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算命的
躺在床上的余烬，看着梅姨给褚山疗伤的样子，只觉心情大好。
怪不得前世糖果时代可以这么出名！
就这个配置，想不牛逼都难。
自己也是运气好，居然就这么搭上了时代的快车。
感谢万恶的油耗子。
看着在梅姨金絮之力，和自己的支配之力修复之下，焕然一新的身躯。
从床上跳了下来，走出门外。
“老何，让那几个年轻人来见我。”
一道黑影掠过。
几分钟后，灰头土脸浑身是水泥印子的三个人站在了余烬面前。
“你们三个叫什么？”
“董轩。”
“何方。”
“谭璀。”
看着三个有些拘谨的人，余烬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别紧张，你们是通过考验的了，是自由人，不坏规矩的情况下我们不会对你们怎么样！”
“当然，你们自己住的房子要你们自己盖，把你们叫来，只是简单的问一些信息。”
看三个人明白，余烬点点头便让他们下去了。
剩下的不用余烬去操心。
老蒋，瞎眼老头，真的是个人才！
对于管理十分有自己的一套。
余烬也十分清楚，上一世这种自由人制度，其实就是老蒋率先提出，也正因为如此，糖果时代才走上了高速发展的列车。
其间无论是货币制度，亦或是劳工制度，都不需要他担心。
老头儿看起来虽是算命的，但实际上，余烬早就通过梅姨嘴里的只言片语，了解了蒋根儿的过去。
余烬也没料到，眼前这个双眼浑浊，平平无奇的老头，居然有着管理着三万大军内政的经验。
他的职位，几乎可以说是最顶峰的存在。
（那个职务懂得都懂哈，没法写太详细，总之就是十分善于管理的这么一个职务，脑子里会有许多流程。）
老头儿很可怜，也很幸运。
从有记忆开始眼睛就瞎了，颠沛流离十几年，直到遇见一个算命的说他五弊三缺，神不改，这辈子难活。
老头儿信了，跟了这个算命的，学了二十年。
算命的总是叫老头儿瞎知了，瞎知了。
说他这辈子的命啊，就好像蝼蛄一样，一辈子藏在地下，待到那个最好的年景，才会破土而出，绽放自己的呐喊。
然后算命的就教了他二十年。
后来，老头儿有天突然发现，这个算命的，居然就是当初把他拍走的人，他的眼睛，也是算命的给戳的。
因为那天算命的躺在床上，哭着说自己，三缺五弊，无儿无女，一心想有后，将这一身本事传下去，可又买不起。
心下一横，便把他夺了，本想好好抚养长大，但又怕他认出自己不是父母，这才戳瞎他的眼睛，结果后来还没过上几天当爹的日子，就东窗事发，逃之夭夭。
他的父母在追逐的时候，被他误杀。
他逃了几年，悟了，回去自首，然后来找他，想好好弥补他这一生的罪孽。
老蒋蒙了，看着气若游丝的算命人，也就是自己的养父，师傅。
听着他嘴里的忏悔，和那满嘴都怪他父母不把老头儿给他当儿子之类的话。
杀意慢慢升起。
当云儿温柔抱住月亮时。
老蒋用杀鸡放血，平日磨得锋利快刀，亲手结束了算命人的生命。
算命的没有生气，反而很开心，笑着拉住老蒋的手，血沫子不停的往外喘。
只来得及留下一句话，含笑而逝。
“孩子，这是我留给你最后的礼物了。”
老蒋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只知道从那一刻，他又是孤身一人。
直到一年后，算命人的忌日。
老头儿在大雨滂沱的夜里，点燃了三根香，睡在算命人的坟前。
也不知怎么回事，雨再大，也没不掉香火。
醒来之后，恍惚间他突然明白了一切。
老头这辈子，算命的从小都教他要诚实，没给算命的撒过谎。
老头儿要是撒谎，是要被算命的吊起来打的。
可临了，老头儿却在临终前，对老蒋撒了他这一生唯一一个谎言，也是最大的谎言。
他临死前，告诉老蒋的一切，都是假的。
目的，只是为了让老蒋亲手杀死他。
亲手，将他唯一的牵绊斩去。
真正的达到三缺五弊，超脱命数。
从老头儿杀死算命的那一刻起。
算命的命，便活在了老头儿身上。
老头儿走了，本来早就该死的老蒋，却真真正正的超脱了命数。
“老儿我呀，说了，你这小子有洪福，这辈子必然活到九十九。”
“不信啊？”
“师傅的本事你还不信？讨打！”
那天，老蒋看着自己早已没有纹路的手掌，悲痛欲绝。
但再造之恩，延寿之恩，无以为报。
昔日故人，如今早已成为一抔黄土。
茕茕孤坟，唯有荒草作伴。
老头只能强忍悲痛，替算命的收拾着脏乱的坟头。
结果，坟头收拾完以后，老头儿在墓碑底下发现了几行小字。
【算你小子有良心】
【去找张戊国】
【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张戊国老头儿知道，隔壁一个不说话的人，天天望着远处发呆。
张戊国还像以前一样，望着远处发呆。
老头儿走到他面前，正要说明来意的时候。
张戊国却站起身来，说出了他沉默的这几年第一句说的话。
声音干枯，喑哑，好像声带在复苏。
“走，参军。”
二十年过去了，那红色盛开在世界版图之中。
张戊国走了。
寿终正寝。
老头儿也走了，辞去了许多人一辈子也难以到达的职务。
他的思绪，早就在那一声代表着解放的声音下，飘向了故土，飘向了那茕坟冢。
“师傅，这才是您送我的，最后的礼物了吧？”
借国运，冲天命。
老头儿的三缺五弊，在辞官的那一刻，才算真真正正的，破了。
从那一刻开始，他就成为了一个寿年长青的，正常人。
不再有鳏寡孤独残，也可以有财命权。
他的眼睛，也在逐渐好转。
算命的，下了好大一盘棋，用他这一辈子的本事，算尽了一切，只为老头儿的命数。
添命数，成天体，是师恩。
破天体，还常命，是父爱。
老头大彻大悟，云游四方。
最后落脚梅姨的居所。
用他的话来说，梅姨这里，是他命里的归宿。
当梅姨告诉余烬，老头儿已经九十岁的时候。
余烬都惊呆了。
他也是第一次，在腐坏时代，感受到了不可思议。
“那为什么眼睛还没好呢？”
梅姨深深地看着满脸堆着褶子，看起来不过六十岁，宠溺的逗弄着糖果的蒋根儿。
轻声说道：
“他说，睁了眼，就看不见这世界了。”
听不懂，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