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是的，我拒绝
只是这样安静忙碌，每天都能察觉到自己进步的日子，只过了十几天，就被人打破了。
“你好，找谁？”
张兰看到打开院门接自己的是一个年纪三十余岁的妇女，她不仅愣了一下，忍不住回头左右观望，确认了这是江凡的住宅，后来又因为没有回答人家的话语而感到不好意思，于是笑着说道：“你好！我找江帆。”
“江帆啊！”
二秋笑了笑，侧开了身子让张兰走了进去，两人并肩的时候，二秋说道：“你看，江帆就在那个房间里，不过他有说过，没有要紧的事情不要去打扰，姑娘怎么称呼，我好去叫他出来。”
“不用了，不用了。”
张兰连连摆手，说道：“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我在这里等一会就好了。”
“那可能要等很久了。”
二秋说道：“他经常性的一待就是一整天。”
“这样啊。”
张兰咬了咬嘴唇，想了一会说道：“那麻烦姐姐在江帆哥哥出来以后告诉他，请他来张家杂货铺一叙，有事相商。”
二秋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后来又目送张兰离开。
傍晚，江帆一脸疲惫的从屋里走出，二秋递了张湿毛巾过来，然后告诉他，今天有人来访。
“张兰，他们找我有什么事？”
江帆暗暗生疑，自从那日，张兰告诉他，杂货铺里不需要帮工的时候，他便明白了许多。骨子里的倔强，让他不愿意再靠着别人的施舍过活，再加上现在，他修为突破，制符的成功率也极高，已经完全可以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虽然说比起张家杂货铺还有所不如，但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被人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无名小卒了。
所以这些天来，他制作出的符咒，也都卖给了其他杂货铺，用来换取修行资源，他倒不是不愿意去张家，只是一来这些符咒等级不高，张家杂货铺那里不缺售卖，二来江帆是想先等一等，等自己有一个脱胎换骨的变化之后，再去张家杂货铺。
想来那时候，他们看到自己的成就，那惊讶的表情一定非常有趣。
只是现在，怕是没法继续等下去了，张兰亲自过来找他，想必一定是有事。
“也吧，就去看一眼。”
不管之前，别人对他的帮助是否是真心诚意，但帮助就是帮助，不会因为是否真心而发生变化，若有机会，他也不会吝啬去报答。
第二天，江帆洗漱完毕，来到了张家杂货铺，刚一进去，就被苍老的张开吓了一大跳，这老人枯瘦如柴，整个人的体型像是干皮套，在骨骼上没有一点的水分，脸上皱纹纵横，若不是还有气息，江帆差点以为自己见到了一个死人。
“江小子啊，长高了。”
张开说道，语气沙哑，但也少有的带着一抹亲近，张兰就站在他身边，脸上带着嫣红。
看到这一幕，江帆沉默少许，然后微微弯下身子，说道：“还要多谢您的关照，江帆不会忘记。”
“好，好。”
张开把张兰的手拉过来，对她说道：“看，我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个忘本的人，值得托付，值得托付啊。”
两人都心里明白，当初的照顾，不过是随手为之，但话都要往好听了说，既然江帆说了不会忘，他也乐的借坡下驴。
江帆更沉默了，一时之间，屋子里有些安静，此时此刻，再加上张开刚才的话语，心性聪慧的江帆，哪里还能不懂这老人的心思，只是，当初他一无所有的时候，面对张兰的帮助，他也是心头温暖，自然生出了些君子慕艾的心思，可是那时候，张开是不同意的，还不声不响的给了他几个软钉子，让他知难而退，也就是从那一刻起，他对张兰就再也没有了那种感情。
怎么现在突然又搞这么一出，江帆心中有些不快，当初有苗头的时候，是你不愿意，生生的将这爱情的烟火给浇灭，怎么现在又反悔了呢？还是说，察觉到是自己命不久矣了，所以想要把孙女托付给我？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这份感情，江帆理解，可当事情落在自己身上，那就有些不是味了。
“江帆哥哥…”
张兰开口，想要说着什么，却被张开拦了下来，在他看来，自己刚才的那番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只要江帆聪明，这个时候表明自己想要照顾张兰的决心，再跪下来喊上一声干爷爷，那今天这事就成了，以后这杂货铺，还有自己的功法，符典，都是江帆的，只是他没有想到，这笨小子，就愣在那里一言不发，这种沉默，跟他预想中感恩戴德，痛哭流涕的场景大为不符。
