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夫君不见了
李修坐上马车,撩起帘子最后望了望这个简陋的农家小院,一阵风吹来,桃树晃了晃,仿佛在跟他道别。
“走吧。”
他将帘子放下,眼睛里却蒙上了一层雾气。
他知道他离开,一定会让她难过。
所以才不敢当面跟她告别,她怕她会嘟起小嘴,红着眼睛问他为什么,会哭着求他留下来。
可她也许不会知道,他也同样难过。
他从记事起,就有人常在耳边提醒,“你是太子,不能随心所欲,一言一行都要以大局为重。”
大局,如果有一天他大局在握,会不会还有人这样来提醒他呢,他又可不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呢?
他从袖筒里掏出帕子在眼睛上按了按。
帕子是桃僖专门为他绣的,正面看是一对鸳鸯,背面却是两颗紧靠在一起的红心。
桃僖说他们是夫妻,以后要像鸳鸯一样形影不离,心心相印。
桃僖当时跟他说的时候他没有吭声,因为这两样他一样也做不到。
这是他带走的唯一一件跟桃僖有关的东西了,就算是留个念想吧。
正走着,李修突然感觉马车停了下来,他撩起帘子朝外一看,齐刷刷地站着十几号骑马的护卫。看见李修,忙翻身下去一撩衣服跪了下来。
“参见太子殿下。”
李修朝佟仁望去,佟仁赶紧单膝跪下道:“太子殿下,为些都是萧将军派来的人,他说不能亲自护送太子殿下回京,又担心殿下的安全,便派了他们前来护送,万一有个什么情况也好有个照应。”
“留下两人便可,其余的哪来的回哪去,对了,让他们把衣服换掉。”
萧将军他是信得过的,这些年萧将军对他可谓是忠心耿耿。
只是带着这么多人上路实在是有点儿太扎眼,这和他想要悄悄回京的打算背道而驰。
更何况萧将军要面对的是有着精壮编队的叛军,他更需要得力的助手,而且大皇子那里他还得抽出一些人手护送,身边更不能缺了帮手。
萧将军即然派了人来,他也不好全都撵回去,怕凉了萧将军的一番苦心。
“是”佟仁应了一声,挑了两个人出来,然后冲那些人挥了挥手。
看着那些人离去,李修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佟仁,我们得加快一点儿,争取在十五日之内赶回京城。”
“是,太子殿下。”
佟仁应了一声后,扬起马鞭朝着马屁股抽了下去。
桃僖早上一睁开眼,发现另半边床上空空的,她睁着还有些发困的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李修。
她就有些好奇,夫君基本上都是等她醒了以后才会起的,今天怎么会起那么早,是急着上茅房了
昨天晚上睡得真是有点儿晚了,夫君一个劲儿的在那说话,她到现在都还有些困呢,桃僖打了个哈欠,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这才穿衣起床。
拉开门,院子里也不见夫君的人影,看来一定是去茅房了,只是这么长时间也不见出来,估计那腿都要蹲麻了吧。
桃僖边在心里暗笑着,边进了灶房。
阿娘已经将粥煮上了,桃僖洗漱了一下想要帮着阿娘把菜切一下,秀兰说啥也不肯,硬把她给推出去了。
“你是练功也好,看书也罢,总之这灶房里的事跟你再没有半点儿关系,快去忙你的吧,这点儿活还难不到阿娘。”
桃僖无奈,只好去院子里练起功来。
想起夫君昨天晚上叮嘱她的话,她便挨个儿将夫君教她的那些拳法全都认真地给温习了一遍。
等她练完,身上已经微微出了些汗,她坐下休息时,突然想起来,自打起床到现在她好像还没有见过夫君的影子呢。
刚才只顾着打拳,根本就没有注意别的,难道夫君刚才上完茅房又回屋了?
桃僖心里思摸着,人就站起来往屋里走去,想去确认一下她的夫君到底在不在屋里。
“夫君”
桃僖边推门边唤了一声,屋里没人答应,她拿眼将整间屋子给扫了一圈,发现屋里并没有夫君。
桃僖突然有些心慌,她转身赶紧朝屋后的茅房跑去。
她担心夫君的腿伤还没有真正的痊愈,是不是蹲的时间长了,站不起来了?
桃僖推开茅房的门,里面却空无一人,这下子桃僖有点儿傻眼了。
她站在茅房门口想了想,这大早上的,夫君会去哪儿呢,在槐花村呆了这么久,他好像一直连这个院子都没出过,他能去哪儿呢。
桃僖的心突突地跳得厉害,腿也有些发抖,她似乎已经预感到有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一想到很有那个可能,她的身子也软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前院的。
“娘,你看到我夫君了吗?”桃僖站在灶房门口,手扶着门框问正在炒菜的阿娘。
锅里滋啦作响,秀兰没听清楚,她回头看了看桃僖问道:“僖儿,你说什么,阿娘没听清楚。”
“娘,我在问你,今天早上,你起床后有没有看到我夫君?”
秀兰刚才为了听清楚桃僖在说什么,手里提着锅铲往她跟前凑了凑,这回算是听清楚了。
“没有看见,怎么啦”秀兰回答完,忙又跑到灶台前在锅里飞快地翻了两下。
“娘,他不见了。”
桃僖说完,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秀兰再转过身来时,发现桃僖在掉眼泪,她忙丢下锅铲拉住桃僖的手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女婿欺负她了。
“娘,他不见了,你说他是不是走了?我今天一早起来就没看见他人影,刚刚房前屋后也找了,还是没见他的影子,你说他是不是走了,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秀兰心里咯噔一下,她松开桃僖,赶紧朝他们小两口住的那间屋子走去。
然后又去了屋后的茅房,回来后又在院子里望了一圈,她的心在一点点地往下沉。
她又赶紧往大门囗跑去,门口果真有两道车辙印。
秀兰顺着车辙印往前走,一直走出了村子,那两道车辙印子就像是两条不见头的长蛇,不知通向何方,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