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夜谈
听到这话的钟离眼瞳猛的微缩，而后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叶无归。
“这么说来，那天在孤云阁，真的是你！”
“可是你……”说这话的时候钟离的嗓音听上去十分干涩，颇有些发声困难的趋势。
“可是我为什么是个男的，对吧？”叶无归笑了，只是那笑容并不达眼底，而且乍一看还有颇些渗人的感觉。
钟离沉默不语。
“那么若是如今的我依旧是那个女儿身的话，你又打算做些什么呢，钟离先生？”叶无归可丝毫不带客气的，米忽悠虽然没有明说钟离与归终之间的故事，但是在玩家圈子里待的时间久了之后，叶无归也就潜移默化的有了钟离负了归终这一看法。
加之如今的他确实可以说是归终的某种存在形式，所以说话都是这样的夹枪带棒。
“唉……”钟离长叹一声，看着面前的男子眉宇间充满了无奈。
“没什么，只是确认一下是否的确是故友归来罢了！”虽然有着很多很多的话想说，但是千言万语汇聚在心头之后，钟离最终还是只憋了这样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出来。
“呵呵……”这一神转折也是直接给叶无归给整笑了，就是不知道是给逗的，还是给气的。
“既如此，该确定的事情也已经确定了，钟离先生可还有什么事情么，若是没有，那么在下可就告辞了！”说罢，叶无归就要作势离开。
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钟离终归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等一等，你不能走！”
然而叶无归还是丝毫没有想要鸟他的意思，依旧是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根本就没打算停下来。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请你放心，我虽然不再是你们所认识的那个归终，但是我对这座城市的感情从来就没有改变过，这一点你应该是要比谁都清楚的吧？”
“摩拉克斯！”叶无归可以说是继承了归终的全部，若非系统插手，甚至连性别都要继承，尽管记忆有一部分缺失，但他也很清楚，归终至少是很爱璃月这片土地还有人民的。
“恭喜你，找到了一个如此优秀的妻子！”这一次，钟离没再阻拦，而是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只是这话里却丝毫听不出任何情绪来。
“那我谢谢你嗷！”不知道为什么，叶无归总感觉归终那一部分缺失的记忆应该就是与钟离有关的，因为他翻找了所有的记忆，都没有找到有关于摩拉克斯的记忆，好似两个人是完全陌生的一样，就属实是离谱。
但是无论前世今生，叶无归都很清楚，归终怎么可能跟摩拉克斯没有丝毫瓜葛，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归终自己将这部分记忆藏到了哪里？
这让叶无归忍不住想到了钟离手中的尘世之锁。
但是他也不打算直接伸手去要，毕竟他可没有打算完全让自己变成归终，少一份羁绊也就代表着少一分烦恼，又何乐而不为呢？
“既如此，那么此物也该是时候物归原主了！”然而终归是事与愿违，只见钟离直接就将尘世之锁给取了出来。
尘世之锁刚刚出现，在钟离身边静静地绕了两圈，看那模样就像是在做着道别一样。
而后就如同是在外流浪许久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家的方向一般，毫不犹豫的向着叶无归这边激射而来。
对此，叶无归也没有拒绝，他不伸手主动去要，但是人家非要给的话，那他也是没有办法的。
毕竟现在的璃月港，还是钟离说了算，莫说自己只是半个归终，哪怕自己真是归终，也还是一样的结果。
要是在此时拂了这位岩王爷的面子，那他在璃月可真就没好果汁吃了。
“告辞！”这一次叶无归是真的走了，钟离也是没有再做出任何反应，就只是静静地呆里在原地，就如同恒古矗立的岩石一般，稳重而深沉，就是不知道此时此刻在他的内心里，是怎样的一个想法？
“希望你记住自己的承诺，莫要在璃月港做出什么有伤天和之事，你应该知道我们不该短兵相见。”远远的，钟离的沉稳的声音又传入了叶无归的耳朵里，对此他是不置可否。
他本就是来璃月港讨生活的，又不是来搞恐怖袭击的恐怖分子，更不是来发动战争的战斗狂人，也不知道这钟离脑袋里一天天到底装的是些啥。
你之前不是才和愚人众狼狈为奸，给璃月港带来了那么大的悲伤吗？怎么这会儿又开始变得如此多愁善感起来？
玩儿呢？
不过转念一想，叶无归也就释然了，如今的他已经交出了自己的神之心，彻底将璃月从神明领导的时代给过渡到了人治时代。
但是作为魔神的他很清楚，以现如今人类的力量，还不足以完全对抗魔神，还需要再给他们一些时间。
当然，这里面也是不乏他的私心，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归终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也不论现在的叶无归究竟是不是曾经的归终，他都不想也不愿与之刀兵相向。
因为这是他欠下的债，他的还，哪怕是明知道根本就还不清他也得还！
当叶无归回到璃月港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如约来到新月轩，只见申鹤依旧是静静的等在那里，怀中还抱着早就已经睡熟了的瑶瑶，看起来睡得还挺香。
“对不起，回来的迟了些！”叶无归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真要说起来的话这事儿都得怪钟离。
“我们之间，没有必要说抱歉的，回来就好，我叫他们准备上菜了！”见到叶无归的那一刻，申鹤的眼睛里是有光的。
在她的心里只要叶无归能够安全的回到自己身边就好，至于其他的事情其实都不重要。