“江小子，我知道你的来历，你孑然一身，很是清白，你看我的样子也看的出来，我命不久矣，只要你同意，在我走之前，我可以把我一生的绘符心得和功法，通通教授于你；在我走后，这间铺子，也都是你的，是留是卖，你都可以一言而决，这些东西，足以让你一跃成为流苏城里的上等人。我只有这么一个孙女，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做，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张开说道，话屋里满满的都是亲情。
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沉默着转移了话题。
“我听说四大宗门要来这里招收门人，不知道这个消息是真的吗？”
“好小子”
张开看了他一眼，混浊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亮光。
“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种野心，只是想成为宗门中人，可没有那么简单，他们挑选弟子的条件苛刻无比，退一步说，就算是被选中了，也未必是件好事。”
张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
江帆继续沉默，张兰确实是一个漂亮的女孩，但是，现在他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一边是不确定的未来，另一边是一双眼就能看到头的人生。在沉默中也已经做出了选择。
瞧见他的样子，张开心中有气，在他心中，江帆并不是最好的人选，只是现在没有选择，才退而求其次，只是没想到这小子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倔强的像头驴，面对着他的好意，却装作视而不见。
张开脸上温和的笑容消失不见，逐渐变成了冷笑，他冷淡的说道：“所以你是拒绝我喽？”
屋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冷了下来。
江帆想了想，有些为难的说道：“我是个孤儿，无依无靠，以后注定是个漂泊的人，没办法给小兰幸福，她身边应该有一个更好的人。至于您曾经给予的帮助，江帆没齿难忘，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
“报答，你拿什么报答。”
张开冷笑一声。
江帆无言以对，他现在确实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唯一可以称的上报答的，也只有自己，可拿自己去报答，他心中不愿，所以，他只能沉默。
这般模样让张开见了，不由得更是生气，甚至有些气糊涂了。
“我这孙女如花似玉，哪里配不上你，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在这里好心相劝，你却如此不识抬举，真是可笑，是看不上我张家，一定要拒绝吗？”
这帮劈头盖的训斥下来，江帆没有反驳，但是却在沉默中，挺直了脊背，目光也变得平静。
“是的，我拒绝。”
说完这句话，江帆转身就走，走的时候，脚步轻快，心中有念头漂浮，有些东西当初我想要的时候，你不给，如今你想给了我，可是现在，我已经，不想要了啊！
做下了这个决定，江帆只觉得一阵的酣畅淋漓，好似浑身的毛孔都被打开一样。
他回头望去，看着那块写着张家杂货铺的牌匾，目光中带着一抹回忆。
张开望着离去的少年背景，一时间，精深不仅有些恍惚，他喃喃自语，这小子年龄不大，竟然真的甘心放弃这唾手可得的财富，去赌一堵那未知的危险人生吗？
真是个疯小子啊！
不提气愤的张开以及黯然的张兰，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江帆一直处于风平浪静之中，他每天除了修炼，就是绘符，并且做些伪装，把这些符咒分批次买给坊市里的店铺，用以换取修行资粮，例如蕴气丹，护脉单等物。
蕴气丹：一品低阶丹药，主要用于练气初期的灵气炼化，练气中期使用，也有一定效果。
护脉丹：一品低阶丹药，保护经脉，增加体内灵气运行时间，练气期使用。
只是很奇怪的是，不管是借助丹药，还是自行修炼而来的灵气，一融进体内就会消失不见，与之相对的，是精神力量有了明显的进步，江帆不明所以，但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因此也就没有太过在意，直到某一天晚上，他将自己绘制好的百余张低级符咒交易给坊市里的店铺老板之时，从其口中得到了确切消息，四大宗门的人如今已经到了流苏城，招收门人一事将会在三天后举行，地点则是放在城西的城防军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