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照拂后人
凌厉话语声落下，犹如利刃一般切割开皮肉。
赵青栀完美无瑕的脸蛋上，得体的笑容微僵，握着团扇故作风雅的手指也用力了几分。
她淡淡笑道，“雷少主，你这是哪里的话？”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北齐赵家，我们赵家何须贪图你们雷家的药材。”
赵青栀风淡云清说着话，后背早已渗出些许微末的汗水。
雷无明说的没错，这批药材，她们雷家贪了。
雷家的药材本就比大多世家权贵里的药材都要好，除去萧瑟府中，雷家晾晒的药草，不知为何总会好些。
即使对雷家来说是中等的药材，在外头也能卖出高价。
苏云曦见情势逐渐有趣起来，她抽出香灰坛上的那根未燃尽的香。
有一茬没一茬吹着气，像是在打发时间。
萧瑟从她手中抽出香，“你今日怎么出府这样早？我去你府上等你，没见着你的人。”
苏云曦澄澈双眸诧异看着萧瑟，这一时半会儿，颜老王妃的病也好不了。
想着萧瑟也不至于在和她套近乎形影不离，那今日好端端的，怎么又来找她？
她想不明白，蹙眉道，“我怎知你要来？”
“再说，今天是比拼的日子，我早些出门也不稀奇。”
萧瑟紧抿着唇，特地站在苏云曦身旁。
京都权贵，每年都会将挑好的医者送进医士会，因此这次三国医术比拼，各家都会出席。
赵老已经安排了观赏医术比拼绝佳的上好位置。
赵老好奇望着萧瑟，“王爷，您不上座？”
萧瑟没搭理赵老，依旧是站在苏云曦身旁，“那你吃早膳了？”
苏云曦愈发觉得这男人问的问题，莫名其妙。
她点点头，指着雷无明，“他弄来的广仙居枣泥糕，味道尚可。”
萧瑟嘴角微抽，按捺下心中的不悦。
怪不得他派追风去广仙居请厨子，没请到。
合着是雷无明请走了。
这女人，怪没良心的，旁人家的东西，就那么吃得下去？
萧瑟眉眼略带阴郁，视线如同山雨欲来。
只听雷无明闷闷一哼，对着赵青栀道，“你们赵家是个什么腌臜东西，难道赵大小姐自己还不清楚吗？”
“何必装模作样。”
话锋一转，“不过，既然赵大小姐自己亲口说了，不会贪下这些药材。那希望届时医士会的仓库里，能出现赵老从转生医馆搬走的药材。”
赵青栀极力压下内心的不悦，“自然。”
很快，雷无明坐回自己的位置，赵青栀抬眸看向萧瑟，“王爷，你还不入座吗？”
萧瑟清冷视线不沾染赵青栀分毫，眼底满是寒意。
转身去赵老安排的位置上坐着。
苏云曦瞧着萧瑟古怪得很，“这活阎王，脾气怎得这么古怪。”
姜烨看不下去了，身为男人，是再清楚不过萧瑟的反常。
他无奈摇首，要是他家心上人，也吃了别人专门弄来的糕点，他怕是今日连比拼之心也没了。
姜烨面前也燃起一支香，他慢条斯理，将甘草、生地碳、白芍、血余、大栆这些药效说出来。
说完后，香正好燃尽。
姜烨朝着苏云曦缓缓作揖，“姜某甘拜下风。”
还没等医士会的人统计药理药效的分数，姜烨就自己认了输。
他舒气摇首，“即使我这些药效说得都很正确，我的速度，也是不及苏姑娘你一半。”
自省道，“要是此刻在你我面前各有一个命悬一线的病患，我怕是不能及时准确地救人性命。”
“比拼只是检测自己的水平，输赢并不重要。此次我明白自己的不足，日后必定会更加努力研究药理。”
一番话落下。
苏云曦顿时觉得自己胜之不武。
她能那么准确无误且快速地说出那些药效，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享受便利。
而姜烨这些医者，就是异时空的前人。
值得她无比尊重。
苏云曦也正式行礼，“你言重了。不过，也希望日后我们还有机会可以一起切磋药理。”
赵老无比自豪，他昂首挺胸，自己师父就是厉害。
不过医士会的规矩不可废，还是照例一步一步统计着分数。
的确是苏云曦胜了。
前来医士会参赛的医者无数，苏云曦先比完，就先下去休息。
静待第二场比拼。
苏云曦闲暇时候，拿起东古医士编写的，有关于人体穴位的医术。
翻看了几页，足以见这个时期的医士，对人体的研究已经开始渐入佳境。
有不少针灸实例记载，里头针刺疗法选择的穴位，都很正确。
不过还是有些实例，其实针灸并不到位。
苏云曦没有继续看下去，这时，东古医圣沧海也比完了药理，理所当然赢了。
沧海蹙着眉，“苏姑娘，这本医术，是我们东古三代医圣所编写。敢问，可是有什么地方编写得不好？”
从苏云曦拿起这本书开始，到合上，左右也不过一刻钟时间。
一刻钟时间，便对这本全天下医士都视若珍宝的书籍感到乏味，这种行为实在是太过于狂妄。
可沧海见识过苏云曦在药理方面有多出挑，一时来了兴趣。
想着应该是编写的书籍有问题，而非是苏云曦本人过于狂妄。
一听是东古三代医圣所编写，那想来，这本书，沧海也是参与其中编写。
各国医圣几乎每十年就会有奇才顶上医圣之名。
像南梁，季空就属于十年内的奇才。
至于赵老，赵老医术比较于北齐医士的确是高超。不过北齐医士太过于战五渣，以至于这个医圣名号略有水分。
但沧海就不一样了。
他蝉联了二十年的东古医圣之名，他这个医圣，是三国之中名副其实的战无敌手。
“倒不是不好，只是有些不足。”
苏云曦敬重着每一位为发扬中医的医士。
沧海身为医圣，更值得她尊重。
雷无明听见苏云曦在一旁说的话，插嘴道，“不好不就是不足？苏云曦，你这话说的，也太不给我们东古医圣面子了。”
苏云曦没好气瞪了眼雷无明，“我待沧海前辈是前所未有地敬重，你可千万不要拱火。”
“我不说了还不行……”
雷无明顿时哑火。
沧海被这一小插曲逗笑，摆摆手道，“医术本就是要互相精益求精，一直探索较真，才能照拂后人。”
“无妨，苏姑娘你直说就是。”
苏云曦直言不讳道，“比如书中有一案例，病患吃了冷食，导致一直腹泻，一日之内如厕十余次不止。”
“书中所写，要扎手阳明的曲池、合谷。”
沧海点头，“这有何不妥？”
苏云曦耐着性子解释道，“腹泻的病因，一般来说都是大小肠不能正常吸收和水分，才导致直接从我们体内排出。”
“所以要想用针灸疗法，需要做的就是加强大小肠的蠕动和吸收功能。”
“像这种急症，如果我们用针灸疗法，效果会比喝药剂要来得快许多。几乎可以立竿见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