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魇五鬼，九皇子怒火中烧
几乎与此同时。
荣国府内，贾宝玉亦是大呼一声“头痛”。
而后从床榻上跳将起来！
口内乱嚷乱叫、满嘴胡话！
把袭人等众丫鬟连踢带推，纷纷撞倒在地。
急忙禀报贾政、王夫人、贾母等。
贾宝玉愈发拿刀弄杖、寻死觅活起来！
直闹得天翻地覆、家宅不宁。
眼看天将大亮，
正欲去寻王熙凤商量个主意，
却好见到凤姐手中也持着一把明晃晃钢刀，
见鸡杀鸡、见狗杀狗，见到人便要上去砍人！
荣国府中更加慌乱成一团！
……
好在天色已亮，
众人皆被惊醒，
贾母、贾赦、贾政、邢夫人、王夫人，并李纨、迎探惜三春、贾琏、贾芸、贾萍、薛姨妈、薛蟠、薛宝钗、林黛玉、史湘云……
以及周瑞家的、来兴家的、鲍二家的……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众媳妇丫头婆子下人都涌了过来。
就连那东府里的贾珍、尤氏、贾蓉、贾蔷、秦可卿都来了！
众人发声呐喊，齐齐拥了上去。
抱住王熙凤和贾宝玉，夺下手中刀来。
荣国府内乱成一团乱麻。
贾母、王夫人等哭的泪天泪地。
贾政心中有些烦难，顾得了这里，丢不下那里。
当下众人七嘴八舌，
有说请端公送祟的、有说请巫婆跳神的、有的说请太医院的胡太医、也有的说请玉皇阁的张真人……
种种喧腾不一。
一整个晌午，求医问药、祈祷问卜求神、各种办法无一点效用。
离得近的邢夫人弟兄辈、后街的贾氏同宗各房，都过来瞧问。
也有送符水的、也有荐僧道的，
总归是各种折腾、全无用处。
再看那贾宝玉、王熙凤叔嫂二人，
晌午饭也未曾吃进一粒米，
越发的糊涂不省人事，
睡在床上浑身如火炭一般。
婆娘、媳妇、丫鬟们都不敢上前，
贾母、王夫人、邢夫人、尤夫人、薛姨妈等寸步不离。
只是也没什么用处，
心肝一句、儿一句的干哭，
这个哭完那个哭，哭完这个哭那个。
……
待到下午时分。
宫里太医院的胡太医终于姗姗来迟。
气的贾母破口大骂：
“两条人命关天的大事怎能如此儿戏？”
“看来日不到宫里参你一本！”
谁知胡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面色忧戚地说道：
“老诰命，别说了，别说了！”
“今天能出来给你家琏二奶奶和宝二爷瞧病，就已经是万分侥幸了！”
“说不准到明儿，我们这一帮太医都被砍了头。”
“连给你家宝二爷换药的人都没了。”
众人既吃惊不已又大惑不解。
可急着给凤姐和贾宝玉瞧病，所以也没多问。
那胡太医进房，瞧了王熙凤和贾宝玉一眼。
慌的就往外退，嘴里念叨着：
“不治了，不治了。”
“治不了，治不了。”
贾赦、贾政急忙拦住胡太医追问。
那胡太医长叹一声，幽怨道：
“真是越发的邪门儿了！”
“今早上，天不亮，九皇子燕王殿下便急匆匆送王妃到太医院瞧病。”
贾母惊慌，问道：
“燕王殿下送王妃到太医院瞧病？”
“敢是王妃得了什么急病？”
“竟来不及请太医？直接去往太医院？”
贾政、王夫人也急忙上前问道：
“快说呀，元儿她又怎么了？”
贾琏搬把椅子来给胡太医坐下，又有下人送上一盏茶。
胡太医咕嘟喝了口茶水，这才说道：
“和琏二奶奶、宝二爷的症状一模一样！”
贾府众人惊讶不已。
真叫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贾元春、王熙凤、贾宝玉，这三个都是贾母老太太的心头肉。
竟同时得了这种怪病，真好比摘了老太太的心肝一般。
人群后方，
赵姨娘嘴角浮出一抹冷笑，
趁人不备，悄悄隐去。
胡太医眼神暗淡，怔怔道：
“整个太医院从上到下，连太医令、太医丞在内，御医、吏目、方士……竟全都束手无策！”
“有说是突发癔症、有说是五内火盛、也有说是中了邪祟……”
“总之是上百名太医扎堆商议，讨论出一二十种病症来，竟无统一说法。”
“针灸、推拿、外敷、内用、药熏……所有手段都用上也不见有一丝减缓。”
“正是因为燕王妃之事，下官才姗姗来迟的啊！”
“老诰命！”
贾母、贾政等素与胡太医往来，知其为人。
