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顺理成章
再一次躺在小木床上，顾落雪心里甜滋滋的。
她早上离开时特意朝着与这里反的方向，若是他放心不下自会来寻她，若是无意挽留便也不会遇上。
至于那小土豆子完全是她留的标记，让自己不至于死了也无人知晓。
刚才回来的路上，不少人都看到了，他虽然抱得很稳，可手臂却一直在颤抖，想必他也脸红得厉害。
南木嵘完全不知道这些小心思，把昨天剩下的半截红薯烤了烤拿过来给她。
男子身形瘦弱，手指白皙修长，红薯拿在他手里也多了几分文雅。
顾落雪接过红薯，一分为二，把一半塞回男子手中，自顾自吃了起来。
见她已无大碍，南木嵘又在火塘边坐下，拿起红薯就啃了起来，他确实饿了。
吃完了红薯，他一言不发地走出屋子。
过了没一会儿，他换了身干净衣服回来，脸上明显是刚清洗过，微微带着红晕。
南木嵘稍显拘谨地立于两米外，对着床上的女子鞠了一躬，咬咬牙说，“顾姑娘，请恕在下冒昧，我看到你晕倒在地，只好将你……将你抱回。这……这于理不合，我会对姑娘负责的！”
他看向床上神色不明的女子，紧张得手心直冒汗，便又低下头看着地面，继续道，“我……我自知配不上姑娘，你放心，我是个秀才，等开春了就去学堂教书，不会让你饿肚子的！若是……若是……你不愿意等过些天我攒够了粮食送你下山，不会有人坏了你的名声。”
他的声音由颤抖到高亢，再慢慢变得低落，想必他也是期待自己留下的吧。
顾落雪咳嗽一声，收了眼里的喜悦，换上一副委屈面容，“咳咳……南公子，你说得容易，刚才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你把我抱回来，而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还有什么名声可言，唉～可你居然还想赶我走……呜呜……”
女子说着，便低头哭了起来。
“不不不，我不是要赶你走，我巴不得你留下来！你…你放心，我会好好待你的。”男子急于安慰她，一时红了脖子，连耳朵都透着可疑的红。
“唔…好吧，我答应你就是了，你别激动。”床上的女子声音柔柔的，落在南木嵘耳朵里，甜在他心窝窝里。
顾落雪就这样顺理成章地留下来了，秀才对外称这是他的远房表亲，还说两人幼时便有婚约，此次是来寻他成亲的。
村里人都觉得稀奇，南秀才家为了供他读书早已穷得叮当响，便是上京赶考的路费都凑不出来，怎么还有人愿意嫁给他。
说来也奇怪，才第三天两个人的心里都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
顾落雪第一眼见到他便觉得这人好俊啊，适合当她相公。
而南木嵘更是像个小媳妇一样，一看到她便脸红心跳难以自持。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因是寒冬，且大家都过得紧巴巴的，南木嵘的姑姑和叔父也未到场。两个人在家里收拾一番，用了张大婶送的半米红布做盖头，便算是成了亲。
成婚当晚，南木嵘烧了一大盆热水，帮自己的新娘洗了脚。手里握着她白嫩的脚丫，男子只觉得浑身难受，血液翻涌着往一个地方去。
把自己里里外外洗刷干净，男子端坐在床上，一眼也不敢看旁边的人。
顾落雪有些好笑，这人未免也太呆了些，轻轻叫了声，“相公，该歇息了。”
南木嵘暗道自己没出息，手指颤抖着握上妻子的手，壮着胆子看过去。
这一看连心脏也忘了跳动，而后憨憨一笑，红着脸叫了声，“娘子，你真好看。”
顾落雪也羞红了脸，但到底从小随父学医，对这些男女之事也不忸怩。可当她的躺在男子怀中，也莫名紧张起来。
破旧的小屋里一夜慌乱，直到天边泛起青白涟漪方才作罢，屋里两人相拥而眠。
大雪来得快，去得也快，山里恢复了往日的生机，村民的日子也能安然过下去。
村民的日子好了，学堂也办了起来，南木嵘被村长请去教书，一月五十文钱。
顾落雪去山上挖了些药材，给附近的人治病，银钱吃食都可以做酬劳。
春去秋来，小两口的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第二年春天南秀才家就生了个肉嘟嘟的小女娃。
小女娃被软和的棉布包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转来转去，嘴巴吧唧吧唧地找食物。
张大婶帮忙接生，看到这么可爱的娃娃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秀才娘子恭喜啊，这孩子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
“多谢……”顾落雪累得睡过去了，孩子吃完了第一顿奶，也在娘亲怀里吧嗒着嘴睡觉。
南木嵘给张大婶拿了块猪肉，封了六文红封，然后安心守在床边。
看着软乎乎的女儿和疲惫的妻子，他觉得人生就此圆满了，真是上天保佑赐给他这么好的妻女。
感动之余，南木嵘把莲藕和排骨炖的软烂，温在火上等妻子醒来。
睡了两个时辰，顾落雪恢复了精神，看到丈夫红着眼睛守在身边，相视而笑。
“娘子，辛苦你了，你别动，喝些汤吧。”南木嵘见妻子醒来，忙起身为她端来排骨汤，小心翼翼地喂她喝汤。
“我自己来吧”，顾落雪想自己动手，却被丈夫拒绝。
“不行，你得多吃点，你是大功臣，让相公好好伺候你吧。”南木嵘说着，继续给妻子投喂。
又把炖烂的肉从骨头上取下，喂到妻子嘴里，喂完了一大碗肉汤才肯停住。
吃饱喝足了，顾落雪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女儿胖嘟嘟的小脸，惊奇地笑出了声，“嘿嘿，好软啊。”
却见丈夫一脸谨慎地看着她，伸长了脖子看着襁褓里的娃娃，却不敢靠近。
见状，顾落雪笑着说，“相公，你来抱抱孩子。”
话音落下，男子却往后退了两步，神情不太自然。
“相公，你怎么连怎么的女儿也怕啊？”
“咳……我才不是怕她，这软叽叽的娃娃怎么能摸，看起来好小一团，可别被我抱坏了。”
女子明眸流转，看着丈夫，轻轻咳嗽一声。
南木嵘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轻轻抱住孩子，僵硬地挺直了腰，试探着摸了摸孩子的小手。
却不想孩子突然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哇啊……哇啊……呜呜……
吓得南木嵘差点把孩子丢出去，赶紧把这团软物放回妻子怀里。
这窘迫的模样让顾落雪笑个不停，笑完了赶紧给女儿喂奶，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一会儿小肉团又舔着嘴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