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画中鬼
当我进了门之后,老爷子赶紧把门反锁,还在两扇门的内侧加上了个大锁头,我看到那锁头的时候放心不少,但我不知道能不能对那只鬼有用,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老爷子把门锁上后并没有走开,而是悄悄的趴着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跟我说“先等会”。我转头看着老爷子家的大院,不禁感叹果然还是平房住的舒服,夏天还能种点菜,只不过现在是冬天,不知道老爷子会种点什么,只能看到地里有一堆被雪埋了一半的枯豆角秧子。
正当我好奇老爷子家还会有什么稀罕玩意的时候,“快进屋吧那东西进不来的”说着老爷子从地上拿起一筐早已装满煤的簸箕,领着我向屋里走去。不过当我进屋的时候,我回头看到院子角落的阴影里,有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在盯着我。是老爷子养的狗吗?
穿过外屋的风楼,我终于感受到了温暖,看了眼手机,从我自己家里出来到现在已经快七点了,刚才跑的一路上都冻透了。这一停下来我感觉肚子饿的发慌,老爷子往炉子里添了点柴火,又压了块煤上去“你先进里屋暖和暖和,我热点菜”
我靠在客厅的火墙子上看着老爷子屋里的摆件,心里充满了讶异,想不到老爷子的爱好竟是这文人墨客的东西,一张长长的木桌横在屋子中间,上方一盏明黄色的灯泡,照亮了整间屋子。木桌上铺了一层白色毛毡的垫子垫底,不过,它早已被各种颜色的涂料所浸染。而在画桌的旁边还有一幅没有画完的画。
我离近了一看,发现这不就是在大门外贴着的门神画嘛,只不过现在画上的人物是抬起头的样子,再一看发现还没画上五官!我正要继续看画的其他部分时,老爷子进了屋。
“您这画的门神是不是能驱鬼啊?您是不是打算靠用它来对付外面的东西”我好奇的问
老爷子意味深长的瞅了瞅我“谁告诉你,我这画的是门神?”
“嗯?”当我再去打量那画中男人时,不由得心头一颤,白皙的脖颈上竟是隐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细看之下上面还有着未干的红涂料。而身上是披了一件已经近乎染成暗红色的青灰僧袍,外露的手腕处还攀附着一只从衣袍里伸出的鬼手。
我不敢再继续往下看了,赶紧扭过头。“老爷子,您画的难道是?”
“是鬼”
得到老爷子的肯定答复,我一时有点震惊到不知道说什么好,老爷子又继续说“其实这世上能镇住鬼的并非只有道术,你只是没接触到而已”
老爷子招招手“行了,来吃饭吧,饭热好了”
我和老爷子围着一张黑色方木桌坐了下来,老爷子掏出个大塑料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又把塑料壶递给我,我看着桌子上的两大碗炖菜顿时来了食欲,酒也是想喝点暖和暖和。
在饭桌上老爷子边喝酒边跟我询问,他哥哥张继红失踪的每个细节,以及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列火车上,当最后听到他哥最后说的两个字“tong you”时
老爷子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都化作了一声叹息“这都是命啊,我早就告诉过他了,不能上那趟火车,偏不信”
“而你那趟车上也是你的命”大爷一拍桌子道“小伙子,你与我们兄弟俩有缘,但是,你的命和我哥的命,我都救不了”。
还未来得及我发问
老爷子继续说“有一个人可以帮忙,如果是她肯帮你的话,你肯定有活路”
我问是谁,老爷子却又犹豫着不说话了。
我看了看在那喝着闷酒的老爷子,从行李箱里把张大爷的烟锅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还有件张大爷的黑衣服在行李箱里呢,您要不要”
老爷子摆摆手,我想了想,又从内兜里拿出一封皱皱巴巴的信“这信是张大爷让我帮他寄走的,地址只写了湘北南路106号,老爷子你知道哪里吗?”
