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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出国前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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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出国治病了!”

    元旦佳节,学校放假,大家围在一起开开心心过元旦时,牧宴开口了。

    此时的陆安安陆康康正在拉着陆向诚玩一些幼稚的游戏,秦慧正在跟秦家人通话,只有她坐在牧宴身边。

    陆不悔听着这话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

    即便早就有了猜测,当真的听到以后还是觉得心里一慌。

    国外对于这个病确实有更先进的治疗方案,国内发展很快,但是起步太晚,设备也落后,想要赶上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

    出国治疗对他来说是目前最有效的办法,不管是负责他的主治医生还是老中医都是这样建议。

    心脏病越早治疗越好,继续拖下去还会影响其他器官,带来其他疾病。

    想到这里陆不悔抬头看着他,这对他来说是好事,她不能扫兴。

    嘴角想要扯出弧度,可笑不出来。

    “谁陪着你一起去?”

    “我妈的一位朋友。”牧宴犹豫了好几秒才回答。

    关晁的出现让他很意外,宋静的决定让他更意外。

    宋静说女儿准备去国外读书,而且那个国家有一家非常好的医院,医院里有一位在心血管方面非常专业的医生,已经托关系联系好,带他出国后会有专门的医生负责。

    宋静还说会在那边一直陪着他,让他不用担心学业的事情,会把他留学的事宜一并处理好。

    他的病不是一出国就能进行手术的。

    因为器官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已经有很多人等着心脏移植,需要他在医院进行建档,需要各种检查,需要各种配型。

    他的病不允许他两地奔波,他也不能出国干等,毕竟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得到匹配的器官,所以准备让他出国,一边治病一边上学。

    这样做是有考量的,移植器官之后需要观察期,看看身体的恢复情况以及排斥反应。

    也就是说他这一走会是几年。

    当然,这是手术成功的前提,要是手术失败,他会很快回来。

    “什么时候出国?”

    “大后天!”

    陆不悔顿了一下,大后天学校有考试。

    “从后天起我就要收拾东西去关家,大后天跟他们一起出国。”

    陆不悔神色不明地瞧着他,这样说来明天是他在陆家的最后一天,这是什么都决定好了,到了要离开前才通知她,连给她缓缓的时间都没有。

    元旦气氛还在,两人却陷入了沉默。

    好像有很多话,却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她到现在都适应不了分离,被陆向诚从粤市带走时,她整晚整晚睡不着,一睡着就想起家人。

    现在知道牧宴要出国了,心里闷闷的难受。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那么重要了。

    在沉默中时间慢慢过去,回到房间睡觉的陆不悔躺在床上睡不着。

    出国不是出省,不是一个电话能联系的。

    跨国的长途电话很麻烦,想要写信都是跨国信件。

    他这一走想要联系可就不容易了,他身体有什么不好不能第一时间知道,治疗进度如何也很难知道。

    想到这些陆不悔特别怀念手机普及的年代,跨国电话贵是贵了点,但是通信基础设施飞跃发展,联系方便。

    想着想着陆不悔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那一世和这一世相互交叉。

    她梦到往后很多年的他,他没有出国治病,病情加重的他没能参加中考,没能上大学。

    而她参加了中考,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考上一个不错的学校。

    他们走向不同的路,她继续上学,而他因为身体原因连一份工作都不到。

    大家都怕他的心脏病,怕他连基本工作都没办法胜任,怕他在工作岗位上心脏病复发,更怕他猝死在工作岗位上。

    心脑血管疾病常是猝死原因,健康的人都可能猝死,更别说本来就有心脏病的他。

    因为他的病,他找不到好工作,又不能继续上学,加上病情恶化,后续就跟楚秀一样差不多住在医院里。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期间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可惜幸运不会一直降临,26岁那年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他再也没有等来她的心脏,死在26岁。