当下也只沉默不语。
低沉诡异的气氛笼罩着荣国府上上下下。
那胡太医说着，竟悲伤起来，胡须颤抖，落下几滴眼泪。
“燕王殿下见我等众太医束手无策，发起怒来，拔剑就要斩杀太医令。”
“幸而圣上闻讯赶来，制住了燕王千岁。”
“我等才可活命，下官才有机会到贵府中来啊！”
胡太医抹了抹眼泪，又说道：
“可即便如此，能不能活到明日还尚未可知。”
贾政急问缘由。
那胡太医捶胸顿足，说道：
“陛下见燕王狂怒，王妃病重。”
“当即降下圣喻。”
“言说……只给我等十二个时辰。”
“若到明日依旧医不好王妃千岁……”
“便将我等、我等大小太医尽数拉到菜市口问斩！”
！！！
贾母、贾政等人惊慌不已。
可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好打发胡太医回宫复命。
……
皇宫，太医院。
水澈紧咬牙关，目光冷鸷。
心中更是焦躁，如芒刺在背，坐立不安。
忽然，有太医高喊：
“王妃千岁苏醒了！”
水澈闻言，一个箭步冲进去。
紧紧握住贾元春苍白的小手：
“娘子，你……感觉好些了吗？”
贾元春面上无一丝血色，
一双明眸微微张开，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水澈心疼不已。
贾元春气若游丝般说道：
“王爷，不要为难那些太医。”
“他们已经尽力了……”
“妾身知道，自古以来发急症者，也须有个三五日存活之机。”
“但妾身……咳咳。”
“但妾身恐怕挺不过今日了……”
水澈一时泪水蒙蔽了双眼，摇头道：
“不，你不会。”
“坚持住，本王就算找遍天涯海角名医，也要医好你的疾病。”
“元儿……娘子……”
说到后来，水澈竟哽咽不能言语。
身后一群太医也都掩面轻叹。
此时此刻，
水澈多么希望听到脑海中‘叮’的一声响啊！
身为穿越者，
没有系统、没有金手指。
他不在乎！
他宁愿相信人定胜天！
便是陈胜、吴广、朱元璋、李自成那样一无所有的人都能闯出一片天地。
自己两世为人，起步又比那些泥腿子高太多太多太多。
所以，他不在乎！
能争就争，争不过大不了上山打游击！
这都无所谓！
可面对眼前人无医可治的局面，
水澈真真正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无力……
此时此刻，
他愿意用所拥有的一切，
去换那脑海中‘叮’的一声机械音响。
但可惜，
水澈只听到了胡太医从贾府归来的消息。
贾元春这会儿意识尚且清醒。
听到外边有人谈论‘荣国府’什么什么的。
便告诉水澈，唤那人进来。
胡太医跪下磕头。
水澈便问道：
“你方才说荣国府什么什么的。”
“到底是什么意思？快说！”
那胡太医也知道王妃贾元春乃荣国府嫡亲孙女，
现在正病重，若再说起王熙凤贾宝玉之事，
恐怕一时刺激，王妃接受不了。
便支支吾吾想遮掩过去。
贾元春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对水澈说道：
“夫君，你不要吓到胡太医。”
“妾身想听听娘家到底怎么了。”
那胡太医早吓得汗流浃背。
只推说是去给贾宝玉换药。
贾元春微笑着点点头。
“夫君，妾身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水澈握着贾元春的小手，温柔地点点头。
不多时，贾元春沉沉睡去。
水澈便来到外房。
一把抓起胡太医的衣领！
声音低冷的恐怖：
“说！”
“贾府到底怎么了？”
那胡太医这才一五一十地将王熙凤贾宝玉之事说出。
水澈怔了怔。
缓缓将胡太医松开。
——事出反常必有妖！
水澈忽然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他原不信鬼神！
所谓鬼神之事只不过是‘人’借‘鬼神’名义干某些事罢了！
但此刻，
水澈忽然想到了《红楼梦》中，
恍恍惚惚若隐若现的鬼神背景！
想到了原著中，王熙凤、贾宝玉二人，叔嫂魇五鬼的章回！
莫非是……
自己这个穿越者的蝴蝶翅膀，
搅动了整个红楼世界的一场海啸？
