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谈判结束
“知命法相果真非凡，不愧是太虚造化碑上排名第一的稀罕物。”
“啧，尚未与法相圆满融合便能提前预知未来，这要是等到法相异能完全开启，我事事洞察先机，这世上还有谁会是我的对手？”
“难怪老头子夸我天下无双，只要早期的三百年不陨落，日后再无人能伤我分毫。”
内心狂喜，表面不动声色。
苏星阑凭空白得交易的筹码，这会自是迫不及待。
“东，东阳前辈。”
一脚跨出，他魂体之身轻飘飘的落向小院。
在狸花猫错愕的注视下，他拱手一拜，大声呼喊道：“晚辈有极其重要的事想找您商量。”
“事关……”
生怕东阳蔻不来，苏星阑打起机锋，装神弄鬼道：“事关二十万年前的一滴血，金色的血。”
“呜呜呜。”
话音刚落，小院上空狂风突袭。
风起惊雷响，滔天威压接踵而至。
“咔嚓咔嚓。”
虚空扭曲，地面开裂。
无形中的恐怖杀机锁定苏星阑，又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大手将他包裹。
“滚进来。”
冥冥中，东阳蔻的声音响起。
不待苏星阑有所反应，在大手的拉扯下，他被强行拖入充斥着暴乱气息的黑暗深渊。
“你知道什么？”
伸手不见五指的狭隘空间内，东阳蔻语气阴寒，步步紧逼道：“你来仙界不过五十年，距离法相圆满融合自身的三百年为时尚早。”
“如果我没猜错，你这窥探天机的手段应该是时有时无，根本不受控制。”
“而你看到的……”
猛的抬起右手，火焰在五指尖燃烧。
东阳蔻一声冷哼，毫不隐藏内心的杀意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苏星阑避而不谈，开门见山道：“我想和前辈做笔交易。”
东阳蔻尖声道：“你在威胁我。”
苏星阑后退一步，带着无奈之色恭敬弯腰道：“晚辈不敢，晚辈只想求得尽快离开隐界的机会。”
“三天，给我三天时间向外界亲人交代。”
“一切办妥后，我会重回隐界，老老实实跟着前辈修行。”
东阳蔻不说话，围绕着她凝聚的杀意越来越浓。
苏星阑感知到了，索性抱着一心求死的态度说道：“您其实并不打算放我出去，所谓的找燕老头商量也只是敷衍我的托辞。”
“仙脉四股势力，界主一脉与长老一脉暂且不提，您东阳一脉恨不能将季孙一脉连根铲除。”
“此般形势下，您当真会找季孙燕商量我的归属？舍得将我这身怀天命之人拱手送出？”
“前辈，您自个信吗？”
似笑非笑，嘴角略微上扬。
见惯生死，且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苏星阑淡定从容，语速加快道：“我要的不多，给家人一个心安。”
“要么您直接杀了我不留后患，要么，您想办法送我出去。”
东阳蔻强硬道：“我若说不呢？”
苏星阑伸手拍了拍脑门，顺势抚摸眉心道：“您隐藏的很深，整整二十万年过去了，仙脉众人竟无一人发现您本体为妖。”
“界主时知境也好，与你地位相等的副界主季孙燕也罢，呵，一个个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浑然不知。”
“不得不说，那件东西是真厉害。”
“厉害到我哪怕拥有知命法相，却依然对您得来的造化羡慕不已。”
“恩，得天独厚第一人，前辈您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东阳蔻不动如山，眼窝凸鼓。指尖升腾缠绕的火焰逐渐衰弱，继而一点点的消失殆尽道：“你果然看到了。”
“不错，我是妖，假借人身生活在仙脉二十万年的树妖。”
“我在这里开启灵智，在这里修炼成长。”
“从杂役弟子到内门弟子，再到今日身份异常尊贵的副界主。”
