知道这里有没有人。
那么就相当于，他们潜伏在了这里。
而下午来的话，必然被细心的监工发现异常，容易露出蛛丝马迹。
祖祖真是用心良苦啊！
林若军只好老实蹲在坑位上，隔几分钟站起来活动一下腿，防止蹲麻了。这做地下工作，真是辛苦啊！他感慨的想，同时好奇，也不知道下午是谁蹲在自己对面？他又是什么身份？
肯定不是女人。这一点，林若军异常笃定。
下午上厕所时间到了，工人们陆续来到了厕所里。
大部分人可能因为疲累，不会走到厕所最里面，就在外面找个坑位解决急事。有些人走到里面一些，见对面坑位有人，也不会选正对人的坑位。
这时，一个身材魁梧，满身汗味的工人迈着咚咚作响的步子，走到了林若军旁边。他看了一眼祖祖，略显迟疑，随即站到林若军对面坑位，解开裤子，蹲了下去。
那工人一番令人惊心动魄的自我战斗之后，空气中溢出更加诡异的臭味，这是有温度的热臭！
林若军见他抬起头，朝自己舒心一笑，胃里却憋得快要吐出来。他脸颊上有一道三角印记，仿佛曾被匕首从里面挑出肉，留下了疤痕，此刻，他满是汗渍的脸上，显出异常顺从，温和的气息，仿佛见到了他的王……
但是从头至尾，没有一个人说话。
三角疤脸壮汉离开之后，第二个来此的人，是那个在宿舍看大波美女杂志的青年。
他有些羞涩的脱下裤子，迅速蹲了下去，一股清流在坑中浇灌而下。
待他释放完毕，这才抬起头，看向林若军。看清林若军的样子，他迅速的露出一个呲牙笑容，随即隐去了笑容，眨巴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林若军下身。林若军被他看得发毛，心想以后碰上，一定教育他做人，顺便看看他的性取向。
青年离开之后，第三个进来的人，居然是采石场的领班，也就是曾被林若军砸到手，出了很多血的工人。也正是他，让林若军的神药出炉，算得上已经立过功！
他似乎愣了一下，随即解开裤子，蹲下，冲林若军挤出一个笑容。
整个下午，林若军记住了大约二十张脸，都是工地上那些普通的工人的脸。不知为何，他们都对着自己笑。也许，这就是祖祖约定俗成的暗号吧。
天快黑了，进厕所里的人越来越少。林若军站起来，再一次想抢救一下怎么站也恢复不了，蹲麻了的腿。大腿一侧，还有丝丝凉意！
经过长时间的熏陶，他的嗅觉倒是习惯了这味道，并不觉得臭！
祖祖应该是习惯了，依旧乌龟一般，静静地蹲在坑位上。
林若军心里苦，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能不能反悔，不当这个村长了？
工地上响起了吆喝声，工人们收工了。
白昼的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在厕所上方的窗台。
祖祖站起来，抬了抬腿，没事人一般，冲林若军一扬手：“回吧。”
林若军想站起来，又无力的缩回去，腿实在太麻了！
他小心翼翼的半蹲着，大概蹲了十几分钟，然后慢慢地，慢慢地，立起，最后挣扎着伸出一条腿，挪动……
整个过程，起码花了半个小时……
当林若军回到黄鸣英的住处时，黄鸣英被他那浑身散发的臭气惊呆了。
“你是不是掉粪坑了？”黄鸣英粗声粗气的问。
林若军懒得理她。
黄鸣英捂着鼻子去开窗。之前她得到祖祖的叮嘱，回住处后，一定要把门窗关紧，给别人造成她和林若军在房内的错觉。
一番痛快的夜风拂过，林若军似乎恢复了嗅觉。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味道有多难闻了！
这难闻的味道，就像黄鸣英那难看的眼神一样，令林若军难受。
他的想法，被精神导师冉耳当着黄鸣英的面，无情的扒开，没有任何秘密可言！此刻黄鸣英对他已经不抱任何幻想。
然而林若军却突然说道：“虽然没有找到黑洞，但我仍然会让你变得富有。”没有神药，和祖祖联手，仍然有重塑文明新世界的办法！此刻的林若军，信心再满！
