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太子议政,嘴炮战神
再霁月清风的人,呕吐物也不会太好看。
沈渊的脸都绿了。
打眼瞧着,那形状凌厉的薄唇紧抿,双拳几乎快捏出水来,估计现在连后槽牙都已经磨碎了。
“呕~”
“呕~”
“呕~”
君默实在是太厌恶这两样食物了,几乎快把胆汁都给吐出来。
眼角和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水,沈渊感觉到呕吐物的温度已经缓缓渗透衣料,熨帖在了他的皮肤上,他忍无可忍,沉怒着狠狠推了君默一把。
但君默明明都已经吐成这个熊样了,却还能死死抓住沈渊的手腕。
除非沈渊站起来,给她当胸一脚,直接把她踹飞出去,否则很难把她推开。
虽然尊沈渊为老师,可学生身体不适这种特殊情况,他还痛下狠手,那还配为人师长?
君默抓着他吐得昏天黑地,等直起腰板的时候,沈渊的衣袍已经完全不能看了。
他现在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像是一只行走的泔水桶。
君默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漱口水和帕子,漱了漱口,朝沈渊不轻不重的拱了拱手:“弄脏了太傅的衣服,实在抱歉。”
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声抱歉着实没什么诚意。
要是真抱歉,刚才就不会拉着人家的手不放,故意吐人家一身。
沈渊僵在那里,不断深呼吸调解着自己的情绪,生怕自己一松懈,就会控制不住把君默的脑浆给劈出来。
恶心。
实在是太恶心了。
君默报了仇,心情非常舒畅,含笑对沈渊道:“太傅,我们上朝快要迟到了。”
沈渊豁然睁眼,那一身杀气吓得下人们心肝儿直颤,可惜君默现在是个睁眼瞎,看不见。
君默捕捉到沈渊甩袖离去时带起的微弱气流,竟然心情大好的捡了个果子扔进嘴里。
果然,情绪对了,连果子都格外甜。
沈渊换衣服需要时间,君默没打算再等他了,自己乘了轿,一路摇摇晃晃到永定门前。
站在金銮殿中,臣子们看君默的眼神很耐人寻味。
在昨日发生的变故,武将们的反应可能慢一点,但文臣们回家后一琢磨——圣上昨日在朝上分明是要废储啊!
可是今天太子依旧站在这里,那就说明,风向变了。
一时间众人纷纷上前跟君默寒暄,君默也眼观鼻,鼻观心,不紧不慢的应对着。
突然听到有人疑惑道:“怎么今日不见贤亲王?”
一人道:“李大人不知道么,昨日太妃突发旧疾,病情凶险极了,贤亲王担心太妃,今日一早就告了假,去万寿观给老太妃祈福。”
君默每日早朝前都要例行吃药,来保住自己的听力,免得在朝堂上又聋又瞎,像个吉祥物一样干杵着,现在药效正挥发出来,她微微垂下眼皮,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今年皇叔往万寿观跑的次数挺多的。”
有人接话道:“是啊,太妃身子愈发不好,许多太医都束手无策,可怜贤亲王那一片孝心,只能把希望放在道观这些地方了。”
君默淡笑道:“是啊,皇叔是最重孝道了。”
“万寿观?是先帝时期专为皇室供奉香火的万寿观?”沈渊的声音突然响起,君默连他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旁了都不知道。
有人回答沈渊:“是啊,太子殿下出生的时候,还是万寿观的观主为太子殿下判了命格,说殿下是生来帝王之尊呢。”
正此时,景帝来了。
君默端正了脸色,迅速把脑海中那些思绪丢开,认真听起朝政来。
今日景帝主要过问了科考考题泄露一事,沈渊已经着手调查,但暂时没有眉目。
君默听着听着,不自觉有些走神。
她本来的计划,是在科考完毕之后再揭发考题泄露的事,那时候时机本是最合适的。
试想,考生辛辛苦苦在贡院里考试七个日夜,最后却得知考题早已泄露,那时的舆论压力、考生们的情绪反弹,绝对比现在要来得猛烈。
这时再把案子查下来,才能把最大的几个蛀虫揪出来。
但昨天情况紧急,只能临时把这案子推出来拖延时间,调查泄题案的任务,竟然落到沈渊的身上了。
这样一来,说不定这件事会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那个逆臣,满脑子都是自己权势富贵。
为了夺权,任何东西都会变成他的工具,区区科考在他眼中算什么?
