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众叛亲离
公主府。
女子一袭轻软长袍随意披在身上，抱着窗前叹气的颀长身影。
“相公，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别气了，嗯？”她柔柔地靠在男人后背上，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
南木嵘转过身抱着娘子的肩头，心疼地道，“你早该和我说的，你吃了这么多苦还瞒着我，你叫为夫如何安心？”
看到他这么气愤，楚落雪轻笑着用指尖描摹他的眉毛，“相公，你现在都不听我的了是吧。”
“你啊，就知道仗着我心软欺瞒我，下不为例。”南木嵘伸手轻轻捏捏娘子的耳朵，故作生气地抱怨道。
女子脸上染了一抹绯红，捧着南木嵘的脸，每说一个字就凑近一分，“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相公别生气了。”
见娘子越凑越近，南木嵘也心猿意马，抱紧娘子的腰肢，暧昧的气氛迅速弥漫在屋子里，让人不自觉沉沦。
砰！砰砰砰！砰砰砰！
啪——
一道小小的胖胖的身影闯了进来，赶跑了一室的旖旎。她哒哒哒跑进来，挤到爹娘中间，焦急地问道。
“爹爹，娘亲，你们这么懒啊还不起床，我听榆钱说外面都在传那个瓶瓶郡主刺杀公主。娘亲不就是公主吗？你们怎么不着急啊！”
瞧着小姑娘急得脸上的肉肉都跟着抖动，楚落雪把她抱到跟前，耐心地解释，“月儿，之前在南犁村的时候，我突然失踪就是因为那个郡主派人搞的鬼，回来又被你舅舅的人救走了，娘亲担心坏人会对付你们，所以耽搁了很久才去找你。现在已经没事了，娘亲保证再也不会离开你。”
小胖娃伸出软乎乎的手臂，紧紧抱住娘亲，小胖脸挨着娘亲蹭啊蹭，“娘亲，我知道的，娘亲一定是有事耽搁了，我不怪你的。”
“乖孩子。”
南娇月抬起小胖脸看着娘亲，甜甜笑着，“娘亲，我刚刚看到你跟爹爹说悄悄话，你们说的什么？我也要听。”
回想到方才，夫妻俩挺不好意思的，女儿求知的目光又那么清澈纯真。
被娘子瞅了一眼，南木嵘背在身后的手握了握，完蛋，娘子瞅人的样子也好勾人。
“咳咳，月儿你师父到处找你呢，说你最近不认真学医，他要回山里去了。”南木嵘红着脸说。
小姑娘果然信了，提起裙子就往外面跑，嘴里还叽里咕噜地嘟囔着。
“什么！师父那么大年纪了怎么还告状呢，一点都没个师父的样子。不行不行，我得去厨房拿个水晶肘子哄哄他。”
外面的消息很快就传进了宫里，皇上也派人宣贾娉婷进宫。
她进了大殿，公主和驸马坐在旁边，刑部的人也在，她那个一贯冷漠的父亲站在殿前，狠毒地瞅着她。
镇章王走过去踢了她一脚，让她吃痛跪下，“孽障，公主殿下宽宏大量顾及太后的身子饶了你的死罪，还不快跪下磕头认错！”
“哈哈哈……哈哈哈……认什么错？我何错之有？”女子一身黛色紫纱露肩裙，头上硕大莲花缠丝步摇也轻轻晃了晃。
她察觉到在场所有人眼中的惊诧和厌恶，索性拆散了头发，脱了鞋子，就地坐了下来。
“你……”
镇章王和刑部的人正要训斥她放肆无礼，皇上手指轻轻抬了抬，示意他们退下。
女子见状朝他温婉一笑，“皇上，你终于为我破例一次了，哈哈哈……这么多年了你失始终不肯看我一眼。不过我都已经不喜欢你了，南木嵘温文儒雅可比你好多了。”
她目光转向那个冷着脸的男子，娇声抱怨道，“你啊……也就比他好一点儿，可你怎么能是那个贱人的丈夫！你们一个二个都宠着她爱着她，她有什么好的，不就是投生到太后肚子里嘛！”
大殿里静如无人，任由她一个人发泄心中的怨气，似乎这种“宽容”又给了她说下去的底气，脸上的笑容近乎于癫狂。
贾娉婷又爬到楚落雪面前不远处坐下，“说起来，你确实投了个好胎，生在天底下最尊贵的家里。尤其你那母后和皇兄，更是拿你当眼珠子疼，那是我从来不曾体会过的。不像我，有个自私冷漠的爹，母亲也蠢得厉害。当年我把你推下去之后，每晚都梦到你浑身是血，回来找我索命。我那母亲还以为我是吓的，找大夫看了好几次也不见好。”
“哈哈哈，你猜怎么着，她居然带我去华蓝山上为我招魂，真是愚昧无知。她说什么求公主放过我女儿，简直可笑，我便告诉了她真相。没想到她蠢到要去宫里告诉太后，希望尽快把公主找回去。天底下有这么蠢的娘吗？要是告诉了别人，我会死的！”
女子笑着笑着流下眼泪，“谁知道她这么容易死，明明生弟弟的时候流了那么多血都没死，我轻轻推了一下她就掉下去了。她就没你这么幸运了，母亲磕到石头上都没等我去叫人就断了气。”
“当时的皇后娘娘可怜我没了娘，帮我接进宫陪着她，还赐了郡主封号。她可真是虚伪啊，若兮……若兮……不就是像她女儿的意思嘛！就因为你爱吃榛子酥，每次都要赏我一些带回来，我最讨厌吃了！我是没有娘，我是有意接近她博取同情，可是这不代表我就要称为你的影子！”
说到这里女子嘴角已经流出了血迹，她在来前服了毒，此刻快要毒发。
楚落雪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丢了块帕子，平淡地道，“你还真是可怜，你娘当时是想将功折罪的，可惜啊枉费她一片苦心。还有，我从小吃不得榛子酥，放在我宫里也不过是掩人耳目。你有一次为了在母后面前说指责我浪费粮食便用的这榛子酥当借口。母后以为你喜欢吃，所以才经常赏你。”
“哈哈哈……哈哈哈……你撒谎，你撒谎！她们都护着你，都向着你，你说的都不是真的！”贾娉婷虽然疯癫，却也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狠狠疼了一下。
怎么可能，她们……她们怎么可能？
她吐出一口血，瘫倒在地，嘴里一直念着不可能不可能……
“皇兄，我突然觉得她这样活着挺好的，死了反而是种解脱。”楚落雪收回目光，对着皇上说道。
楚君临明白了她的意思，派人治好了她，把她关进了失心苑。
贵族宗亲的人犯了错的或是得了失心疯的都会被关进去，死又死不得，活也活不成。进了失心苑的第一天，那些人就把她的饭食抢走了。
贾如笙去看过她一次，给她带去一些榛子酥。
一夜之间老了十岁的女子大口大口吃着榛子酥，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吃榛子酥的场景。
茅草屋里，妇人从怀里拿出一块用布起来的点心，虽然已经碎成了两瓣，妇人依旧献宝似地碰到女儿面前。
“婷婷，快看娘给你带回什么来了？今天做工那户人家办喜事，东家给的，娘没弄脏，你快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