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新科状元被人盯上了
三月二十八,会试上榜的贡士进宫,于学政殿举行殿试。
殿试由皇帝命题并主持,参加殿试的人凌晨入宫,日落时分结束。不过进入了殿试就不会有人落榜,只是名次有高低之分,比会试轻松一些。
不过凡参加殿试者都轻松不了,学子寒窗苦读就是为了鲤鱼跃龙门,可是真到了面见天子的时候又难免紧张害怕。
拜见天子的时候,礼部官员在一旁引导,不可直视皇帝,不可大声喧哗,不可四处张望。
不过,还是有一些好奇心重的学子下跪行礼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
大殿气派非凡,气氛庄严肃穆,而高台上的皇帝更是充满了帝王威仪,一个眼神就能让人瑟瑟发抖心生敬畏。
御史台的都御史苏闻,瞅了眼下面站着的贡士,斜翻着眼睛,不忍再看。
心里真是嫌弃极了,这些个后生一个个獐头鼠目的,行礼也丑态百出,真是不知道怎么考的会试。
“啧啧啧……”老头摇着头不禁发出了声音。
一旁的老友光听这咂嘴声就知道他的心思,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道,“苏兄何必唉声叹气,你看看那站在前头的会元就很是规规矩矩儒雅谦和。”
苏闻顺着他所说的方向看去,瘦高的男子一股子书卷气,容貌清朗俊逸,行礼跪拜毫不拖泥带水,比一些不上道的臣子还规范。
老头心里暗自欣赏,面上却冷哼一声装作不在意。趁老友不看他,又悄悄瞄了那个学子两眼。
皇上一身黄底团龙黑色回纹袍,头上戴着冕旒,为至高无上的皇者增添几分神秘感。楚君临此时也在透过冕旒前面的玉珠帘子不动声色地观察场下的学子们。
候在一旁的时候礼部官员,早就告诉了他谁是南木嵘,又因为南木嵘被安排站在前面,皇上很容易就能看到他。
南木嵘整个过程恭恭敬敬,毫无逾矩,一举一动颇具书生文雅风度。考完了试出了宫门,他都没真正看清楚皇上的样子。
每一位殿试考生的卷子都会交给八个阅卷考官批阅,逐一打分,核算之后再按照分数高低排列名次。
也就过了两天,殿试成绩出来了,等人去小院里通知的时候,南木嵘正在和贾如笙讨论《孟子·公孙丑章句上》。
“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
少年执卷问道,“同情心就是施行仁的开始;羞耻心就是施行义的开始。那么对于别人的行为生出的羞耻心又该如何做呢?”
男子沉思片刻,回答,“你所指的是羞耻心是狭义的羞耻羞愧,而这句话里所说的羞耻心是广而泛之的,不拘泥于主客的……”
“咚咚咚……有人在吗?”外头传来敲门声。
少年起身开门,见外面是他的长姐和管家。霎时面露难色,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叫了声,“阿姐,你怎么来了?”
“怎么,皇宫我都去得,你这一方小院子我却来不得?”女子娇柔地声音里带着不屑,从少年身边走了进去。
见院子里有一个美如冠玉温文儒雅的男子,贾娉婷眼中闪过惊艳,又缓缓转过身等弟弟过来。
贾如笙赶紧跑过来,抱歉地笑着介绍,“南兄,这位是我姐姐。阿姐,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南先生。”
“原来是南公子,笙儿和我说过你很有学识,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贾娉婷柔柔地开口,笑颜如落樱在水面荡起涟漪一般美好。
男子点点头,对着少年道,“贾公子,咱们改天再论,先失陪。”
未等男子走进屋子,一阵敲门声又响起来了。
“笃笃笃……笃笃笃……”
这次来的是礼部的人,负责通知殿试的名次,来人见开门的男子气质卓然忙笑着道,“哈哈……想必这位便是一甲第一名状元南木嵘,瞧着通身的书墨香连咱们也能沾沾风光了!”
“我是南木嵘,多谢多谢,诸位请进来吃杯茶吧。”男子让开路来,请报喜的人进去。
为首的人笑意更甚,推辞道,“状元公客气了,这是我等的本分而已。噢,还有明日辰时要去宫里谢恩,莫要记错了时间误了大事。”
“好,一定。”南木嵘依旧拿出铜板,每人给了几文钱。
待走远了,报信的人鄙夷地掂了掂手心里的钱,啐了声,“呸,都是当状元的人了,怎么这般小气,方才那个二甲的进士都给了二两银子呢。不过也是,看他住那院子也真够穷酸的!”
院子里,躺尸的陆潮风柔若无骨地缠住男子,笑得比自己中了状元还要高兴,“哎呀……哎呀……哎呀呀呀,咱们玉树临风仪表堂堂的状元公啊……”
少年也跑过来兴奋道,“南兄,我就知道你会金榜题名,嘿嘿没想到是状元啊,好厉害!”
“南公子聪慧过人,假以时日也可以取得成绩的。”男子淡笑道。
南木嵘说完就回了房,想写信给家里分享自己的荣誉,半年多了也没收到回信,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而坐在院子里的女子,团扇轻轻摇动,流转多情的眼眸落在了男子离开的方向。
“南兄,昨日有人来送信,我看着挺多的就一起拿去我屋里了,这才发现有两封信是给你的,呐!”陆潮风趴在窗口,把信放在桌上。
他一边走一边打趣道,“啧啧莫不是你家中的娇妻想你了,真是羡慕啊!不像我,我那冷漠无情的爹就知道让我早点滚回去。”
男子的调笑声远了,南木嵘怀着期待打开信封,娘子会想他吗?
第一封信是九月初写的,当时知道他得了解元,家里人都为他高兴,娘子和两个孩子都写了几句话。
真是见字如面,不见还好,看了信便觉得心头的思念快要满溢,胀鼓鼓得幸福得发烫。
第二封信,看字迹像是沉冥星的,少年的字方方正正却带着稚气。心头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男子快速抖开了信纸。
“义父,你在京城可好?年前雪天,义母摔伤了脚,又一日我同月儿帮她去村口送药,回来时家中桌椅凌乱空无一人。已逾三日,义母尚无消息。我和月儿一切诸安,勿念。腊月二十五日。”
看完了信,南木嵘大脑一片漆黑,好端端的娘子怎么会不见了呢?距写信的时候已经过了三个月,娘子是被人抓走了,还是受了伤,亦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