    梦里她看到了他疾病缠身的最后模样,一张消瘦到没有人样的脸,身上没有一点肉,完全就是骨架子上覆着一层皮。

    他最后的一年时间过得很艰难,吃不下,吃了就吐,很多时候需要靠营养针来维持。

    他每一天都很痛苦,离不开医院,吃不下东西,睡不着觉,连浑身不疼都成了奢望。

    器官的各种损坏让他没日没夜地疼着,那样的日子每一天都是折磨。

    他疼得受不了了甚至做过傻事。

    ——

    明亮的阳光照得眼睛生疼,陆不悔闭上眼,眼睛疼得厉害。

    这一次做梦没有像以前那样一醒来就忘掉,反而异常清晰,清晰到清楚记得他被病痛折磨到没有人样的样子。

    眼眶有些酸,似乎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曾经风光霁月的少年郎,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陆不悔躺在床上缓了好久才缓过来,走到卫生间一看,眼睛很明显红肿着。

    醒来后发现枕头是湿的,看来是做梦都哭了。

    毛巾用冰水弄湿敷在眼睛上,刺骨的冷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已经是深冬了,天气冷得厉害,水冷得跟冰一样,可为了消除眼睛的红肿,这种办法最快。

    敷了将近十分钟,陆不悔看着镜子里稍稍恢复正常的眼睛,换上衣服走了出去,

    今天是元旦第二天,还在放假,下楼之后保姆已经准备好早饭,其他人陆陆续续下楼。

    牧宴之最后下来的。

    饭桌上陆不悔心神不宁地吃着早饭,她不喜欢昨晚的梦,非常非常不喜欢。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做这个梦,只知道这个时候做这个梦让她觉得很可怕。

    为什么要梦到他死了?

    一旁的牧宴一早就注意到她的反常,看着她埋头只喝白粥连配菜都不吃,没有说话。

    很快陆不悔吃完,和往常一样去到琴房。

    《梦中的婚礼》她已经学会,陆启给了她奖励后又给她布置新任务。

    这一次她没有练新曲,而是随手弹起《梦中的婚礼》

    这首曲子牧宴特别喜欢弹,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但是她学会后也开始喜欢这首曲子。

    随着十指的游走一个个流畅的音符萦绕在琴房,牧宴就在门口,没有进来,靠在墙上听着琴房里的曲子。

    今天是他在陆家的最后一天,原本想要开心些的,可是开心不起来。

    在陆家的这几个月他过得很开心,有关心的长辈,有会开解人的陆不悔,还有偶尔胡闹的陆安安陆康康。

    这是他一直期待的生活,却是这些跟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给了他家的感觉。

    牧家和楚家造成的伤口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他们治愈,受到的伤害也已经很久没有再疼。

    要不是身体心脏越来越差,差到跟前世很多年以后一样,他是不会这么急着出国。

    那一世他的身体不会这样差,根据他现在的病情,他根本撑不到十年后,也许五年都撑不到。

    本来想着好好上学,至少把高中三年上完,要是可以,希望继续上学,上大学。

    等到大学毕业,再去好好治疗。

    他的身体情况不支持他这样做,他是真怕照现在的病情恶化程度,两年都撑不过去。

    这些话他不能说,怕他们更担心。

    正准备上楼的秦慧看到在琴房门口发呆的牧宴,停下脚步没有上前。

    她看得出来牧宴对陆不悔是不一样的,但是他表现得很含蓄,就跟当年的关晁和楚秀。

    起初他们就是聊得来的朋友,属于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

    要说他们真有点什么,她是不信的,因为他们相处得太坦荡。

    只能说他们之间有好感。

    对于这种情况她没有干涉,甚至乐见其成。

    秦慧叹了口气轻手轻脚离开,当做没看见。

    这样也好,在国内有个念想对牧宴来说是好的。

    就像楚秀,身体早就不行,要不是有牧宴这个念想,前两年一次发病就过不去。

    楚秀临死前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儿子,因为牧宴性子冷,没有好朋友,没有在意的人。

    唯一在意的就是楚秀这个妈妈。

    楚秀死了的时候,她始终很怕牧宴对人生没有念想,会在发病后再也醒不来。

    好在过去了,后来有挺长一段时间没有发病过,性格也开朗许多。

    陆不悔是让牧宴做出改变的人,这是意外之喜。

    牧宴要离开的消息全家人都知道,气氛不算太差,毕竟牧宴是去医疗条件更好的地方治病。

    陆不悔弹了两个小时的钢琴后恢复了正常,大家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大家还一个劲儿跟牧宴说等有空了一家人出国去看他。