“苏星阑，我这一生只为仙脉，为仙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虽为妖，可我从没做过有损仙脉之事。”
“我的命，是那个人给的。”
“仙脉，也是我的家呀。”
神情复杂，气势低落。
说完最后一句话，她颤抖着握拢拳头，徒生些许凄凉。
苏星阑摇头道：“前辈，您的肺腑之言我是愿意相信的。可他们呢，他们会相信您吗？”
“仙脉容得下妖修，如狸花猫，它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这种例外仅仅只限于妖宠，命如草芥，是最低等的生物。”
“但您不同，您只差一步便能荣登界主之位，间接掌控整个仙脉。”
“别说季孙燕正愁找不到合适的由头除掉您，单说界主一脉与长老一脉，您觉得这两脉会放过您？”
“妖，终归是妖，无论您为仙脉出了多少力，吃了多少苦，身份暴露的那天，您必死无疑。”
东阳蔻面容扭曲，不甘中夹杂着痛苦挣扎道：“你在逼我除掉你，只要你神魂俱灭，关于我出身来历的秘密就将永远埋葬在这片天地间。”
“我，还是从前的我，上一任仙脉界主飞升十六处大世界前赐予圣人之血的“雪槐”。”
苏星阑平静道：“你不会杀我的。”
东阳蔻厉声道：“给我个不会杀你的理由。”
苏星阑沉吟片刻，作思量状道：“你的命是上一任仙脉界主给的，与其说你这二十万年为仙脉任劳任怨，不如说你在报答他。”
“在你心里，仙脉只属于他，是他一个人的仙脉。”
“你绝不允许在他手上稳坐四脉之首的仙脉四分五裂，以至于被虎视眈眈的妖魔灵三脉吞掉。”
“而我，我是你改变局面扭转乾坤的重要棋子。”
“确切来说，我是你等待多年的天命之人。”
东阳蔻没来由的放声大笑，笑的前俯后仰，眼藏热泪。
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颤颤巍巍的举起道：“你很聪明，是这世间唯一能看透我初心之人。”
“知命知命，上知天命，推吉凶，避灾祸，探未来。”
“你若早生我仙脉三万年，当下局面何至于此？”
苏星阑试探道：“前辈这意思是答应我的要求了？”
东阳蔻微微侧身，不着痕迹的擦拭掉眼角溢出的泪水，坦然开口道：“给你三天时间向家人交代我做不到，一天，我只能给你一天时间处理界外之事。”
苏星阑先喜后惊，心下盘算道：“一天怕是不太够的。”
“您看啊，我要回仙界，还要去一趟华夏小世界。”
“这一来一回的……”
话说一半，被东阳蔻直言打断道：“隐界有隐界的规矩，入隐界容易，出隐界难。”
“那撤销绝尘海外十八道圣人紫雷的九玄令仅有四枚，分别由仙，妖，魔，灵四脉持有。”
“我仙脉的九玄令在两万年前一分为四，季孙一脉，界主一脉，长老一脉，以及我东阳一脉各取一块碎片。”
“如今想要出界，至少得凑齐三块九玄令碎片方能压制紫雷，勉强为你争取一日时间往返。”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你知道的，季孙一脉的九玄令碎片我求不来。”
“那老东西一心想要我死，又岂会如我所愿？”
苏星阑妥协道：“一日就一日吧，几时才能出发？”
东阳蔻回道：“少则三五日，多则半月有余。”
“界主一脉的玄令碎片好说，沈词安欠我人情，想来从他那边换取不难。”
“但长老一脉，那八个报团取暖的老东西从不做亏本生意，我得亲自前往谈判。”
苏星阑干着急道：“我等不了十天半个月，八天，我最多等你八天。”
东阳蔻陷入无声沉默，眉头皱纹层层相叠。
许久，她迟疑着点头道：“我尽力。”
苏星阑忍不住的长吁一口气，抱拳致谢道：“多谢前辈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