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父爱如山体滑坡
且说,那切成厚片的山楂果在院子里晒太阳,南娇月总要抱着小鸡去旁边看着,时不时拿一个塞嘴里。
这点小动作瞒不过家里的其他人,说了几次没用也就不大管她了。
最过分的是,她为了拉拢“同伙”,抓起一把半干的山楂就往小鸡嘴里塞,“同伙”誓死不从发出几声凄厉的鸣叫,还没叫完就被小娃娃捏住了嘴。
盼望着,盼望着,娃娃吃腻了,山楂干终于晒好了。
和山下的药铺约定了今天去交货,可是这两天顾落雪来葵水了,总是有气无力的。
药材是早就准备好的,拿去药铺卖了就行,南木嵘不忍她劳累,主动揽过了这活儿。
扛起分好类的药材,把晒好的山楂干也装上,背着背篓准备出门。
还没等他走到门口,一个小胖墩就突突突跑过来了,抱着他的大腿,眼巴巴看着他。
左右小孩子留在家里也是要缠着媳妇的,不如一并带走让媳妇好好歇歇。
南木嵘到了媳妇常去的仁安堂,这家药铺的赵老板给的价格公道,为人也不错,还几次劝顾落雪来他铺子里看诊。
赵老板出去了,但是交代伙计今天会有人来交货,所以药材卖的很顺利。
“顾娘子今日没来啊,我家老板昨天还念叨着想请她来铺子里帮忙呢。”伙计见是熟人便寒暄了两句。
还未等南木嵘说什么,来了几个外乡人要看病抓药,叽里咕噜说了一堆,伙计愣是一个字都没听懂。
外乡人都是一米八的大高个儿,急得抓耳挠腮满脸通红。伙计也是一头雾水,只好差人去请老板来。
南木嵘听到他们说的话,觉得有些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又听了两句才想起来是以前同窗的口音。
有一位同窗是外邦来的,激动的时候就会说自己家乡的方言,书院里的人都听不懂。
“我来试试吧”,南木嵘走过去对小伙计道。
他对着为首外的乡人说,“莫噶…达伽嗦喂……”
意思是你慢慢说,我懂一点。
这些外乡人得到了安抚,排好队一个一个说出自己哪里不舒服,或者告诉他自己要买什么药。
南木嵘在平时看诊的桌子旁坐下,一一记录下他们的病情和所需药材。
他每记录一个,都会重复一遍,向外乡人用汉话重复一遍,确定之后才会交给小伙计。
有了南木嵘的帮忙,几个外乡人成功买到了药材离开。
送走了客人,小伙计松了一大口气,恭恭敬敬给南木嵘奉茶,“哎呦……今天多亏了你,没想到顾娘子的相公这么有本事啊!”
“过誉了,举手之劳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
外头传来一阵豪爽的大笑,还没看见人就知道是个直率的性子。
外头快步走进来一个男子,四十来岁,蓄着山羊胡,胖胖的身子个头不高。
南木嵘看到他的时候愣了一下,他鲜少看到有医者这么胖,还这么面色红润。
“哈哈……往日顾娘子来交货南先生都如木桩一样站着,今日才知您确是旷世之才啊!”赵老板好一顿夸,山羊胡随着说话一颤一颤的。
小月儿原本在椅子上睡觉,听到他的笑声从梦中惊醒,茫然无措地看着周围。
“赵老板不必……不必客气,在下只是……刚好碰上了。”南木嵘抱起女儿,轻轻拍着后背。
刚才那么多人他都没紧张,这下被赵老板夸了几句,又忍不住结巴了。
赵老板摸了摸小孩的脑袋,问道,“不过南先生您是如何能与外邦人沟通的,他们的话可不好懂。”
“我从前……从前有位同窗,他的……家家乡话和刚刚那些人说的话……差不多,其实他们能听懂汉话的,只是不会说。”
“哈哈,这可巧了嘛不是!”
赵老板又让小伙计给他拿了几味用得上的药材,还去隔壁买了两包点心。
南木嵘也不推辞,带上闺女就往家里赶,不知道娘子知道今天的事会不会夸他。
得了点心的小月儿一口一口啃点心,今天出来这么一趟可累坏她了,得多吃点儿。
回到家里,南木嵘把今天的事告诉了媳妇,红着脸等媳妇夸,那样子就和月儿乖乖吃了一碗饭时一样。
顾落雪看了他的表情觉得怪好笑,不吝啬地夸他厉害。
原本这秀才就有些怕人,遇到事情就结巴。成亲三年多了,本以为他的结巴好了,今天才放心他这是不擅在人多的地方社交啊。
“相公,如今月儿也大了,家里也攒了些银两,你准备何时去科考”顾落雪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便问了出来。
“科考……科考的路费怕是还不够,再攒攒……再攒攒……”他敷衍了两句就躲进了厨房。
原来如此,之前听到村里的婆娘们议论,南秀才有一年去安河郡科考,结果在考试前被人陷害偷了东西,所有人围着他嘲笑,后来一紧张就会结巴。
看着丈夫落荒而逃的背影,顾落雪心里微紧,还是慢慢来吧,总能把他治好的。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结巴的毛病在面对南娇月的时候就没有了。
次日清晨,南木嵘心血来潮,想起来自己两岁半已经开蒙,能背一些简单的小诗了,便把闺女提溜过来听自己念书。
还没睡醒的小娃娃瘫坐在小椅子上,看着窗外的树影发呆,爹爹这是什么毛病,怎么会对着她念经
“月儿,月儿,南娇月……”
老父亲的一声呼唤让迷瞪的小月儿微微回神,嘟着小脸不怎么开心。
“月儿,过来爹爹教你念书”,见闺女回神就想开始今日份启蒙学习。
南木嵘把孩子抱在怀里,面前放着一本诗集,第一首就是《咏鹅》。
怕女儿跟不上,他还特意放慢了语速,“鹅……鹅……鹅……”
月儿不理解,好好的爹爹怎么在叫。
“月儿跟着爹爹念,鹅,鹅,鹅……”
被爹爹烦的不行,南娇月终是如他所愿,张开了小嘴,“啊……啊……啊……”
南木嵘皱眉,这也不太对啊,罢了意思在就行了。他接着教,“曲项向天歌。”
然后看着自家女儿,等她学着念。
“七下下梯锅……”
“月儿啊,是曲,不是七……”南木嵘试图教会她。
“是七,不是吃……”
老父亲扶额,好吧,过些日子再教也不迟。
得到解脱的小娃娃抱着点心跑到了院子里,蹲在鸡窝边跟小鸡朋友叽里咕噜地吐槽爹爹的残暴不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