“嗯?这信?”老爷子惊喜的看着信上的地址“是了,就是这个地方,这信你可要好好带在身上,而且你要亲自送去”
“为什么啊?”我有点疑惑为老爷子看到这信为什么这么激动
老爷子紧紧盯着皱皱巴巴的信,犹豫着要不要打开看看信里写的是什么,但还是忍住了,把信还给我说“因为能救你和我哥命的人就在这里”
突然,诡异的“当、当、当、当”连续敲击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谈话,还有院里的狗吠声也叫了起来。
那金铁敲击的声音,其实是外面铁门上,门环被敲响的声音。只不过这声音的频率也太快了,不像是人敲的。
老爷子这个时候也皱了皱眉喃喃道“不应该对付不了吧”随后放下酒杯“快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紧跟着老爷子穿过了客厅来到了最里面的屋。这里屋的摆设十分简单,两扇大窗户上贴着挡风的塑料布,此时被冷风吹得鼓鼓的,窗户下是三张并排摆放的小沙发,旁边还摆着几大盆的绿植。靠火墙子的那面墙放着一张应该是老爷子休息的单人床,走到屋子中间,老爷子拿起放在一旁的炉钩子。
用炉钩子的弯头勾住了地板上的一道缝隙,随后用力一拉,三大块连在一起的地板被拽了起来。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地窖入口,我没想到老爷子家竟然还挖了个地窖。
这时外面当当的敲击声戛然而止,“快点下去”老爷子催促的说着,然后回身把里屋的门用小插捎锁上,又在窗台底下拨开了一个开关。
我看着地窖亮起了光亮,没有犹豫,顺着地窖里的小爬梯就爬了下去。紧接着老爷子把屋里的灯关了也爬了下来,最后是把那一大块地板盖在原位。
我看着地窖的四周充满了好奇,我有点不确定这里是老爷子自己挖的,还是之前就有的。
地窖不大,和上面里屋比可能还要小两圈,周围内壁都是用木板一块块钉起来的,而木板和木板之间还能看到黑色的泥土,只不过我发现这些木板上面都画着一些颜色各异的图案,像是混合了多种符箓的阵法。
再看地窖里的其他东西,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张床,大爷走到地窖中间承重柱那里,在柱子中间摸到了一个开关,然后朝我比了个“嘘”的动作,之后就关上了地窖的灯。
随着钨丝灯的熄灭,四周被黑暗包围,我慢慢的蹲了下来,紧张的听着外面的声音,狗的嘶吠声在大爷下来之后就听不见了。
随之响起的是在我上方突然出现的脚步声,“蹬蹬蹬、蹬蹬蹬”听着就像是在地板上踱步一样。
而且那脚步声只徘徊在我上方的位置,其实当脚步声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就屏住了呼吸,在黑暗里我瞪大了眼睛,看向前方透过地板缝钻进来的诡异光亮。
这时头顶上蹬蹬蹬的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听着像是找不到人就走了,可那透过地板缝隙的光线就像是铁笼的栏杆一样罩住了我。
我的恐惧开始在这寂静的黑暗里无限放大,我不敢抬头去看上面是什么情况,我害怕那个东西就趴在地板上等着我去看它。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实在忍不住去呼吸的时候,我注意到那光亮突兀的消失了。就和它当时出现的时候一样,我不知道那鬼东西刚才是不是故意在我头顶上发出声音的。
缓了缓呼吸,我依旧是不敢发出声音,在黑暗中我慢慢的向前伸出手臂,我想变换个姿势,因为我的腿有点蹲不住了。
“嗯?”
地窖里的灯泡突然亮了起来,刺眼的光亮晃的我眼睛有点睁不开,恍惚间我好像看见有个穿着红衣服的人站在老爷子身后。但当我眯起眼睛看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这地窖里只有我和老爷子两个人。
我看了看老爷子,他对我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上面,示意我不要说话。
又过了一会,老爷子悄悄的顶开了地窖的盖板,看了看四周,然后挥手让我跟着他一起上去,在即将离开地窖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向地窖里的那张小床看去。
和我臆想中的不同,那里什么都没有,只不过在平整的床单上,看着有一个明显的人坐下去才有的凹陷痕迹。
我赶紧爬出了地窖,悄声对老爷子说“在地窖那里…”
“我知道”老爷子摆摆手,先是把地窖的地板盖上,灯关掉。然后再把屋里的窗帘拉好,最后从手边的铁盒里捡出半颗旱烟,掏出根火柴点上。
“小子,我劝你明天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