黄鸣英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只要有了钱，她还是可以找自己喜欢的男人！
这一次，两个人独处一室，竟然各自安睡，秋毫无犯，心中毫无波澜！
第二天清晨，祖祖再次来请林若军。
想起今天还要在厕所里憋一天，林若军有点绝望。
祖祖徐徐竖起一根手指。只有一天时间了！
后天早上，就要摊牌了！林若军心中猛然一凛。
这一个白天，他见到的工人，大部分是昨天见过的人，大家似乎是为了加深他的印象，再次蹲在对面，和他坦诚相待。
一天结束的时候，林若军数清楚了祖祖的武力值，他有二十四个帮手！
“厕所二十四将”。林若军自嘲的想。
第三天清晨，林若军早早地起身。他要去冯村长家，和村长夫妇摊牌了！
对方认为他来谈神药合同，他则将趁机夺取冯村长的步枪。
而按照祖祖的计划，“厕所二十四将”，将会适时出现，帮助他对村长夫妇发起致命一击。擒贼先擒王，在那之后，是解决监工。而最难的，照祖祖的说法，是对付神龙护卫。
不管怎样，一步一步来吧。林若军暗想。他伸手去开门。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心，满是汗水。
对林若军而言，使用智慧，那是千百次的经验，驾轻就熟，而即将使用的武力，则是人生第一次！谁的第一次，不会紧张呢？
林若军定了定神，打开了门。
屈万华站在门口，一脸春风得意的神色！他背后则是灰头土脸的黄全，和依然怀抱着那个蛋的同凤。
林若军“啪”的一声，将门关上了。屈万华感觉自己鼻子被门狠狠地撞了一下，居然出血了！
林若军坐在床头，胸膛起伏，眼神更是阴冷。从未有过的阴冷！
他想骂人，想打人！
两天来，他忧心忡忡，夜不能寐，担心屈万华和两个孩子的生死安全，他们两天不归，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谁知他们竟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一脸轻松的回来了！
这几个好大儿！
其他人还好，毕竟是小孩，屈万华已经二十几岁了，心智成熟，完全有能力担当他们的监护人，他倒好，带着他们一起出去玩耍！
难道他忘了，冯二娃当初要砍他的腿，挖他的眼！这是冯村长当土皇帝的地方，岂能随意玩耍？
难道他忘了，自己在工地上脱水休克，差点被人当死狗直接埋掉！若不是自己，哼！
难道他忘了，冯村长夫妇设计他们，要收现金做住宿费，如果拿不出钱来，就成了任他们宰割的工具人！
若非神药在手，对方还想放长线钓大鱼，只怕他和屈万华中的一个，已经住进了排墅的地下室，终日以泪洗面！
而另一个人，则成了工地上的工人，永无出头之日的苦力！别说什么绝世美女，什么看不上冯婉玉，只怕整天对着大黄姐姐那阴险恶心的胖脸撸管呢！
再想想自己和祖祖忍着恶臭，蹲在厕所里，多么辛苦，多么恶心——不过这一关，好像迟早要过，跟他没啥关系。林若军虽然生气，但理智尚在。
他停下思绪，如今他们回来了，到底有没有被村长家的人盯上，或者其他，他并不知道。
下了一夜的决心，如今，就要使用武力，和对方正面硬刚了！那么还要不要改变方案？
他决定问问这个犯下大错的屈万华！
黄鸣英似乎吓坏了，她想开门抱着自己的女儿，但又怕林若军不允，只好呆立门内。
她看见林若军的眼神从阴冷变成正常，朝她点了点头，她立刻读懂了他的意思，飞快的打开门，一把将同凤抱在怀里。
屈万华冲进来，擦拭了一把留血的鼻子，在脸颊上留下一道血痕：“林大哥，我知道我回来晚了！我错了！不过，我们是去找黑洞啊，我们已经找到黑洞入口了！”
林若军眼神闪过一丝“不可能吧”的嘲讽，这小子为了逃避责任，这种弥天大谎也敢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