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不要
“哪里有叶子?”许声声嘟了嘟嘴,小手下意识要去脑袋顶上扒拉。
“别动。”慕今朝不动声色按住她脑袋。
“那你小心些,这珍珠链子我可喜欢了,要是断了挺难找的。”小姑娘杏眼微瞪,白皙玉手戳了戳他胸口。
慕今朝轻笑一声:“若是断了,给你买一筐。”
“谁家珍珠是论筐卖的?”许声声娇嗔,看起来更加娇憨了。
慕今朝抬手捻去小姑娘头顶上的绿叶,蜷了蜷手心。
顺带顺从自己的心意,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子。
小姑娘直直退出去好几步,警惕的盯着他,护着自己脑袋,活像一只炸毛的小猫儿。
“啊朝!”许声声瞪圆了眼:“你不能摸我的头!都说了会长不高的!”
慕今朝眸子停住了片刻,就好像天上星河倒转,极为好看。
他看了看只到他胳肢窝的小姑娘,勾起唇角:“声声还想长多高?”
许声声抬手比划了下他肩膀,又戳了戳他胳膊:“至少要长这么高,我还在长个子,还有四年可以长。”
慕今朝感觉到小姑娘柔软的指腹划过的痕迹。
绵绵软软,比最松软的米糕触感都要好。
他眸子带着她看不懂的意味。
四年。
可以抱两个了。
慕今朝噙着笑:“走了。”
小姑娘乖巧的点点头,跟在后头一步一步走着。
她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
到底是忘了什么她这会儿也想不起来了。
……
许府大门,许愿急冲冲的跑出来,大门口什么都没剩下,春风吹拂着落叶打卷儿,一阵凄凉。
……
许愿傻愣愣的。
“管家,我阿姐呢?”一身深蓝锦衣的少年满脸懵,歪头看向门口的老管家。
“大小姐和姑爷已经离开了,二少爷速度快些应该是能够赶在小姐和姑爷进入风临水榭之时到。”老管家笑得和蔼。
许愿:“……”
所以,阿姐是彻底把他忘了?
许愿含着一泡眼泪上了马车,不停催促赶车之人再快些。
风临水榭在许州东面,许府在长乐街中央,自然是要穿过长乐街去东面。
长乐主街,喧嚣热闹,人头攒动。
街边卖糖葫芦的及种小吃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这回许声声倒没那般闹腾。
马车其内铺着绒毯,小几上煨着茶汤,袅袅茶香幽远。
果盘里满满的糕点。
糖蒸酥酪。
松饼莲子。
米糕。
甜冻。
雪饼。
小姑娘晃悠着两条小短腿儿,歪着头,齐刘海也跟着歪了歪,碎发不听话的在耳畔打着卷儿,小嘴就没有停过。
吭哧吭哧的一直在吃糕点,腮帮子鼓鼓的,好像一只仓鼠,似乎戳一戳就能戳破一般。
许声声瞅了瞅隔壁还在打瞌睡的慕今朝,又伸出小手去拿米糕。
许府的米糕用料都是最好最新鲜的,更有秘方配料,所以特别软糯好吃,米香清新,回味无穷。
不料她小手刚碰到米糕,就被人拖着后衣领子往后拽了拽。
她抬眸对上少年似笑非笑的眼:“许声声,许府缺了你吃的?”
“这倒没有。”许声声想了想,这些日子在许府都是好吃好喝,她感觉小肚子上都长肉肉了。
桌子上果盘儿空了一半。
“这般好吃?”慕今朝无声无息的凑近了她。
“米糕很好吃,啊朝尝尝。”许声声无辜的看向他,伸手又递了块米糕给他。
慕今朝接下咬了一口,很甜很腻,面无表情的吃完了。
看他吃了,许声声缩回手又是一口米糕下肚,笑弯了眼睛。
现在吃饱了肚子,就不用担心在宴会上谁在吃食里害她啦!
只是……
许声声想了想,突然心情不好,又垂下了小脑袋。
“其实我并不喜欢四艺宴,更不喜欢所有的宴会,不善于交际。”
即便是在她那个世界,家世显赫,权门贵族,身边也无一个真心之人。
这样的交际属于无效交际,更是虚伪的迎来送往。
慕今朝靠在靠垫之上,目光散漫,手边的茶盏慢条斯理放下:“许声声,这样的交际,避无可避。”
“那么,啊朝希望我去吗?”耳边突然响起小姑娘甜软的声音。
慕今朝其人,虽然脾气阴晴不定,可既然说开了,应该也会给她建议。
其实,已经在路上了,她也只是想听一个答案。
慕今朝眸子深沉:“许声声,你当真以为许州就这般风平浪静?”
“人活在世上,避免不了跟各种各样阴谋诡计打交道,你避无可避,许州知府之女胸无点墨,草包一个,嚣张跋扈,堂堂知府嫡女当真要让别人说的这样不堪?”
“许州虽比不得宋国皇都,可依然是宋国重要州城,日后无论你要做什么,只要处理好了关系,就是事半功倍,这点道理想必不需要我提醒你。”
更何况像许玮伦这样的清官,当混沌成了常态,清白的人也易染上罪。
类似这样的宴会,绝对不止一次。
小姑娘要学会自己成长起来。
许声声抬眸看了看他,到底没再多说,她并非不懂。
“张嘴。”慕今朝嗓音淡淡。
小姑娘下意识张嘴:“好甜。”
是葡萄。
她咬了几口,咕噜一下吞下去了。
好像跟着心情都好了。
“还要?”慕今朝眼底都是笑意,又拿起一颗喂给她。
小姑娘点点头,张嘴等投喂。
一个喂一个吃。
小姑娘一口咬下去,小舌头在他指尖划过。
慕今朝眼眸幽深,指腹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就好像有轻微的电流窜过…
他薄唇微勾,再拿起一颗葡萄,喂进自己嘴里。
……
风临水榭,男眷及女眷并非是一同入内,男眷由西侧院门进入,女眷由东侧。
许声声眼看着慕今朝向另一方走去,她捏紧指尖,忍不住软软糯糯出声:“啊朝,不要————”
哔—哔—哔—
她后面的话直接就被消音了。
她想说不要喝宴会上的酒。
“嗯?”少年一双狐狸眼中闪现一抹笑意。
“不要忘了想我,还有啊,这里的酒肯定难喝的要死,小心闹肚子!”硬着头皮,许声声扬起下巴,一副小傲娇的样子。
随即,她听到了他清朗的声线,如冬日里的雪松,又如穿过林间的清风,在和风暖阳里一点点入耳。
“好。”他开口。
少年一双狐狸眼带着笑:“夫人的话,为夫自然是听得。”