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蛇尾草
阿鸪面露难色，“先生这湖里杀气腾腾，凶险异常。如果我没判断错，水深处正有数不清的沉尸，阴气冲天呐。”
“没事。”袁文允漫不经心地脱鞋。
阿鸪急急地说：“我陪您一起去吧。”
“不用了。”袁文允回眸，对着阿鸪一笑，“只要你在岸上，我就一定能回来。”
村长扶着板车，急忙喊道:“你不带这个水下呼吸的,这个，这个东西了吗？”
“不用了，这个东西已经生锈不耐用了，就算戴着，撑不了多深就会彻底垮掉的。”
“可是”
不等村长再说完，袁文允就一个侧身跳进水里，瞬间消失在湖面，只留下一圈圈涟漪。
事情发生太快，徐江愣愣地说：“这就这样下去了？他水性很好吗？”
阿鸪忧心忡忡，说：“不知道。”
小麦也是惊讶无比，好容易才反应过来，“就这样，就下去了？这片湖深不见底，就这样下去……水性再好，也不可能长时间不呼吸呀？再说了，万一在水底下遇到什么危险，手脚都施展不开，岂不是跑都没得跑。”
阿鸪深吸一口气，看向湖面，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说：“先生既然敢跳下去，必然是有把握的。这些年他修炼的奇门遁甲也不少，肯定有能助他一臂之力的。大家，就不要太担心了。”
“说的也是，那位先生一看就不是凡人。”村长恭维道。
路康看到赵起面色苍白、呼吸急促、精神也很差，赶忙扶他倚着石碑坐下。
村长关心道：“这位先生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赵起强打精神，说：“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村长也席地而坐，抠着地上贴地而生的杂草，感叹说：“在我们这破落地方可不要生病啊。我们这里没有医生，也没人懂草药什么的，生了病都是自己扛着，硬扛。扛不过去就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路康说：“不会吧，这么大的村子，就没有一个会医术的吗？”
村长苦笑：“很多人都只活了几年、十几年就死了，我已经算是很长寿的了，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学习医术呢？还没学完人就死了，或者，也学成了，也该挂了。生命总共就那么些年，全都用到苦学上，学了也可能根本用不到太可悲了……懂我这个意思吧？”
“懂是懂。”徐江坐在村长旁边，看着面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老人，不由地叹气，“生病了也可以去外面看看嘛，村外肯定有大夫的。还有啊，这里这么糟，你们怎么不离开呢？如果孩子刚生下来就抱到外面生活”
阿鸪突然一下按住徐江的肩膀，徐江吓了一跳，立刻噤声。
这时，大家都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和很轻微的“桀桀桀”的怪笑声。
这笑声让人毛骨悚然，不由地联想到丑陋扭曲怪异的恶鬼。
平静的湖面除了丝丝水雾什么都没有，岸边一眼就可以望到头，只有杂草丛和碎石子。那就是正对湖面的大块石头群和其间的野树林！
阿鸪慢慢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眼眸低垂，注视着地面，像是在辨别声音来源的方向。
突然，她的眼睛猛地睁大，一瞬间就把小石头狠狠掷向树林。
“嗷——”
一声极其尖锐凄惨的声音响起，他们赶紧跑过去查看。拨开半人高的灌木丛，一个老太太捂着流血的脸颊，躺在地上扭动。
应该是阿鸪没有感觉到杀意，所以手下留情了。否则刚才那一掷，足以打穿她的脑袋。
徐江率先认出来，“她她不是昨天带我们来的老太太吗？”
闻言，老太太再次发出“桀桀桀”的笑声，抬起头，看着一圈人，“是我啊，我看到你们往这边来了，就来看看你们。”
徐江看着她的神情，一阵头皮发麻，“那你偷偷摸摸地干嘛？”
“我不好意思嘛”说着，老太太还抛了一个媚眼。
虽然知道她可能实际年龄还不到30岁，但顶着这么一副苍老的面容，流露出这么下流的神色真的是任谁也忍受不了。
她刚想从地上爬起来，村长突然一声大喝：“你在想＊呢？收起那一套，滚！”
这一声，大家都没有想到。
大家诧异的目光里，村长从地上捡起一根干树枝，就朝着老太太打过去，一边打一边大骂：“你这个嬉皮！滚远点！滚！”
刚开始她还试图狡辩，“没有，没有，我这次就是过来看看，不会再那样做了” 后来竟然求起饶来，“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次机会吧，求求你 你只要别管就行了，今天晚上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求求你了”
村长不为所动，继续又打又骂，树枝打断了，就随手从地上再捡一根更粗的。
其余人看着这场闹剧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该不该制止，要不要管。
过了好大一会儿，老太太才一边低声嘟囔着什么，一边恨恨地离开了。
这时候徐江才敢说话，“村村长，你怎么这么生气，就算她在那鬼鬼祟祟偷看，也没对咱们做什么坏事呀。”
村长对着老太太离开的方向嗤之以鼻，“那个老嬉皮，她是想干坏事，还没逮着机会哩。”
然后村长用树枝挑了挑地上的几根细长草叶，说：“这个东西叫蛇尾草，不仅是因为样子像蛇的尾巴，更因为它和蛇一样毒。这种草的草汁有致幻作用，人一旦中了毒就会失去行动能力，任人摆布。
那个老嬉皮家里种了很多，我带人给她铲了，她就偷偷摸摸地种。给你们讲，她以前也在本村人身上用过一次，人家醒来之后差点没把她打死，躺床上大半个月都下不来。后来，她就专门留着给你们这些外乡人用了。”
徐江脸都白了，走过去狠狠地把草叶和泥土碾在一起，直到二者完全融为一体。
村长还是不放心，“反正，你们今天晚上多加小心，我看她那熊样，可能不会善罢甘休。”
路康把子弹上了膛，说：“敢耍花招老子崩了她！”
徐江也气急了，说:“对，崩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