    秦慧更是笑着说让陆向诚多赚点机票钱。

    离别的气氛在说说笑笑中慢慢消散,听着大家在说出国的事情,陆不悔也觉得好像国外也不是特别远。

    京市有直飞的飞机,陆家把每年的旅游计划都定在他所在的国家,也就是说大家能一年两次出国旅行。

    想到这些陆不悔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眼看大家已经在想着什么时候出国看他,牧宴沉闷的心情已经消失,并开始期待未来的日子。

    ——

    元旦放假两天,等到大家都回去学校上课时,关晁和宋静夫妻俩已经来到陆家带走牧宴。

    离开前牧宴看着住了几个月的房子,想着在这里生活的日子,扭头不再看。

    车子慢慢驶离陆家,关晁和宋静并未打扰他。

    “我想去一趟墓园!”

    半路上牧宴突然开口,关晁和宋静愣了一下,看着外面风雪肆虐的天气,眼里是不赞同。

    墓园本来就比其他地方空旷寒冷,天气又那样恶劣,他现在情况真不好,根本就不适合前去。

    “阿宴,秀秀会体谅你的,咱们这次不去。”

    宋静温声说着想要他打消这个想法,却看到牧宴直直望过来的目光。

    那双眼和那张脸像极了楚秀年轻时,一样精致,一样让人无法拒绝。

    以前楚秀就是用这样的眼神无声瞧着她,让她跟着跑出去玩。

    人人都说楚秀是大家闺秀,只有她们这些关系很好的姐妹才知道她非常活泼,而且非常喜欢分享。

    好吃的要一起去,好玩的要一起玩。

    当年她家境并不好,比不上楚秀和秦慧,是楚秀死活拉着她,买了东西说胃口小吃不下,说着不能浪费一定要她吃。

    去玩的时候说没人陪她去,死活要她陪着,说自己怕。

    明明是楚秀花钱,却每次都做出拜托她帮忙的样子。

    她并不傻,却贪恋这样的好意,每次一次对上楚秀的眼神都拒绝不了。

    宋静嚅嗫几次嘴角,终于还是点头。

    一旁的关晁一直没说话,在看一眼牧宴那张脸和眼神后撇开视线望向窗外。

    天气太差,墓园比以往更冷清,下了几天的雪已经把眼前的一切都覆盖,目之所及除了白几乎看不到别的颜色。

    牧宴从头到脚被裹得严严实实,走过的路还是关晁在前面踩过,他在后面踩在关晁的脚印上往前走。

    被雪覆盖的路不好走,积雪已经没过小腿,牧宴看着前面身形高大的身影,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墓碑前扫雪,清理出墓碑本来的模样,都是关晁在做。

    直到两人静静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时,两人都不曾说话。

    牧宴看着墓碑上亲妈的照片,眼神里满是怀念。

    他要走了,离开京市,离开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离开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回想在这个城市发生的一切,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牧家好像已经离他很远很远,远到他差一点就要忘了自己是牧家的孩子。

    那些好的坏的回忆,也在慢慢忘记。

    仔细想想,他好像都快不记得牧广仁长什么样儿了。

    那些恨啊怨啊,似乎都不再重要,如今再想起,已经不会再让他的情绪受到一点影响。

    风雪肆意,墓碑前静悄悄的,两人都注视着墓碑上的照片不说话。

    过了不知道多久,关晁先收回视线,哑着声道:“回去吧,你静姨还等着。”

    话落两人跟来时一样一前一后离开。

    宋静没有跟过去,坐在车里等着两人,远远看着两个身影走过来,视线有些恍惚。

    以前关晁也是这样,下雪天约楚秀出去时都会走在前面让楚秀踩着他的脚步往前走。

    他说他的脚大,鞋大,踩出来的坑足够楚秀踩下去还不用让雪沾湿她的鞋子和裤子。

    宋静收回视线,打开门让两人进来。

    车子慢慢驶离墓园,牧宴就这样被安排在关家,在离开前还被带去做了各项检查。

    当医生说病情平稳可以坐飞机后,就开始准备明天一早出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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