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没资格质疑我
巨斧带着呼啸风声劈下。
“不！！！！”
也不知道孙雅婷从何而来的力气，努力将自己一甩，摔在地上，露出了祈求的目光。
“就给我十秒，十秒！”
余烬一愣，他也没料到对方居然能在腐败的低语下，恢复行动力。
他的神色一怔，旋即露出了杀意。
“抱歉，留着你，太危险了。”
巨斧再度劈下。
孙雅婷吓得面色惨白，无数青绿色血管瞬间浮起，如同蚯蚓般在她皮下游走。
看着越来越近的斧刃，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明明，就差一点了啊。”
“再给我十秒钟，哪怕五秒钟也行啊。”
“就这么死了吗，我…好不甘心啊！”
她没注意到，在这样强烈的自我哀叹下，原来一直不停吸引她心神的低语声好似被遗弃的败犬一般渐渐远去。
浑身颤抖等待着死亡的她，思念百转，千转，万转，也没有等来意料之中的痛苦和黑暗。
紧张感和恐惧感促使着她悄悄睁开了眼，然后便是一怔。
视线内，余烬全无先前的狠辣模样，而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满脸笑意。
浑身的束缚之力渐渐褪去，那来自腐败中不可名状的低语也随之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对方的一句话。
“孙雅婷，恭喜你抵抗了沉沦低语的侵蚀，成为渎神者。”
“这永夜，没有让你沉沦。”
话音落下，一只手被余烬伸出来，轻柔的握住她的手。
坚实的牵引力将她拉起，使越发不解的她茫然站起身来。
“什么意思？你不杀我了吗？”
“渎神者又是什么？”
“稍安勿躁，你看。”
余烬比了个嘘的手势，随后指向窗外。
“长话短说，腐坏降临，随机选人，使其成为一种名为旧日支配者的生物。”
“心思越肮脏的，就会越快沉沦在永夜中，丧失人性，以狩猎人类为乐。”
“而心思纯净的，亦或是有坚定心智的，如果可以抵抗住腐坏散发出的沉沦低语，就会变成超脱于旧日支配者的存在。”
“即为渎神者。”
“这两者最大的区别就是，一个有人性，一个没人性。”
“现在你作为有人性的一方，在不威胁我自身安全情况下我自然没必要杀你。”
“眼下还有一分钟时间，我希望你能跟上我的脚步，不然等会屠杀开始的时候，我们如果不合作，真不一定能活下去。”
说罢，他不在再给孙雅婷耽误时间的机会，反持着消防斧冲出门外。
孙雅婷还没反应过来，但看见余烬根本不管她，落荒而逃的样子，苦笑一下后也急忙跟上去。
刚一动身，她就诧异的看向自己的腿。
那一股像是水泵泵水的力气，真的是属于自己的吗？
气力太强，以至于自己差点扑飞出去。
要不是身体素质十分强大，早就稳不住摔在地上了。
孙雅婷的眼里浮出了惊喜，一边感受摸索着体内的力量，一边冲出门外。
然后，眼前的一幕，让她傻了眼。
门外，入目可见的猩红，无数喷射状的血迹染满墙体，本该淤塞在门外堵的水泄不通的学生群，中间居然多出了一条通道，地上趴着四五个还在抽搐的尸体。
看着那些趴在墙边互相倾轧，面容惊恐的学生，以及通道中间浑身浴血的余烬。
孙雅婷气的眼睛都发红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啊？！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余烬怔了一下回头，冷冷说道：
“我还以为，你已经意识到现在的情况了。”
“果然，就不该给你机会，这样我还能多一个曜濯之晶。”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被堵在这里？”
“听着，还有一分钟，我们如果不赶到目的地，这里的人，都会死。”
“但他们都堵在这里，不为自己的生路而奋斗，只知道在这里推搡拥堵找老师，那，只能我来做这个恶人咯。”
“你一个捡便宜的，没资格质疑我。”
他摇摇头，懒得理会孙雅婷，只是怒吼着往前冲，用手中早已缺口满布的斧子凶猛挥砍，吓退了很多学生。
他必须要赶回他的安全屋，不然，还没有吸收曜濯之晶的他，根本躲不过第一波屠杀，同样，孙雅婷也是。
孙雅婷刚想调动浑身的力气阻止，却骇然发现，学生们居然在迟疑了一会后，自发的跟上，在那刚被余烬清理出的通道中，井然有序的列队撤退。
而他们的眼里，只有感激，和依赖。
至于憎恶？那是死人才有的。
余烬懒得管他们，只要别影响到自己的行动就行。
见此情景，孙雅婷沉默了，她心里的世界观，逐渐开始崩坏。
来不及多想，她拔腿就要跟上。
却不料刚才还饶有余地的通道，早在她迟疑的瞬间，被学生们再次拥堵。
随着余烬的远去，后面的学生安全感越来越少，自然而然的再次陷入争夺之中。
看着水泄不通的人群，孙雅婷突然明白过来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可笑。
之前她还在恼怒质疑余烬的选择，现在，落在自己身上了。
是耐心等学生们沟通完毕一个一个下去呢，还是…
时间就这样，在她的犹豫中，一闪而逝。
在看到已经跑到操场上的余烬以后，一股懊悔的情绪在她心头疯狂滋生。
“我到底…在干什么呀！”
这一念头刚冒出，就促使着她的焦急情绪达到了顶峰。
看着眼前依旧在推搡的人群，一声尖锐的怒吼从她喉间爆发而出。
但人群并没有因为这一怒吼而停止推搡，反而更乱起来。
甚至还有人回头，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他。
你以为他们不想好好跑吗？
他们其实都在赌，赌自己能冲出去。
除非当死亡真真正正落在他们中间时，让他们意识到争是没有用的，才会停止这种疯狂的拥堵行为。
这一点，在余烬上一世已经得到了无数实例的论证。
眼看着来不及了，哪怕再次杀穿也没有用。
孙雅婷只能咬牙，心下一横，翻出走廊的护栏，闭着眼睛纵身一跃。
她硬生生把自己，搞成了一个赌徒，就像那些拥堵的人群一样。
余烬的余光看着孙雅婷越出楼外，坠在地上，恼怒的抽了自己一巴掌。
“真他妈活该，一斧子劈了她多好，还想着找帮手，屁啊！”
“怎么就忘了谁都信不过这一教条呢！”
“现在好了黄金八分钟没了！”
不过，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安全屋，他还是选择暂时放下了心里的懊悔，用斧子将身后跟随他的学生逼退。
“你们已经跟我足够多的路了。”
余烬喘着粗气，用斧子指着那些满脸无助的学生道：
“赶紧走，自己找地方躲去，生死有命，各凭运气。
“我没有义务照顾你们，等会谁还在我的视线里，我就劈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