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成婚
第一个就是马上就要成为赘婿的那位了,给人做赘婿,这是让祖上都跟着无光的事,更何况这个赘婿他是当得心不甘情不愿,完全就是被迫的。
第二个是元宝,当他从他娘的口中得知桃僖找了个瘸子做赘婿,他的心一阵阵地揪着疼,倒不是他心疼桃僖找了个瘸子,他是在心疼自己连个瘸子都不如,这辈子他算是跟桃僖无缘了。
一想到这辈子恐怕再也碰不到桃僖那么好的姑娘了,他就难过得想要大哭一场。
他决定了,桃僖成亲那天他不回来,不来参加她的婚礼了。
他不敢保证他不会在桃僖的婚礼上伤心,人家大喜的日子他却在伤心,这不吉利,即然桃僖有了选择,他只想她过得好、过得幸福,他不想去触她的霉头。
无宝知道自己阿娘的脾气,他也听说了阿娘最近做的那些个蠢事,就是因为阿娘干的那些蠢事,至今黄栓柱那个无赖都还赖在他们家里不肯走,所以他早早地就叮嘱阿娘,桃僖成婚的日子不准她去,村子里有那么多人,多她一个,少一个都没问题,只要阿娘别去捣乱就行了。
第三个伤心的人就是黄栓柱了,自己为这事还上门闹了一场,结果被人给打了一顿,躺到现在。
本想着至少讹点钱花花,结果毛也没捞着一根,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冤了。
在他的心里,桃僖那就是他的媳妇,硬被人给抢去了,他始终还是不甘心,可是打又打不过,抢也抢不回,他都快要郁闷死了。
其实他早就可以走动了,可是就他这样能去哪儿呢,那天他们黄家人丢下他径直走了,他也寒了心,不想再去搭理他们。
他身上又不名一文,离开这里他连口汤喝的都没有,所以他就厚着脸皮赖在这里了。
虽然孙寡妇没少给他脸色看,动不动就撵着让他滚,但他还是死皮赖脸地说他还没有好利索,愣是不肯挪窝,不管怎么说,这里总有个栖身的地方,还有口稀粥,不至于饿死。
转眼就到了桃僖成亲的日子,虽然没有吹吹打打,但一对新人都着一身大红的衣裳,配着这春日里满眼的绿意,倒是增添了不少的喜庆。
大哥身上的红装是被玉贵给硬套上去的,眼看着吉时已到,大哥躺在那里愣是不肯换上喜服,玉贵便觉得他可能是不大好意思,便硬是给他换上了。
他的腿还没有好,秀兰便准他坐在轮椅上跟桃僖一起拜天地,桃僖在跪拜时,他微微弯腰即可。
高堂之上也只有她一人,秀兰端坐在椅子上,接受着两人的拜礼。
夫妻对拜完就被众人热热闹闹地送入了洞房。
只是新郎官好似全程都冷着一张脸,没有一点儿大婚的喜悦,不过上门入赘,搁谁心里可能都不好受,大家也就没有太在意。
洞房就是大哥一直住的那间偏房,秀兰买了布料,将四面墙用布给围上了,看上去整洁了不少。
上面还贴着用红纸剪成的喜字,床顶上方罩下来的红罗帐,以及床上那大红的喜被,洞房虽然简陋,但依然十分地喜庆。
洞房内,新娘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由于激动,她的两只玉手抓着床上的被子,小心脏又开启了被小鹿乱撞的模式。
新郎官则坐在他的专座——轮椅上。微眯双眼打量着床上一身红装,盖着红盖头的女子,半天都没有一句话。
桃僖等来等去不见新郎官来揭她的盖头,外面也静悄悄的,也不知道新郎到底在不在,她只好厚着脸皮喊了一声。
“夫君,盖头还没掀呢。”
桃僖的话音落了半天还是没人应声,她感觉有点儿奇怪,难道这人不在?
桃僖好奇地掀开盖头的一角,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就看见人家在盯着自己看。
桃僖吓得赶紧又将盖头放下了。
两人进屋都多长时间了,这个人不会是一直就这么在盯着自己看吧。
这有什么好看的呢,要看也应该是把盖头揭下来看才对啊,桃僖有些不解。
“夫君,是不是他们忘记在屋里放秤杆了?”
桃僖想着夫君坐在那里半天不动,就只有这一种可能了,夫君向来言语就少,遇到这种事肯定是不好开口问人要的,所以才就这么坐着了。
“你自己拿下来吧,我不太方便。”轮椅上的这位终于开口了。
“夫君,新娘的盖头一定要新郎才能掀,要不然会不吉利的。”这是阿娘跟她说的,桃僖最听阿娘的话,所以她把这件事记得很牢。
再说那戏文里可是都唱过的,新娘子的盖头都是由新郎才能揭开的,。
“哪有那么多的规矩啊。”
轮椅上的新郎一脸的不屑。
“夫君,你是嫌弃我了吗?”桃僖问这话的时候,特别的委屈,喉头发硬,说出的话带着哭腔。
新郎官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不管这场婚礼他有多不情愿,但也不至于让人家一个小姑娘在新婚当天哭鼻子啊。
“那就我来吧。”
他拿起桌子上的秤杆放在腿上,双手滑动着轮椅,来到桃僖面前,举起秤杆,轻轻一挑盖头就下来了。
桃僖那鸦羽似的长睫上已经缀上了晶莹的泪珠,看着竟有些楚楚可怜。
一身的红装,衬得她那白生生的脸蛋越发地娇媚。
今天的她略施了薄粉,还点了绛唇,那两片红唇,就像是熟透的桨果一般在等人采摘。
新郎官的喉节上下滚动,那张小嘴一定很甜,他在心里暗想。
忽尔意识到自己居然动了邪念,忙移开眼神,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真是下作。
“夫君真的后悔了?”桃僖移步到轮椅跟前,蹲下身子看着轮椅上的人问道。
“这件婚事,我原就不同意,是你们非逼着我……”他说到这儿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见桃僖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直往下掉。
“好了,你这样让外人瞧见多不好。”
桃僖还是默默垂泪。
新郎官有些懊恼,再怎么不情愿,也是经过自己同意了的,大喜的日子何必说这些个没趣的话,惹人家不高兴。
“好了,是我不该,你看着罚我吧。”
桃僖还是不语,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依然在往下掉。
新郎官叹了口气,伸出了一只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帮桃僖拭了一下眼泪。
“别哭了,不吉利。”
桃僖顺势将脑袋搁到了他的大腿上,“夫君,你不要嫌弃我,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