害的贾元春也卷入了‘魇五鬼’的阴谋？
想到这里，水澈彻底怒了！
大喊一声：“抱琴！！！”
抱琴、平儿等急忙上前：“爷。”
“昨日贾府来客，赵姨娘可曾坐到夫人床边。”
水澈双目通红，似要喷出火来。
抱琴吓得花容失色，拼命回忆昨日之事。
想了半晌，将嘴唇都咬出血了。
这才肯定地点头说道：
“回爷的话。”
“昨日赵姨娘确曾坐在床边和夫人对话。”
“当时她拉着夫人的手……”
不待抱琴说完，
水澈已经几乎肯定了心中的答案！
“照顾好夫人！”
说着，箭步如飞离开了太医院。
只唬的抱琴平儿等和一众太医面面相觑。
……
水澈怒气冲冲只顾前走。
却不料，刚出太和门，迎面撞上太上皇！
原来太上皇听说了燕王妃之事，
亦是不免心忧，
毕竟是自己的孙媳妇，又是自己亲赐的燕王妃。
人老了，难免容易动感情。
于是便带上戴权等人，前往太医院探视。
刚走到这里，正好撞上怒发冲冠的九皇子水澈。
“澈儿！”
太上皇举着手臂高叫一声。
水澈见到太上皇，亦是一愣。
“朕正要到太医院探视元儿，她怎么样了？”
太上皇关切地问道。
水澈眼睛红红的，扑在太上皇身前。
咬牙切齿道：
“元儿她……被人下了五鬼运魂咒！”
“皇爷爷，孙儿今天要杀人！！！”
说着，水澈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滚落。
太上皇亦不免心软，鼻子一酸，扶起水澈。
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
但帝王家的人心也是肉长的。
‘感情’对于帝王家的人来说绝对是奢侈品。
但，越是奢侈，越是宝贵不是？
暂且抛开争权夺势，
抛开政治斗争的那些阴谋论不谈，
单论祖孙情，
太上皇是真的喜欢水澈这个孙儿。
可再想到水澈说的要杀人。
太上皇沉默良久，不曾言语。
这一瞬间，以太上皇的段位，
足以将十六核大脑转上了八百圈。
可最终，
太上皇还是点了点头：
“切记，不可滥杀无辜！”
“若是真凶，但杀无妨！”
水澈胸中一阵憋闷再也忍不住，
哇啦一声扑在太上皇怀里痛哭。
——到底还是少年心性。
——只要是个正常人，他就有感情！
太上皇摸了摸水澈的脑袋，说道：
“要不要朕派给你些兵马？”
水澈抹了抹眼泪，摇摇头。
退后一步，深深向太上皇施了一礼。
而后转身，大步流星向皇宫外走去。
……
出了午门。
水澈便策马狂奔。
赶到燕王府前，也不顾下人迎接。
直接将马缰绳一甩，阔步进去。
“大鹰、小鹰、大虎、小虎！”
“属下在！”
“立刻点齐所有亲兵，带上兵刃，牵好马匹，于府门外等候！”
“属下遵命！”
大鹰、小鹰、大虎、小虎四名亲兵队长，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看燕王殿下如此愤怒便知道事情小不了！
要知道，自亲兵入府以来。
这四位和燕王那是寸步不离。
便是燕王睡觉，四人也是轮流值守在外。
可那么久的时间里，
从没没有见过燕王发过怒，
一次也没有！
水澈下着命令，脚下却一步不停。
话说完，人便已走到了彩武堂。
哗……
水澈直接一把掀起床上被褥。
仔细翻看，甚至将锦被绵褥徒手撕开。
终于，找到了掖在不起眼角落里的五个小纸人！
青面白发、纸铰鬼脸，
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小纸人背后赫然写着贾元春名姓和生辰八字！
水澈怒喝一声，
一把将五个小纸人攥在手心！
本想撕碎烧掉……可现在还未到时机！
“启禀王爷！”
“三十名亲兵卫队已披挂齐备！”
“请王爷下令！”
大虎豪壮的声音回荡在燕王府上空。
水澈站起身，
将攥成一团的五个小纸人塞入腰间。
又从墙壁上一把拽下挂着的青锋宝剑。
“走！”
宝剑铮铮作响。
水澈脚下生风。
待到燕王府门外，
果见三十名亲兵持刀带枪，
人人跨坐马上，神色严肃凛然。
水澈一个腾跃，翻身上马！
将宝剑一挥，剑锋直指西南方向：
“荣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