“说起来这小家伙怎么还没有离开？”看着熟睡在申鹤怀中的瑶瑶，叶无归也是好奇的问道。
好奇的同时他心里也是不免感慨，果然在璃月港还真没人能拒绝这个小家伙，不愧是团宠！
这才多久，就连申鹤这个冰美人都沦陷了；要换做其他人，申鹤能让人家在她怀里睡觉？
这温馨的画面简直是想都不敢想，就算是身为大侄子的重云都怕是难有这种待遇！
“歌尘师叔说她最近几天里有事情得外出一趟，就把瑶瑶托付给我照顾了。”申鹤回答的倒是十分淡定，显然对于瑶瑶这小妮子也是喜爱得紧。
不过想想倒也是，又有谁会拒绝一个懂礼貌而又热心肠的小萝莉你，在那颗蔚蓝色的星球上，还不知道有多少女儿奴在瑶瑶无期的日子里苦苦煎熬着呢！
吃过晚饭之后，叶无归便是带着申鹤在一家客栈中落脚，毕竟是初来乍到，现在的他们对于市场行情是一概不知的，就连身上仅有的那点摩拉还都是人家留云借风真君的私房钱来着。
但是面对这样的境况，叶无归依旧是丝毫不慌，怎么说他也是曾经用上帝视角看过这个世界的人，尽管有了他的加入之后，故事可能出现了一些偏差。但依旧是无伤大雅，熟知所有事情的他当然知道机遇在什么地方。
若是他所料不差的话，接下来凝光重铸群玉阁的事情就会提上日程，而在原本的故事里，申鹤也大概就是在这个带着留云借风真君交代的任务出山。
在这一次重铸群玉阁的过程中起到了十分关键的作用，并与旅行者共同合力，最终拔得头筹。
只是那个她依旧是不恋凡尘的仙家子弟，并没有接受凝光的任何奖励。
然而今时不同于往日，如今的申鹤已非原本故事线上的小呆呆，现在的她已经是完全跳出了角色模板，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叶无归就寻思着趁此机会在这寸土寸金的璃月港拿下属于自己的一套房子，反正也是帮着干活了，又不是白嫖，拿起来也没什么压力不是么？
夜，渐渐深了。
由于有一个小朋友在身边，申鹤只能是陪着她一起睡，所以今晚肯定是没有什么运动项目了。
叶无归百般无聊的躺在床上，看着顶上的天花板愣愣出神。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只见他心念一转，尘世之锁便是凭空出现在了房间中，那突然爆发出来的强光也是将原本在摇曳的烛火下略显昏暗的房间照了个透亮。
根据他的猜测，钟离今晚与自己见面的目的其实大概率并不是为了确定那天出手之人是不是自己，也不是为了看看自己是否真是归终，而是想要搞清楚自己会不会对璃月港造成什么威胁。
不得不说，钟离这家伙对于这片土地是真的爱得深沉。
但是身为归终，叶无归觉得若是曾经的归终真的爱上这样一个男人的话，那么只能说她是幸运的，但同时也是不幸的。
幸运的是她爱上之人是一个真正的英雄，而不幸则是英雄心中往往都只有大爱，像爱情这种私有属性的小爱，他是真的看不到的。
看着静静悬浮在面前的尘世之锁，叶无归猛然间就想起了有关于这东西的叙述词。
「这是盟约的信物，也是我对你的挑战」
「我的一切智慧，都藏在这把石锁之中」
他想起初次见面，大衣袖的少女呈上信物时故作庄严而雀跃的样子。
真是愚蠢，明明就没有正式的契约，明明只不过自顾自地一同行动…
但就是会想起，过去琉璃百合盛放的原野上，两人初次相见的情景，
以及最后，在琉璃百合丛中，她说的话。
「那些小小的人儿们，如同微尘般渺小又脆弱」
「因为渺小，所以不知何时会殒命于天灾人祸。所以总是害怕」
「因为害怕，所以总是努力，想变得更聪明。我啊，是明白的」
「所以我想，既然与你力量差距太大，那就运用技术与智慧吧」
「同时具有你的力量与我的头脑的话…这座城市会很了不起吧」
她最后有些落寞地笑了笑，慢慢化作了无比细微的尘埃。
「看来还是无法和你一同走下去了。那把锁的事情，忘了它吧」
「这是盟约的信物，也是我对你的挑战」
「我的一切智慧，都藏在这把石锁之中」
「如果能解开它的话——」
许多年，他都没能解开这把锁，也不知道那句话的下文。
随着岁月变迁，如今野生的琉璃百合也几乎不见踪迹了。
这说刀吧，它也不算太刀，但是你要说它不刀吧，这听起来又真特么难受。
这段叙述就是前世游戏中有关于尘世之锁的叙述，说是介绍的尘世之锁，但是寥寥数语间，却说尽了岩之魔神与尘之魔神的故事。
令人心生向往的同时也是不免摇首叹息！
“如果能解开它的话——你就能知道我的心！”原本的文案中末尾只留下了上半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叶无归却毫无阻碍的就把这下半句给说了出来，就好像这句话原本就应该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一样的自然。
也是几乎在这句话音刚落下的那一瞬间，那尘封已久的尘世之锁竟然出现了异动。
只见它那原本包裹着核心部位的石块开始如同剥开洋葱一般有序的脱落，片刻后就露出了那光滑的内在。
这是一颗散发着灿金色光芒的珠子，体积虽然很小，但是叶无归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从那上面散发出来的能量波动是那样的恐怖。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金色的珠子在漏出全貌的瞬间，便是如同出了膛口的子弹一般，向着叶无归心口位置激射而来。
那速度实在是太过于迅速，加之距离本来就很近，以至于叶无归根本来来不及反应，就被其长驱直入，直接打进了身体之中。
刚开始还没什么感觉，但是当叶无无归感受到那入体的金珠与自身那一枚尘神之心开始慢慢融合之时，他就已经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于是为了不惊动隔壁房间的瑶瑶与申鹤，他只能忍受着心脏被撕裂的剧痛，快速的逃离了这里。
“一定，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我等你回来！”然而叶无归不知道的是，此刻的申鹤正静静的站在窗前目光所致，正是他那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