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章 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齐言盘腿坐在运输舰甲板的边缘，微微仰起头感受着风吹拂在脸上的感觉。
这艘运输舰的速度不算慢，它带起的风也跟轻柔沾不上边，可齐言轻轻眯着眼，双手撑在身后，显得十分享受。
他这段时间心情很不错，前所未有的不错。
与煌那次交谈过后，齐言也说不明白具体，但他就是觉得很轻松。
不远处，博士正和温德米尔交谈，齐言懒得去操心这些事情。
他感觉自己好像变得懈怠了，脑子能不用就不去用，反正万事有博士安排。
天空中的阴云仍在不断翻滚，比之前更加低沉，就连吹拂在齐言脸上的风都好似粘稠了几分。
结束与温德米尔交谈的博士抽身走到齐言身边，有样学样坐下来一同吹风。
“你就要与自己心爱的飞空艇见面了，有什么期待吗？”博士打趣道。
“要期待我也是期待和特蕾西娅见面，飞空艇是谁？”齐言摇头晃脑，“真不熟，以后还是别联系，我怕特蕾西娅误会。”
“那可能有些难，特蕾西娅好像在极力避开与你见面。”
博士从怀中拿出两支理智液，随手递给齐言一支。
两人熟练拧开理智液封盖，动作同步仰头灌了一口，随后一起惬意地吐了口气。
一口理智液下肚后，两人都陷入沉默。
过了几秒，博士才缓缓开口：
“你还记得罗德岛掺和进维多利亚这些事的目标吗？”
“阻止萨卡兹掀起泰拉大混战的计划呗。”齐言莫名其妙道。
“是的，我一直在为此而努力。”博士悠悠道，“收集情报，结识各路人马，打乱特雷西斯的各种安排，接下来还要忙着去找萨卡兹补给线，还有摧毁萨卡兹的制空权，真是有够忙的。”
“等等……”
齐言精准捕捉到博士言语中透露出的某条信息。
可博士却没有管齐言的话，继续道：
“说句实话，我真的不太喜欢战争，即便大家都表现的很信任我，一副我很了解战争，能够执掌战争走向的样子。
有些时候我真的蛮无奈的，失去记忆的我甚至都未曾了解这片大地，就要开始干涉这片大地的走向。”
“喂喂喂！”齐言有些发毛，“不是，哥们儿，我叛变也就图一乐，你叛变那可真要出事的！”
博士不答，仰头再灌一口理智液，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再次沉默几秒，开口道：
“我可没想过跳槽什么的，只是我有些担忧，照目前情势来看我会输给特雷西斯。”
齐言：？
见齐言不解，博士解释道：“特雷西斯的目标很明确，他知道自己肩负的是什么，反观我即便已经为自己定下目标，却不知道自己所肩负的意义是什么。
我在犹豫，而你说过，犹豫就会败北。
白毛狗，这不是一场游戏，开始后按照主线引导一路走下去就好，我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会思考，会迷茫，我希望自己的选择皆是出于本心，不负自己。”
齐言也仰头喝了口理智液，随后咂吧咂吧嘴，没有说什么。
他知道博士的话还没说完。
这种时候作为朋友，他只需要静静聆听就足够了。
“我从石棺醒来，到今天坐在这里，接触过最多的种族便是萨卡兹了。”
博士果然自顾自开始往下说着：“切城里那群为了佣金什么也不问，麻木地挥舞着屠刀的萨卡兹雇佣兵。
罗德岛上血脉各异，为了某个理想团结在一起的萨卡兹干员。
维多利亚这群响应号召，渴望一个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未来的萨卡兹士兵。
特雷西斯是一位枭雄，他背负的是来自过往历史的压迫，扛起的是一个种族求生的意志，我有些理解他了，遗憾的是，他不需要被人理解。
有时候想想，萨卡兹真的蛮可怜的，他们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自己祖上做了什么，糊里糊涂就被万族敌视，但凡露出一点聚集的苗头就被狠狠掐死。”
说到这里，博士猛地喝了一大口理智液，随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白毛狗，我不能说萨卡兹掀起战争没有错，他们让维多利亚人家庭破碎，生死两隔的事实无可辩驳。”
博士语速有些加快：“可我也不能说萨卡兹不应该这样做，因为这片大地根本没给他们另一个选择。
特雷西斯很过分，也令我很敬佩，当然他要砍我时，我也在想他能不能死一死啊。”
齐言：“……”
他视线有些古怪看着博士，盯得后者一阵毛骨悚然。
“不是，你有话就说，有屁快放。”博士没好气道。
“其实……萨卡兹曾经有过另一个选择。”齐言委婉道，“虽然成功率几乎为零，但特蕾西娅真的在努力争取，结果后来被你亲手掐灭了。”
博士：“…………”
呼啸的风里已经开始出现细微的源石颗粒，象征着危机的到来。
博士用手拽了拽自己的兜帽，身形有些瑟缩。
“能跟我简单说说吗？”博士问道。
“呦，我们的高端玩家终于不抗拒开挂过剧情了？”齐言打趣道。
“……我有罪。”博士弱气道。
“不，你没罪。”齐言摇头，“至少我不认为你有罪，我也不认为有人能指责你什么，不过你确实伤害了很多人。
这一次我不会告诉你真相，但我会将特蕾西娅带回来，你可以重新接触她，认识她，然后做出真正属于你自己的选择，无论最后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愿意理解。
不要为了赎清罪孽而做出选择，你要为了得到什么而做出选择。”
博士陷入沉默，只是一口一口喝着理智液。
这一次轮到齐言自顾自说着自己的看法：
“特蕾西娅的梦想很美好，可有些过于美好了，即便我这个旁观者看来也觉得太过虚无缥缈。
说实话，罗德岛作为继承特蕾西娅意志诞生的组织，我也觉得大家的理想有些浮夸了。”
“这就是你一身反骨，经常叛变的理由吗？”博士忍不住吐槽一句。
“小心我告你诽谤啊！”齐言给了博士一拳，“我没有说我不认同啊，梦想的美好之处不就在于它的完美吗？
如果连诞生自心底的梦都要考虑各种现实，那我们也太可悲了。
困难是无法避免的，我们要做的事，就是拼尽全力，将这个不完美的故事，变成我们所期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