正头疼着,突然听见的有人在喊自己:“殿下?殿下?”
君默猛然回神,立刻感觉如芒在背。
她能感觉到,满朝文武的视线,此时都落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
这种情况,肯定是父皇问了自己什么问题。
她立即拱手:“儿臣在。”
周围有人小声提醒她:“殿下,圣上刚才命您辅助沈将军调查科考泄题案,问你意下如何?”
这可不赶巧了?
她正愁这事儿呢!
她朗声道:“儿臣领命!”
接下来议了一些事,科考泄题案被暂时放到了一边。
在谈到重新制定赋税制度的时候,沈渊刚刚准备张口,可一旁的君默,竟然已经跟一个文官吵起来了。
没错,就是两个泼妇骂街一样的吵。
君默和那个文官持相反意见,两人一言不合,前后不超过三秒,竟然撸起袖子你一言我一语,差点连脏话都问候出来了。
沈渊的脸子当时就控制不住的僵了一僵。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君默在朝议事的样子,没想到画风竟然如此扭曲!
他以为君默这个窝囊废,总像个女人一样犹犹豫豫,做什么都放不下她那身为储君的面子。
可事实上,他真是错得离谱!
君默的手指头都快戳到那言官的鼻子上了——
“孙大人你简直是一派胡言!徒长了一张会说话的嘴巴,却没有生出一个会思考的脑子,你说国库空虚,应当增强赋税?你脑子是被虫蛀空了吗?还是你出生就只有一个空脑壳?”
孙大人当即的怒道:“殿下,商议朝政,您为何言语攻击我?”
自古以来,雁朝文官的地位就极高。
皇帝和文官在朝堂上吵架对骂的情况经常发生,君默显然是受了景帝的影响,骂架骂得十分娴熟,她怒甩袖子,“我言语攻击你?那还是你活该!你每天上朝的时候都把耳朵落在家里了是吗?你有没有认真听过各地的奏报?”
“太子殿下说微臣不带耳朵上朝,太子殿下您又带眼睛上朝了吗?您只看到百姓困苦,看戍守边疆将士们更困苦,若不增加赋税,我们哪儿来的钱保证前线将士的物资供应?”孙大人也不甘示弱,马上骂了回去。
“今年南方洪涝,北方大旱,中部闹蝗灾,百姓们养活自己都已经非常困难,还要加重赋税?”君默说到激动时,双手不停的比划着,恨不得当场画一副地图出来。
“养活不了将士,是满朝栋梁的无能!每年朝廷进账的库银并不少,钱都去哪儿了?百姓还能多负担多少赋税?你们心里有数吗?!”
“你明明可以直接逼他们造反,还要借一个赋税的由头,真是难为你了!你个只会剥削的四脚软体生物!你身上有一根骨头是硬的吗?你恨不得趴到百姓身上去吸血啊孙大人!”
“也行,反正增加赋税是孙大人提出来的,如果加重赋税,必然会导致饥民造反,那到时候就由孙大人去平定叛乱好了,反正你也不知道自己轻飘飘的几个字到底会造成什么后果,你就自己亲自去看一看,吃不饱饭的百姓到底有多恐怖!”
“如果孙大人不幸战死,尸体还可以被挂起来熏成腊肉,供叛军充饥!这也算是发挥你这个恶臭败类的最后一点价值。”
“愚蠢至极的蠢货!呸!”
那笔挺清雅的高贵形象被她彻底丢掉,君默说到激动处,脖子上的血管都爆了起来,两只耳朵涨得通红,嘴皮子不断山下翻飞,说话跟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孙大人几次想还口,可连张口的机会都没有。
每次他刚说一个字,君默就长篇大论直接堵住他的嘴。
孙大人捂住胸口,脸色苍白、唇色发绀,眼见着喘气都开始有些困难了。
不知道是哪个官员大喝了一声:“不好!孙大人有心疾,殿下快别说了,孙大人心疾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